一覺醒來后全球畸變了 第5節
無人注意到羅臨聽到這話時身體僵直了些許。 良久,他挑起眉,口中不動聲色:“何以見得?” 微風在這塊空地上穿梭,卷起了一層細碎的沙土,也吹散了細微的說話聲。 “如果一個人類接觸變異種十次左右,就會蛻變為變異種。那么他最多只要出十次任務,就會被順理成章地安排進基地的文職。按照你們一次任務就要派遣三個人的人員消耗法,末世不用維持多久,基地里就會充斥著大量的文職人員,同時真正的外勤人員急劇下降?!?/br> 江歸荑輕輕地笑了笑:“出外勤能夠獲取物資,而基地的文職卻在不斷地消耗資源。我想,沒有任何一個基地執政官會做這樣的事?!?/br> 與她表面的風輕云淡不同,她提及的“執政官”是從他們之前的談話中獲取的詞匯,而出外勤能夠獲取物資則完完全全是她的猜測。 不過,這是一個很合理的猜測,畢竟,如果不是為了獲取更多賴以生存的物資,誰會為了出野外而消耗自己的生命呢? 一秒,兩秒,羅臨的臉上沒有露出懷疑的神色。 江歸荑心下一松,她賭對了。 但她挑破了夢境中npc話語中的邏輯漏洞,這個夢境怎么還是不崩塌? 夢境沒有崩塌,面前的男人也沒有變成一團奇怪的觸手。 羅臨沒有直接回答江歸荑的問題,卻問道:“你來自哪個基地?你可能是個人類,但我不相信一個女人如果不屬于哪個組織,能夠孤零零在末世里生活一年半這么久?!?/br> 江歸荑心中微變。 在這個“夢境”的設定中,末世已經運轉了一年半,而且,除了他們來自的西京基地,還有其他基地。 她的夢境,能詳細到這個程度? 她臉上神色未變,反問道:“我必須告訴你嗎?更何況,即使我告訴你們,你們又怎么驗證我說的真假?” 不遠處,安西和菲利克斯似乎注意到了他們這里的劍拔弩張,想要過來卻不敢,只是探著頭看。 羅臨冷笑道:“我的確無法驗證你話中的真假,不過,等到返回基地,你將會面對最嚴苛的測謊儀?!?/br> 作者有話說: 修了個和后文沖突的小bug,不影響閱讀,不用重新看哦 (為了閱讀體驗好點,修了一下空行,不用重新看(鞠躬)) 第5章 軍用越野車一路疾馳,返回西京基地。 照理來說,在林地和野外疾馳是很難的。不僅要注意兩旁擦過車窗的枝葉,也要留意時不時竄出的小兔子、小狐貍等小動物。 然而,此時玻璃車窗外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 曾經的林地上已經沒有植物了,只有幾根光禿禿的樹干,證明了這里曾經是一片蒼綠的林地。 裸露的地表上不見雜草,不見動物,甚至連昆蟲都見不到。 江歸荑雙手平放在并攏的腿上,兩只手腕被一對銀色手銬相連。 她坐在后座上,身旁是白人菲利克斯,他的任務是看著她,不讓她亂動。 羅臨坐在駕駛員的座位上,副駕駛是安西,此時他正抱著一臺污染值檢測器,眼神緊緊盯著其上的數據顯示,以避讓開潛在的變異種。 他小心翼翼地盯著它,生怕它像它的前任一樣被過高的污染值撐爆。 知道他們這一路回程要避開變異種時,江歸荑還詢問過,他們此前凡變異種無不鏟除,怎么現在突然轉了風向。 羅臨淡淡說,他們此前已經損失了一名隊友,且幾乎彈盡糧絕,還帶著她這樣一個重大不穩定因素,能活著回去就比什么都強。 此時,江歸荑將頭偏向一邊,靜靜地看著窗外凄清的景象。 從菲利克斯的角度看去,她的后背纖薄而柔韌,卻沒有傾斜地貼在后座靠背上,而是挺拔成一道筆直的弦。 菲利克斯只覺自己一顆心怦怦跳,清清嗓子開了口:“江小姐,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作為一個白人會來到西京基地嗎?” 前座羅臨腳下一滑,險些把剎車踩成油門,安西單手扶額,心說又開始了是嗎? 江歸荑似乎沒有注意到前方二人的異常,她終于把她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放在了身邊這個人身上,然后溫柔一笑,從善如流地問道:“哦?為什么” 得到美人注目的菲利克斯感覺很有成就感,他一挺胸驕傲地說:“因為我當時就在華夏境內!” 江歸荑口中敷衍說著:“哦?是嗎?!比缓罄^續轉過頭去看她的窗外了。 菲利克斯大為挫敗,委屈道:“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何我當時在華夏境內嗎?” 在菲利克斯看不到的方向,江歸荑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隨后繼續回頭問道:“說說看,為什么呢?” “去年三月份,一位華夏網紅小jiejie為我陷入愛河,雖說智者不入愛河,但為了化解她的苦悶,我不遠萬里來到了她的祖國華夏......” 江歸荑眨巴著眼,以表現好奇,道:“然后呢?” 菲利克斯卻神情激憤:“我剛到華夏,剛從機場轉盤處出來,‘眾生畸變’就開始了。我甚至沒見到她,根本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啊......她怎么這么慘……” 江歸荑想了想,指出:“所以為你墜入愛河的小jiejie根本就沒為你接機?” 她在心里暗暗記下,末世學名‘眾生畸變’。 話音剛落,車輛內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只聽聞前座爆發出一陣細碎的笑聲,是安西。 他似乎不想讓自己過于引起別人注意,因此刻意壓低了聲音笑,一手捂著嘴一手依舊抱著他的檢測器。 笑著笑著,他實在忍不住了,回頭看向江歸荑,笑著說:“我們原先只覺得他這套話哪里奇怪,卻找不出實在的證據,你真的直戳要害?!?/br> 他接著總結道:“所以,根本不是人家網紅為他陷入愛河,而是他不遠萬里追求網紅.....卻連人家的面最后都沒見到?!?/br> 菲利克斯臉都紅了。 他抗辯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小姐,我剛剛才發現,我哪是為了見網紅才來這里的,我分明是為了你和我的緣分才到這里的!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讓我來保護你?” 江歸荑還沒想好該用什么話搪塞過去,就見安西回頭解釋道:“江小姐,你不用理他,他這人想談戀愛想到瘋魔了。當初來華夏就是為了戀愛,結果戀愛不成,差點把自己搭進去?,F在基地里面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被他sao擾過了?!?/br> 菲利克斯悻悻地看了安西一眼:“你這人怎么這樣?找不到女朋友根本不是我的錯!” 江歸荑不懂就問:“那是什么原因呢?” 菲利克斯剛要回答,前排一直沉默著聽他們插科打諢的羅臨卻發話了:“你覺得末世之中,人類更傾向于尋找一段穩定的感情還是享受暫時的歡愉?”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答案不言而喻。 在生命都受到嚴重威脅的當下,人人朝不保夕,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物資極度緊缺,造成人與人之間極度不信任,情感聯結微弱。 大多數人都會認為,尋求一時的刺激更好一些吧。 江歸荑轉頭看向懊惱沮喪的菲利克斯,認真道:“這不是你的錯,不要為此自責。能在這樣的現狀下保留一顆純粹的心已經很難得了?!?/br> 菲利克斯愣愣地看著她,眼中忽然發出亮光來,但還沒等他說些什么,一陣警報聲就響了起來。 “滴滴滴——” “滴滴滴——” 警報聲來自江歸荑的側前方,聽到警報聲的同時,羅臨一腳踩下了剎車,緊皺著眉頭看向安西的方向:“怎么回事?” 準確來說,他不是看向安西,而是看向安西抱著的污染值檢測器。 江歸荑坐在安西側后方,從她的角度,能看見原本呈一條平直直線的數據顯示,此時卻陡然上升,成了一條向上彎曲并不斷延伸的曲線。 這代表著附近有一個不斷散發污染值的源頭。 這樣的源頭通常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變異種。 羅臨緊鎖著眉頭,當機立斷道:“我們換一條路,不走這條了。污染值源頭在我們哪個方向,距離我們大概多遠?” 安西聞言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了一會兒,隨后抬起頭說:“在我們正前方,預計不到五十米?!?/br> 羅臨松了口氣:“五十米,不算近,它應該還沒有聞到我們的氣味。我知道左面還有一條小路,往左開吧?!?/br> 說罷,他將手重新放到方向盤上,就要重新啟動車輛。 “等等!情況不太對——” 安西瞪大了眼,死死盯著檢測器屏幕,如果說他之前的表情還是擔憂夾雜著恐懼的話,此刻的表情已經堪稱絕望了。 他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一根手指指向屏幕,聲音顫抖著說:“第二條線……” 屏幕上原先的那條曲線繼續攀升,這可能代表著此前污染值測量的低估,儀器正在自行進行矯正數據,也可能代表著位于正前方的變異種正在向他們靠近。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只見一條新的曲線突兀出現,快速上升,并逐漸超過了第一條線。 這代表著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另一只更為強大的變異種突然出現,另一種可能是有一只變異種距離他們更近,然而之前不知道通過什么隱藏了起來。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是好消息。 這次沒等羅臨問,安西就迅速查看了詳細數據,匯報道:“原先那只變異種污染值大約8000左右,現在距離我們三十米。另一只變異種……污染值保守估計在12000以上,目前距離我們四十米,方向為……左方,它正好擋在我們要走的那條道上?!?/br> 羅臨嗓音帶著些許沙啞:“第一只已經嗅到了我們的存在?!?/br> 江歸荑問道:“右邊能走嗎?” 羅臨閉了閉眼:“右邊是懸崖?!?/br> 簡而言之,他們被變異種包圍了。 五分鐘之后,他們面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只變異種兔子。 描述成兔子可能并不準確,從它的外表來看,只能依稀看出是只兔子的輪廓。 野兔黃褐色的兔毛幾乎都被細細密密的黑刺所取代,尤其是前胸和背部,陽光下閃現著幽黑的光,顯得鋒利又滲人。一對長長的兔耳作為唯一能看出它曾是兔子的典型特征,耳朵柔軟的尖端卻也變成了兩根又粗又黑的鋼針,讓人聯想起馬蜂的淬毒的針。 江歸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這看起來可不像是她的夢里會有的東西。 變異兔還沒發現他們,它變異后變得龐大的身軀拱在地上,像一個小型的山坡,到處嗅著、聞著,像是在尋找獵物的蹤跡。 一顆消音子彈出膛,直直射向變異兔眉心。 子彈射出的剎那,江歸荑聽見羅臨對她說:“你剛剛往窗外看,是不是想找到普通生物的痕跡?” 江歸荑遙遙看著那顆子彈即將擊中變異兔,注視著它龐大的身軀和丑陋離奇的外表,口中答道:“野外沒有動物,沒有植物,沒有昆蟲,難道它們都......” 羅臨答道:“是的?!辈恢獮楹温曇粲行┚o繃。 下一秒,他沒有再去看那只變異兔,仿佛對自己的槍法極為自信,他轉頭看向江歸荑,目光帶著探究,口中道:“你沒來過野外,不可能是這場末世中獨居茍活的幸運兒,你來自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