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
網上有很多關于怎么攻略男生的教程,姜拂北看過,一條一條整理過,但理論和實踐永遠有偏差,更不要說,她攻略這個對象,和那些基于心動或利益的目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每一次靠近前,想法先在自己腦海里撕扯一遍,怕自己流露出的負面情緒被察覺,于是更加在乎他的反應,一厘一毫的微弱反饋也要像抓稻草一樣緊緊抓住,在他有觸動時備受鼓舞,在他冷淡沉默時失落懊喪,甚至會在某個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間忘記自己那樣做的原因。 這個過程宛如進行一場并不喜歡的危險而困難的實驗。 專注,純粹,眼里只有他。 但結果未知。 舞臺上的音樂沒有停,密集的重鼓點把心跳聲敲起來,黑暗依舊濃,什么都看不清,有些東西模糊遠去,有些觸感清晰到脖頸冒出細小的顆粒,那些光憑外露的皮膚和呼吸就能探聽到的事情,他們站的很近,大概十厘米的距離,裙擺晃動的時候摩擦到他的褲子,不同布料之間的細微碰撞作用到神經的末梢,心口極速蹦跳的節奏停頓,仿佛在顫。 他沒有甩開她的手。 雙方在末日狂歡般熱鬧中沉默的這幾秒,似某種硝煙四起的壓抑前兆,呼吸沉沉的交融后再奔赴對面的戰場。 四周混亂無比,他們的這場安靜對峙偏安一隅。 在她的指節骨從他中指金屬戒上無意識的劃過時,他的中指輕輕回敲了她的指節骨一下。 這一下敲破了他們現在彼此勉強保持平衡的狀態,無限被拉長的這幾秒等待猶豫和徘徊變成了一種漫長到可以結束的前戲。 咚,時間到。 姜拂北的手臂立刻攀上他的脖子,而他的另一只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握住她的腰,沒有拉近也沒有推開,像還沒徹底想明白要怎么做,但姜拂北的呼吸已經近在咫尺。 第一下溫濕的感覺落在他的下巴上,那一瞬他才收緊手,手臂纏住她整個后腰,迅速將墊著腳的她半提抱的姿勢撈到懷里,鼻尖摩擦,身上被冷空氣吹涼的氣息此時轉成了悶熱的潮涌,原本被她牽著的那只手也提上來,寬大的手掌結結實實扣住她的臉頰和脖子,在她的嘴唇找到準確位置前,低頭。 雙唇相貼。 互相試探的呼吸沒有了退路。 頭皮有一種戰栗的麻,她搭在他脖子上的指甲嵌入他的rou。 而賀柏廷的吻像他在群戰訓練的劍術,攻勢猛烈,在兩人嘴唇相貼的下一秒就開始輾轉。 姜拂北被他在極短的時間里撬開齒,他的舌急風驟雨般闖入,姜拂北節節敗退,虛軟的腿往后撤,被他帶著在黑暗中挪步,似乎撞到人,當下的感官有選擇性的擇取分析,根本顧不上,隨后緊接著靠上沙發背,于是她整個人被他圈在胸膛和沙發背這塊兒狹小的空間里,因為在演一個“認錯男友”的女生,只能憑他為所欲為。 腦子里的想法太多,最終變成混亂的一團,身體可以聽到的唯有本能反應的回音。 悶悶的,熾熱的濕潤,是輕易就能讓人暈頭轉向的一場夏季暴雨,上顎敏感的接觸點被他來回舔舐掃蕩,然后是她躲閃的舌尖,軟軟的勾纏,強勢的擠壓,分泌出的每一滴津液都被他碾過一遍,色情的水澤聲從頭骨傳到耳膜里,嘴角也跟著濕掉,延綿到下巴,融化著兩個人的味道,拉出看不見的晶亮的絲。 先前幾次交集后似是而非的微妙情緒和隨之而來公告天下不能放任的禁忌關系在黑暗里被發酵,夜雨,酒精,那些隱匿在人群里對視的瞬間和無法確定而忐忑的撩撥,存在于這里的所有人,甚至或許就在半米之外的施成祺也成了其中的參與者,一起促成了這場乍點即燃的,無人知曉的熱吻。 這場持續了不到二十秒的吻。 “北北?” 沙發另一邊,不到一米的距離,施丞祺撥開一個貼上來的卷發女生,煩躁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