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晝色夜濃 第22節
笑聲陣陣,倒叫他們這兒寧靜了兩分。 蘇恩幼在他懷里?忐忑,段淮敘沒說話,片刻,也看她?。 少?女纖腰,發?絲泛亂,如天生的楚楚可憐。 不知?怎的,他忽的想起三年?前也是見她?在戲臺上,是那樣的珠潤玉圓,炯炯有神。而現在風華絕代也成了柔軟美人,戲服變為旗袍,盈盈一握在他懷里?。 他沒有告訴她?,其實他很喜歡看她?穿旗袍。 不是不愿意表達。 而是如她?所言。心無物欲,剛剛她?在他隔間換這身旗袍時?,他想的是什么欲? 是真正的無動于衷,還是說一直在心中平息,實難按捺,所以才提筆寫了這一番字? 他對蘇恩幼,確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能那么無動于衷。 蘇恩幼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再看他時?,男人睨著她?的眼神分外直白,叫人心中一驚。 她?想退出,可腰還在他手里?,兩人貼得極近,隔著一堵墻,旁邊都是聽戲的人,叫人心虛得緊。 她?是真的怕了,也拿手抵貼住他胸膛,偏過頭?說:“小叔叔?!?/br> “怎么現在又喊叔叔,不喊五哥了?” “長幼有序,您首先是長輩,我當然要尊重?!?/br> “知?道這些,那剛剛也敢用那樣的詞來撩我?!?/br> “這不是和您開玩笑,而且,我們之間以后那關系打情?罵俏點好像也很正常。都是情?趣,不是嗎?” 段淮敘盯著她?看了一陣,像是意外能從她?這兒聽到情?趣這詞。 他不置可否,只說:“要一個?男人護你?,就?可以嫁,如果不是我,換做別人你?也可以嫁么?” 第16章 蘇恩幼道:“怎么可能?!?/br> 這要是他, 她才勉強考慮考慮,這要是換做是別人,估計她也是直接退婚了。 段淮敘又捏著她手笑:“所以弄了半天,你是權衡利弊, 因利而聚?!?/br> “那你對我, 難道不是嗎?” 她現在人都?坐他懷里了, 這意義,難道還不明顯? 她是因利。 那他, 也多少是因為她的美色。 段淮敘眼神頗深地看了小姑娘一陣, 卻沒說什么。 直到門外?悄然有人過來輕輕叩門, 秘書算是有眼力見地來說:“先?生,車備好了?!?/br> 剛才說好要送她去老師那兒,他當然不會失約。 沒多時, 段淮敘將?她放開, 也將?桌上的筆墨紙硯給理好, 之后?手?揣到兜里。這過程里, 他沒抬眸, 也是給小姑娘一個?自己整理儀容的時間,再看她時, 蘇恩幼也早已撫平旗袍上的褶痕,面上紅潮褪去了, 也是比較靦腆地說:“那我先?去老師那兒了?!?/br> 段淮敘說:“送你?!?/br> 蘇恩幼本想?說自己可?以打車,但想?來就算自己說了他也不會真讓她去坐,于是也沒有推拒, 便說:“那謝謝您?!?/br> 秘書在外?候著, 視線也是接觸到室內這氛圍。知道兩個?人明里暗里的一些東西,也只是為自家老板高興而偷偷彎唇笑, 心知肚明卻沒有多說。 直到兩人出去,卻不想?就在院里碰見了蘇笙安。 同樣商務風行事?雷厲的男人,進門身后?都?是助理秘書的,浩浩蕩蕩。 其實秘書會過來喊段淮敘,一方?面也是突發狀況處理,知道人家大哥來了,那他們倆,總不能繼續同處一室,曖昧難辨。 看到蘇笙安時,蘇恩幼很是驚訝,也微微尷尬。 “大哥?!彼?。 蘇笙安也表示:“你們怎么在這?!?/br> 蘇恩幼尷尬地看看段淮敘,介紹說:“大哥,這是段淮敘,段家老五?!?/br> “五哥,這是我家大哥,蘇笙安?!?/br> 蘇笙安氣笑了。 他認識了十多年的人,現在需要她一小丫頭片子來給他倆做介紹? 本來就對這門婚事?持有意見,不是很同意的蘇家大哥看一眼段淮敘,那眼神像恨不得剜了眼中釘rou中刺一樣。 他們認識十多年,不說后?來商業上的那些接觸,對他來說,不會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這個?和他年齡相仿同樣三?十的老狐貍。 那種感覺就像看自己認識多年的好友,有朝一日把自己親meimei給挖走一樣。 這誰能忍? 像段淮敘這種腹黑精明的老男人,他們家恩幼這種寶貝小甜嬌怎么斗得過,不被欺負死才怪。 “真巧啊,段總?!碧K笙安說,“這不在企業日理萬機,跑這兒來聽?戲,真有閑情雅致?!?/br> 段淮敘彎彎唇:“最近公司事?處理得差不多,也沒有緊急會議。而且,我一般空閑時間確實有習慣會到劇院去聽?聽?戲?!?/br> “劇院?”蘇笙安看一眼蘇恩幼:“這么巧,我們家小妹就是在劇院上班的演職人員?!?/br> 段淮敘笑笑。 蘇笙安看他那溫雅樣子,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個?圈內冷情淡漠的段淮敘,唯獨meimei面前這么溫柔,大抵,確實是有備而來。 兩家有婚事?,且已定?下,他當然不好說什么。 可?這也不影響他對未來妹夫日常挑刺的流程。 “段家老五在段家還要被人稱呼一句家主,這到了這兒,以后?輩分?都?降這份上了。以后?不只是叔叔輩的了,還要稱呼你一句妹夫,這可?真讓人不好意思?!?/br> 像生意上喜歡互爭高低一般,此時,難得捉住段淮敘在外?落下風的時候,蘇笙安當然不會錯過。 段淮敘只是扯唇,語調平和:“稱呼而已,蘇家大哥請便?!?/br> 能讓段淮敘喊自己一聲大哥,那是多叫人舒坦的事?。 蘇笙安心里舒服了些,也忽然覺得,這門親事?好像結得也不是那么不好。 于是道:“是您過謙了?!?/br> 兩男人在那明里暗里你來我去,蘇恩幼在旁看得不解,只怕大哥欺負他,說:“大哥,我還要去學琴呢,五哥說要送我,先?走了?!?/br> 蘇笙安也是忙事?情才來,確實是商務之余接待友人來聽?曲,沒想?這么巧。在外?看到段淮敘的車時他就生疑了,又聽?說小妹在這,果?不其然。 想?到這事?還是有些意見,看段淮敘一眼,像提防什么惦記自家小白花的老男人,和小妹說:“那你路上小心,去了好好和老師說,有什么事?就打哥哥電話。到時候放假期了還要回江蘇一趟,有事?我們回家說?!?/br> 之后?又和段淮敘說:“勞煩段總一趟?!?/br> 段淮敘:“一家人,不打緊?!?/br> 和段淮敘對峙,那就是一記硬拳打在棉花里。這一點他在商業上就有所領教,真正心思深沉的人并不會把事?情掛臉上,成年人之間談事?話語淡淡、風輕云淡之間什么事?也都?妥妥帖帖。蘇笙安原先?就知道這點,可?如今昔年過去,他還是在段淮敘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出門后?,蘇恩幼上了車,也為大哥的話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五哥,我哥哥也是疼我疼慣了,可?能是舍不得我出嫁,所以會對你格外?刻薄一些?!?/br> 以前她戀愛就不敢告訴家里人,好不容易以為有盼頭了又分?手?被大哥知道。當初大哥和對方?就沒鬧出什么好,更別說此刻。 還好,段淮敘她還是信任得過去的。 段淮敘站車門邊,說:“沒事?,我和他打了很多年交道其實互相性格也都?清楚。你去了老師那兒安心彈琴,最近天?氣降溫,記得多加衣,也別著涼?!?/br> 秘書拿了東西遞來。 男人接過,也將?那副指套好好地戴在了蘇恩幼手?上。 蔥玉一樣的纖指,由他細致地一個?個?戴上小巧的指套。 蘇恩幼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怎么發現她彈琴不戴護具一事?。 段淮敘說:“之前看你彈六弦琴時候發現的,這么喜歡彈琴,卻又不保護手?指,以后?受什么傷了怎么辦?!?/br> 蘇恩幼看了看自己手?指,說:“您怎么這么細致?!?/br> “不算細致,只是之前發現了,就一直記著了?!?/br> 蘇恩幼笑笑,又看手?邊早已為她準備好的保溫杯,包括去老師那兒需要的一些東西他也都?備好了。還有一具護腕和保暖的圍脖。 男人話語總是淡淡,哪怕是日常,也不會像年少正狂的少年一樣,什么都?要宣之于口。 天?涼加衣,關心身體。 日常事?宜事?無巨細,好像都?能為她處理妥帖一樣。 蘇恩幼平時彈琴確實從不注意保護手?指,因為她彈得不多,覺得不用?很上心,沒想?到他會準備這些。 她突然覺得,他就好像是她的另一位大哥一樣,不像家里的大哥主外?,安排她在外?的一些事?情。 他就是落到了生活上的細節實處,不會過分?說一些花言巧語,但她沒注意過的一些東西他總會處理好。 再看男人此時身著的黑色外?衣,又想?到剛剛兩個?人在里面的,也著實想?象不到剛剛是這個?性冷的男人轉了性沒抵過主動抱了她。 像守禁的和尚破了戒一樣。 襯著他此刻的溫潤,尤其讓人覺得反差。 “那,我先?走了?”蘇恩幼說。 段淮敘捏著她的手?,說:“你先?回江蘇,等我娶你?!?/br> 突然說起婚事?,蘇恩幼有點害羞,把手?抽了出來。 京中降溫,細雨漫漫。 載著她的那輛黑色奔馳也就緩緩駛走,蘇恩幼坐后?座從外?望了眼后?視鏡,身型頎長一身黑衣的男人仍是直立在那兒,隨秘書一同,目送著她離去。 - 十一月,蘇恩幼忙完了最近在排的戲,也就短暫回了一趟江蘇。 天?氣降溫,出行基本要穿棉襖了,因前一天?趕了夜戲回家的,連坐十幾小時的高速到家,如花一般嬌艷的臉蛋也差不多要蔫完了,裹著毯子在后?座昏昏欲睡困乏得緊。 再一回家,發覺蘇公館來人進進出出,忙前忙后?,家里還掛了紅燈籠熱絡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