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晝色夜濃 第6節
新生晚會本就是聯誼的最佳場合,又有那么帥的學長來為她們跳舞助興,她也一眼看中人群里那桀驁不馴的少年。 之后,他卻托他的朋友來找她要微信聯系方式,自此,也有了聯系。 他們那場戀愛談得轟轟烈烈,可在遙遠的家中,沒人知曉她的這段往事。 她沒想到人前的好好男友會是那么渣的人,在把所有真情給她的同時卻也能分出身來同時撫慰他手機上另外一群小迷妹,他在晚上語音電話里溫柔哄她睡覺時,手機分屏聊天列表是否為其他女生;他在飛意大利給她帶昂貴禮物時,又是否在那里夜夜笙歌。 他是喜歡她,可他卻也拒絕不了其他女生的溫柔。 他可以有恩幼一個白月光,但身邊的紅玫瑰也必不能少。 并且背著她一直持續了三年。 蘇恩幼接受不了這樣的對象,當斷則斷。 轎車開著,也慢慢駛到了蘇公館門口。別墅二樓燈都亮著,蘇恩幼知道家里人都在,也知道爸媽應該不知今晚是段淮敘送她回一事。 上句話未落,她又道:“今天拿琵琶出來的事我也沒跟哥哥們說,能拜托您回頭見到他們不要講這件事嗎。再就是我家人不喜我未來兩年接觸這些了,琵琶也不要送我家中,能直接幫我帶回我北京的住處嗎?” 下車前,她猶豫著朝段淮敘講了這番話。 那神色,令段淮敘有些想起三年前好像也是這樣的冷夜。 那場狂歡派對結束,因著一些原因,她乘他的車回學校。 因著酒意微醒,少女坐他身旁很是謹小慎微,全程膽寒,片刻后實在沒辦法要下車了,才委曲求全地同他開口:“小叔叔,我知道您回去肯定要罰嘉熙了,我也沒想幫他說話,但可不可以看在我們老早相識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幫我一次,不要把我在學校偷偷談戀愛而且出來喝酒泡吧的事和我爸媽說,好不好?!?/br> 當時也是這樣的場景,安嘉熙有事先走,將恩幼托付給唯一在場的長輩段淮敘。 她和嘉熙二人當時感情良好,小姑娘也自是事事向著男友,有什么也都幫他講話。 只可惜她那時喝太醉了。 蘇恩幼靠躺在段淮敘身旁,靠著所剩無幾的混沌思緒睡他身旁,因為不知道身旁是誰,她睡得格外安穩,車輛搖搖晃晃,可之后也還是后知后覺醒了,想到家里人,身處他昏暗的車內大腦思緒都無法攏齊。 那時的段淮敘可沒有現在這么好說話,不僅是外貌上的,以及他的著裝,他對待她的態度。 她跟著男友見到家長,喊他小叔叔,他甚至理也沒理。這事她足足記了三年。 她覺得這人性冷,實難相處至極。 她裹著毯子也寒顫至極,猶猶豫豫許久,才開口同他講了那些話。 而現在,小姑娘還是那個小姑娘。 只是脫離稚意踏入社會,變為那個獨立自主、顯露知性的她。 因著找他辦事,也客氣而又溫和地看著他眼睛。 像是怕自己要求過分,又恭順著加一聲:“五哥?!?/br> 第5章 段淮敘攏起目光,也同意了:“把你住處地址給我就行?!?/br> 蘇恩幼在北京租了套房,父母本來有說幫她在北京置辦一套的,可惜,社保方面等問題還沒落實下來。 蘇恩幼拿紙筆,本想寫給他,想到什么,說:“我應該有你微信,發給你?!?/br> 段淮敘睨一眼她去拿手機的動作,默認了。 蘇恩幼打開微信翻找他聊天框想發,可是車內安靜許久,她也翻了一下,找不到他的微信號。 心神突然一愣,她忽而記起,就是大學后再見覺得他這人太冷,她不喜歡。 然后后面好像是清好友的時候刪掉了。 那也是好多年前加的微信了,她覺得段淮敘應該不會記得,又頗為尷尬地把手機收起:“還是寫紙條吧?!?/br> 她把剛才攢好的紙條拿出寫了字后遞給他。 段淮敘卻輕抬手指淡指一下前面司機。 示意她給對方。 段淮敘平日不負責這事,琵琶養護好了送去她那兒,大抵也是秘書該做的。 蘇恩幼一怔,覺得他還是這么不近人情,身居高位不做這事那就不做,她東西都遞眼前了還整這些。 她把紙條遞給前面祿望:“祿叔,勞煩?!?/br> 祿望忙接過:“不敢,能為先生替蘇小姐做事是我榮幸?!?/br> 蘇恩幼要下車,可又忽然想起什么,看他手腕上那串檀木手串,說:“您這每天審閱文件又寫字的,手串都有磨損了,你要是不介意,下次我去寺廟,給您請一串好點的?!?/br> “寺廟?”段淮敘指節上指環輕微轉動,像是意外。 “您不知道嗎?雍和府,最近請手串很火的?!?/br> 蘇恩幼說:“都說事業那串香灰瓷很顯靈,旺事業,回頭我幫您請一串這樣的,祝福您事業更紅紅火火,忙得停不下腳步?!?/br> 前面的司機聽了都沒忍住從后視鏡往回望,想看先生臉色。 蘇小姐這話一聽就是小姐心性,他真想說,可千萬別覺得他們先生腕骨上那手串普通。 那可是老爺子早年親自給先生拍下的沉香手串,沉水級的,在市場上極為珍貴,價格不菲,光是這么一串一百五十二萬,還不說交的稅額。也是因著是老爺子贈與的東西,段淮敘才時常戴著,溫養著。 可蘇小姐竟想拿那種普普通通的手串來換先生這個? 祿望不免失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段淮敘只是倚坐車旁望她,看小姑娘眼含笑意,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給他請個手串,如若是別人,那么些幾百塊的東西他自是看不上。 蘇恩幼會這么說,他自是不嫌棄。 請手串是份心意,千金難換。 但他不信她真有那時間會為他專程請這個,大概率是他面前的玩笑話罷了。 “好,那我先謝謝你?!?/br> 這么說著,蘇恩幼心才放下來,推門下車前,又看了眼他手指邊車門夾層內的香煙盒:“我知道我不當說這種話,但還是想說。五哥應該也三十了,這男人不經老,特別是抽煙,您平日在我們這些晚輩眼里可是溫潤得緊,我想老爺子應該也不知道你抽煙,您這以后在外,可還是少抽些煙的好?!?/br> 這話里話外的暗示和調侃叫段淮敘不禁轉頭朝她看去。 可說罷,她關門下車,毛毛細雨里,那道纖瘦身影抬手避了雨就往屋內跑。 白珍珠纏繞的腰身也于雨幕中一搖一晃。 這小姑娘,居然說他老。 賓利歐陸就停蘇公館外梨樹下。 他透過車窗盯著那道背影,卻不自覺跟著她的話去看身旁打火機。 沒想到小姑娘眼力這么好,他抽煙也看到了。 然而他當時是站門廊下看她。 一邊抽煙,看她抱著琵琶進南風塘時的樣子。 今天只在那抽了煙。 自以為隱蔽,卻沒想也落入了她眼里。 可明明是他在看她。 那現在不知,這被看的,究竟是誰? 思忖間,祿望問:“先生,我們現在回哪?!?/br> 段淮敘也一時分神沒答。 他看座椅上沾了她裙擺泥水的印痕,剛剛她裙角猶如羽翼掃過他的褲腿。 明明沒有觸感,那似有若無的感覺卻仍然停留在這里,惹人遐想。 - 蘇恩幼剛到家,卻隱隱壓不住有些雜亂的呼吸。 剛剛在他面前大著膽子說那些話,可真是用盡她平生力氣了。 蘇恩幼也不知道段淮敘是不是那種能隨便開玩笑的人,可今天坐他車,又跟她聊那些,蘇恩幼可是絞盡自己腦汁去打交道了,生怕有什么被看出來,被拿捏。 她回家,看燈開著,也知道家人都在。 走到玄關處換鞋進屋,看見父母都在沙發上等著她。 蘇父正坐沙發上垂首聽訓,見她進門抬眼看來拿眼神給她打暗示,蘇母作為當家主母則珠光寶氣地端坐沙發上,一副等女兒回來審問的架勢。 蘇恩幼心里突突兩下,走進去。 蘇母翁雯說:“還知道回來?!?/br> 蘇父也忙站起身:“下午回家了也不打聲招呼,恩幼,你知不知道爸爸mama擔心?!?/br> 蘇恩幼把東西往沙發上一放,說:“出門玩了,還有連馥,一起去南風塘吃了個飯?!?/br> “南風塘?你二哥的產業,你在那吃飯怎么沒碰見你大哥,是你大哥帶你回的么?!?/br> 恩幼有些無奈:“媽,大哥有多忙您又不是不知道的。我沒告訴他,況且他那么忙,我能回來那么快嗎?!?/br> 翁雯狐疑著,又起身走去朝外望了望,像是看什么來人的身影。 剛剛她聽見汽車引擎,以為有客上門所以專程等待,可又沒看見人影。 “那是誰送你回的?段淮敘來了咱們蘇區,你知道么?!?/br> 乍聽見這名字,恩幼有些微愣神,緊接著說:“什么段淮敘,我不知道,我自己打的士回的?!?/br> 翁雯看蘇恩幼表情認真,不像說謊話,也嘆一聲氣。 “我們幼幼從小體弱多病的,你也知道,當初你愛學舞,我們才把你送去舞蹈班,你愛戲曲,我們請了名師來教你。后來你要去北京上大學,我們也允許了,可是這舞臺難免不出意外,你爺爺又有心要你繼承家業,你不回家這可怎么辦啊?!?/br> 蘇恩幼小聲說:“舞臺意外又不是經常的事,您別拿這說事。況且爺爺要我繼承我就有那個能力了嗎,二哥不也可以接手家里的產業,我看你們就是想要我嫁人,才逼我回江蘇,好要我見你們相中的那個相親對象?!?/br> “怎么想你mama呢?!蔽迢┑溃骸澳鉳ama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管女兒死活的人???” “怎么不是?如果我這邊答應,你那邊肯定立馬就安排了?!?/br> “你這孩子,信不信我讓你哥把你帶去他醫院上幾天班感受一下辛苦,你是沒學醫,不知道我們家里這些年有多勞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