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但抬起如此龐大收聽數量的并不僅僅是粉絲,還有驚詫的樂評屆。 向來不把愛豆歌曲放在眼里的樂壇評論界頂梁柱,知名樂評人樂帝,居然為洹載這張專輯連夜寫了樂評。 他把十首歌的元素一一拆解,從韻律到節奏感,從歌詞到編曲層次,他說這張專輯是橫跨兩個世紀流行元素,反應了流行樂時代變遷。 而單論音樂質量,十首歌哪一首都可以作為主打歌。 “如果樂壇衰落了,這張專輯到底是重新崛起的標志,還是二十一世紀最后的絕唱?” 以對行業的質問結束,同行紛紛轉發點評。 更多的則是對這些毫不關心,單純看到新歌想試試的路人。 十首歌曲,主題橫跨相識,暗戀,告白,相愛,分手,思念,祝福,自暴自棄。 有人說,“簡直就像是一個人愛的全部過程”。 就算不認識李洹載之前是誰,僅僅一種情緒碰上,喜歡上的人再呼朋引伴…… 龐大的群眾基礎,人傳人的口碑,就這樣逐步建立起來。 一時間李洹載風頭無二,超越愛豆界限,成為歌壇炙手可熱的新星。 但這遠遠不是結束。 這場音樂風波,波及五家電視臺的打歌節目:原本五家打歌節目是按照群眾收聽、專業評價、專輯出售數量、mv收看率加權出電視臺排名,被洹載這么一攪和,原本只需要做電視榜單排名前二十打歌舞臺的電視臺,全部亂套。 在得到李洹載不會打歌的聲明后,他們焦頭爛額地把榜單排名算到50,緊急聯絡能夠出演打歌節目的人。 很多人被這毫無預兆的打歌邀請搞懵了,原本的行程已經訂下很久,不好推辭,但打歌節目不能沒有歌手表演,于是榜單排名繼續往下算,一直到日榜80。 無數人在洹載發表的“不會就《許愿》專輯打歌”的聲明微博下發問,你到底在發什么瘋? 這些都是我后來才看到的。 我一覺醒來,長大了一歲。從床上爬起來,手機沒有電,也無心看手機,插上充電器,洗漱完畢就下樓去找馮純邢露他們。 我剛踏進客廳,三個人齊齊望向我。 “呃……這么早?” 我看一眼時間,10點,我日常起床的時間。 往常他們都不在客廳,各自做事去了。 “我剛要去叫你。睡好了?” 馮純正襟危坐,望著我神情嚴肅。 “嗯,出什么事了嗎?這個表情?!蔽覔蠐虾竽X勺。 “不是說好我們之間要保持互信?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們?”邢露抱臂問。 “……” 我沒什么好隱瞞她和馮純的,如果有,那也只會是昨天晚上丟人哭了一場。 我斟酌詞語,試圖解釋,“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我以后會認真做音樂的?!?/br> “哈?你在說什么?”邢露蹙眉道,把手機轉給我,“你昨晚在酒吧的自作歌被短視頻錄下來了,現在正在瘋傳。什么時候寫完的?” “???” 我遲疑著接過,那是一個2分鐘的短視頻,視頻里我正在彈唱一首新歌。 標題為“有故事,有音樂,老酒館的趣味”的這條短視頻已經幾十萬轉發,“這怎么回事?” “昨晚酒吧顧客里,有一個五十萬粉的抖音本地同城探店大v,第一次去那家店喝酒,正巧你就開始唱,現在所有人都在問這是什么歌。比起這個,你去酒吧就是為了預備寫歌,好家伙駐唱上贏了?寫完了不告訴我們?” 露不滿道。 “不是……那是我心情不好,隨便彈的。曲結構或許確定了,但是歌詞純粹是臨時哼的,我都沒當成在寫歌,純粹玩的……” “我不管你是怎么創作出來的,吳樾,現在我們出發去找錄音棚,趁這條還有熱度,轉發點贊評論的速度還沒有停下來,抓緊4小時黃金傳播時間,4小時內這首歌必須上架,引流到你這里。這些人有多重要,他們或許不看打歌節目,但絕對有一部分會對歌曲感興趣,一旦成功,你的歌手之路就不會是從0開始。最近的最好的錄音棚我已經聯絡好了,趕緊穿衣服跟我走?!?/br> 邢露拎起包。 我一頭霧水跟邢露和王軍走,抵達錄音棚,邢露把我安置到一個空閑錄音房,叮囑我趕緊把歌詞寫完,然后出門去了。剩我一個為剩下的歌詞發愁。 昨天我唱了什么來著? 我點開自己的錄播,聽著隨口哼的歌詞,頭皮發麻。 “已經哭累了,為失去的、得到的、現在的,走過這么多,不足夠走進下一幕,就算了吧……” 這怎么寫,寫什么,我也能矯情到這個程度? 認清我自己? 哈哈,我死了。 人生就是人比人氣死人的過程,比起別人的歌,我這是在干什么。 我雙手掩面,深呼吸,腦海中再次冒出洹載的聲音:“歌詞是一個人想說的話”。 我想說什么? 我已經接受現實了。完全、充分地,接受了。 我還想說什么? 我想對誰說? 我抿著嘴唇,把想到的口不擇言寫出來,稍微刪刪減減,變成押韻的模樣,這歌詞才能稍微不顯得那么寒酸了。 改完最后一個字,我擱下筆,長長嘆息,再次把臉躲進手掌,不想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