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管他那么多,過就是結束了。擔心你的下一場戲吧?!瘪T純哈欠連連,回頭不知道在看什么,過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知道安然身邊那個女人是誰嗎?” “你說邢露?安然跟我說他在追她?!蔽蚁肓讼胙a充,“她好像很討厭我,每次對我態度都很差,像是路過一下都要對我翻白眼……我是怎么惹到她了嗎?!?/br> “可能她處于生理期吧?!瘪T純語焉不詳,翻著手機查看日程,日歷已經翻過去一頁,他讀道,“最近的戲在下午,你可以睡5個小時,然后我叫你起床背臺詞,一直到12點,不過我估計會拖后一兩個小時……先休息吧?!?/br> “好?!?/br> 我仍舊躊躇不安,絮叨分析岳梧不找我茬的理由,馮純已經不想理會我的產后抑郁一樣,轉頭問:“餓了嗎?” 我老實回答:“除了困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回去直接睡吧?!?/br> 一語成讖,回去只來得及洗漱換睡衣,躺在枕頭上一閉眼就睡著。 好像做了夢,又好像沒做夢,好像置身于一條我小時候常去的公園,之后場景變換成我每天蹲的片場路上。 我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卻又在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場景消散。 我休息了嗎? 好像沒休息,被馮純叫醒時,感覺更加疲憊了。 我在做正確的事嗎? 看著馮純,我又覺得自己別無他法。 肩負兩個人的生計,隨時擔心丟工作,可能就是這么一回事吧。 甚至比那還要好一點,因為報酬是以前無法比擬的。 時間在加速,或一會兒我在茶館,下一秒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清場,背臺詞,過。 或者ng,轉場,下一場,一切再循環。 飯顧不上吃,擔憂著每一個當下,和未來,角色卻是逐漸堅定的。 我看著他不知所措,他帶著我往前奔跑。 感到疲憊的當下,我甚至抱著臺詞本直接睡著了。 大概只有天知道,我是怎么在四面都是打光燈的情形下,坐在舞臺邊上靠著門廊睡著的。 洹載把我叫醒,眼里滿是關切:“累了?” “還好?!蔽液翢o說服力地打起哈欠,努力振作精神,腦子里迅速閃過接下來要對的幾幕場景,“來啦?!?/br> “等一會兒要對戲了,有什么想指教的嗎,我的男主角?!?/br>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暖光打在他的眉梢、睫毛和上翹含笑的嘴角,我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來他在peak9專輯的特寫,感慨發自肺腑:“你怎么能這么迷人呢?” 一時失語,洹載移開視線,耳朵隱隱變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才有力氣對著我似的,回頭再一次看我的時候,笑容怎么樣都隱藏不了:“再說漂亮情話,我會忍不住吻你的,就在這?!?/br> 我立刻精神起來了,不是為別的,而是想起圍繞在洹載身邊有多少代拍、站姐,或是跟他有競爭關系想他葬送前程的對家—— 雖然我一時想不到能有誰。 我立刻說,“不要胡鬧,回去再說?!?/br> “回去就好好休息吧,哪還能鬧你。今天見你兩回,兩回都在睡覺,累壞了?” “其實還好……我在賺錢啊,賺錢?!蔽艺f著最后一次確認劇本,“這么明確的回報,只要努力就能夠得到,簡直沒有不努力的理由……” “我都在這了,要讀讀看嗎?你一句我一句,更方便一會兒入戲?!?/br> 被洹載點醒,我立刻答應:“好啊?!?/br> 你一句我一句,走錯了方向就互相提醒,做得足夠好就提出更好的改進方案,熟悉感一如往常選秀節目里互幫互助。 那時候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固定,無數個做到了就更加確信,如此積累的確信感,真的非常好。 一段對話不知不覺結束,洹載凝視著我,毫不吝嗇鼓勵:“進步神速,吳樾?!?/br> 我覺得他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好聳肩答:“只要岳梧不把我從這個項目里踹掉,一切都好說?!?/br> 他看著我,眼神閃閃發亮,笑著,最后好像忍不住了,伸手摸了一把我的頭發。 我捂著頭發慌里慌張摸禿瓢有沒有露餡,忙喊:“喂!這可是有造型的!” 清場,甄恬副導演帶我們走動線,一切準備就緒。 時間倒轉回民國。 國民黨新任特務頭子高遠坐在歌舞廳角落,桌上的酒一口沒動,剝著瓜子,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口。 師范學校的□□地下黨沒有被趕盡殺絕,并不是因為他們活動有多隱秘,而是因為國民黨內部出現了通共分子,秘密傳遞著逮捕信息:時間、地點、人物。 高遠抓到這位叛敵分子,又取而代之,試圖在這一次還沒露出破綻的會面里,徹底根除地下黨。 接頭暗號是,今年秋天,水稻會豐收的。 高遠琢磨著這句話代表什么,秋天是什么時間暗號? 水稻代表什么物資?軍火?藥? 或是什么用于地下黨活動的地點? 約定時間到,高遠看著入口,蓄勢待發。 來往衣冠楚楚的人們之中,忽然多了一個衣服破舊的年輕男人。 門衛作勢要攔,他慌張答,我找徐先生,約定好的。 門衛這才放過他。 而一位穿著講究的侍者立刻把他帶到高遠的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