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 第241節
好吧,也許是因為他現?在不能親…… 緹嬰憋悶半天?,到底因自己害得他黥人咒發作,而老老實實地不折騰了。 江雪禾這才慢慢給她穿好了鞋襪、衣物?。 他還是不太會給她梳發,只簡單地用一發帶幫她綁住,拉著她起來。 好在緹嬰沒有計較,他收拾妥當她,她就鉆入他懷里,壓抑著快樂問:“去哪里?我們怎么去?” 江雪禾看她興奮,心情?跟著好起來,柔聲?:“交給我便好?!?/br> 第112章 仙人撫頂8 外面?下著雨, 江雪禾便沒有背緹嬰,而是將?她抱在懷里,用斗篷將她蓋得嚴實。 緹嬰小?小?一團, 被攏在斗篷下, 只露出烏潤的眼睛、一丁點兒瓷白皮膚。 江雪禾偶爾低頭看她,滿心溫熱, 只覺得自己偷出了一樣珍寶。掌心之珠,實?在愛不釋手。 — 江雪禾這次發作的黥人咒,根本沒有他說的那般輕松、簡單。 他常日壓抑情緒,冷靜溫和到了非人的地步。最近他急于解咒、過于疏忽,體?內的黥人咒反覆起來, 趁亂吞噬他,來勢洶洶。 他花了一整日壓不下去, 又用了一夜依然沒用。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和白鹿野、南鳶待在一起,一同出現在人前?——那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最好的法子, 就是他獨自找到安然少人處, 耐心地解決問題。 他的私心,是不想獨自離開,是閉上眼便心緒不平, 夢魘重?重?, 怕緹嬰會不在意他。 他將?小?師妹拐到身邊,才敢安心入定。 緹嬰被江雪禾帶入了附近一處深山老?林。 她起初激動,后來見師兄將?她抱入山洞中, 為她鋪好墊子,他自去入定, 她漸漸平靜下來。 她爬起來,裹著斗篷俯到他面?前?。 緹嬰與師兄對坐, 想了想,將?墊子拉到師兄面?前?。 困頓不已,她打著哈欠趴在江雪禾膝頭,就這樣枕著他腿睡去了。 — 次日,緹嬰醒來,發現江雪禾仍在入定。 他身體?僵硬,周身的黑氣纏繞在一叢叢藤蔓上,藤蔓又凝了一層冰晶,困住江雪禾。 緹嬰湊到江雪禾面?前?,伸手抱他,發現他硬如磐石,僵如寒冰,周身冷徹無比。 緹嬰吃驚又憂心。 她不好打擾師兄的入定,卻又怕他被黥人咒吞沒。 想半晌,緹嬰洗漱后,自己從?乾坤袋中取出吃食,一邊咀嚼,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江雪禾。只待他一個情況不好,她便想辦法喚醒他。 緹嬰擔驚受怕片刻,見那重?冰晶一點點消退,藤蔓也被他收了回去。 大約這代表他度過了一段難處。 緹嬰松口氣時,又生出敬佩。 平日她修行因為靈根痛,雖覺得修行有趣,卻總想推脫,要師兄督促。今日見師兄這般艱辛,她受到鼓舞,也坐于他身邊,修行起來。 她的修行到了凝練打磨階段。 若是這階段打磨得好,修出的元神也會很厲害。 緹嬰修行醒來后,發現江雪禾依然在沉睡,然她懷中的乾坤袋中不斷有光閃爍。她不用看,也知道是白鹿野在找她。 緹嬰嘆口氣。 她乖乖地靠坐在江雪禾身畔,拿著傳音符給白鹿野回消息,也向南鳶解釋。 她不好提江雪禾身上的黥人咒問題,只好發揮自己任性的本事,和那二人說:“我想只與師兄在一起,兩個人玩兒?!?/br> 白鹿野快速批評她。 緹嬰一哭二鬧三上吊,嚷得那邊的白鹿野很快退讓。 緹嬰心中也對白鹿野與南鳶十分抱歉。 明明說好的四人行,她與江雪禾卻半途離開。 緹嬰看看江雪禾的模樣,覺得師兄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便做了決定,告訴白鹿野:“我已經知道淬靈池的方位了,我與師兄過去便好。你和南鳶一起玩吧?!?/br> 她大方無比,因為愧疚,而取出紙鶴施展法術,讓紙鶴馱著所有的人間錢財,去送給白鹿野和南鳶。 — 另一方,白鹿野果真被緹嬰氣到。 不光離開,還將?錢財都送了出來——她是打算與江雪禾乞討為生嗎? 他雖然不贊成她總纏著師兄,可他又能拿她怎么?辦呢? 她何必這樣! 倒是南鳶很淡定。 南鳶不急不緩:“雖然我卜不出與江師兄有關的所有事情,但是我‘看’到小?嬰過得不錯,沒有受傷,修為也提高了?!?/br> 白鹿野側頭看她。 一上午時間,他不斷地與緹嬰說話,南鳶就坐在窗下,安靜地“看天命”。 她過于沉靜,白鹿野捏著師妹送來的一大把?錢財回頭看她時,竟對她生出了抱歉。 白鹿野收了自己鐵青的面?色,與南鳶愧疚道:“是我們師兄妹太麻煩了,連累你了?!?/br> 南鳶搖頭。 蒙眼發帶輕輕擦過她的面?容,在日光下,鍍一層金白淺色,瑩瑩如雪,端莊圣潔。 南鳶冷清:“我很羨慕你們師兄妹之間的感情。 “信賴、追隨、沒有怨言的保護。 “你們師父收你們為徒,他一定很了不起。你們想回去的千山,必然也十分美好了?!?/br> 白鹿野怔一怔,失笑。 他喃喃:“說起來,此地離千山不算遠。我好久沒有回去了……” 南鳶偏頭“望”他:“白公?子要回去嗎?” 白鹿野彎眸:“主隨客便。我把?你請出神女宮,連累你受罰,怎好丟下你不管你?” 白鹿野嘆口氣。 他走向南鳶,半開玩笑般和她承諾:“你放心。小?嬰與我師兄沒良心,我卻是有的。我會陪你繼續四處玩耍,你不是從?來沒出來過嗎?” 南鳶怔一下:“小?嬰告訴你的?” 白鹿野眉目流光,幾絲輕柔,淺笑:“連糖人都沒見過的姑娘,必然是不怎么?出門的了?!?/br> 南鳶垂下臉。 看不到她眼睛,便很難看懂一個人的情緒——何況南鳶又是這樣清霜一樣的姑娘。 白鹿野心間酸楚:小?嬰小?時候過得也不好,但至少到千山后,她的糖人糖糕沒斷過。南鳶卻連少許的溫情都沒有過…… 白鹿野沉默半晌,說:“南姑娘,你要回巫神宮領罰的話,我陪你一同回去吧?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幫幫你——若不是為了我們師兄妹,你也不會落到此地步?!?/br> 南鳶聞言抬臉。 她問:“白公?子不是開玩笑嗎?” 白鹿野彎眸:“沒有?!?/br> 南鳶又問:“我能看一看你嗎?” ——這是問,能否探問天命,看他是真話假話。 白鹿野笑著應了。 他看到南鳶站起來。 簌簌落落飛花自窗外飛入,她打開蒙眼白布。 南鳶一雙清露湛湛的雙眸露出來,向他看去。 她的眼睛望過來時,分明沒什么?情緒,白鹿野心間卻重?重?一僵,好像被她定住神魂一般。 他忘了呼吸,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手心出了汗。 他搖頭輕笑,斂目看她:“如何?我有沒有騙你?在你能看到的未來中,我是不是陪你回巫神宮了?” 南鳶靜靜地看著他—— 在她能看到的命運中,他拋棄了她。 他沒有跟她回巫神宮,江雪禾一道傳訊、緹嬰一個身影,就叫走了白鹿野。 她看到緹嬰在哭。 她看到白鹿野毫不猶豫地跟著緹嬰離開。 在南鳶能看到的所有天命絲線中,她都能看到白鹿野的“背叛”。 沒有一次,他會選她。 — 而面?前?,這少年正?彎著眼睛,眼中盛滿碎光,宛如星辰,笑問她:“我可有騙你?” 南鳶心想,他真是俊秀。 每次她睜開眼,都覺得他是她看過的所有人中,最俊秀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