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污染物今天也在偽裝貓咪 第46節
    他愣了好幾秒,猛然回憶起先前發生的一切,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依然是毛茸茸的rou爪子,看著相當正常。    清風掠過,周邊草葉輕拂,帶來萬分真實的觸感。    阿凍怔了怔。    剛才那些……難道只是一場古怪的夢嗎?    第44章 可能因為我們都叫阿凍    阿凍經常做夢。    和從前還是人的時候沒什么不同,有日常的情景,也有各種光怪陸離和天馬行空,偶爾還會感覺自己沉浮在深不見底的黑暗當中,感知無盡延伸卻觸及不到任何事物,只有鋪天蓋地的冷清與孤寂。    不論夢境是好是壞,通常都會在醒來以后迅速從記憶中淡去,如因褪色的油畫,僅剩模糊不清的線條框架,甚至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但這一次他卻記得很清晰,仿佛那是自己剛剛經歷過的事情。    阿凍疑惑地打量四周。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奇怪了。    好心人都在他面前融化成抽象畫了,怎么才眨眼工夫,又好好地在湖邊釣起魚來?    而且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景象,似乎就是他們早上短暫停留過的地方,可明明不久之前還是夜色籠罩,他們的越野車停在峽谷之中,唐意將那幾個搭順風車的人給綁了起來……    等等,有問題!    如同迷霧散盡,阿凍突然驚悚地發現,類似的事情好像已經發生了許多次。    同樣的湖泊,同樣的垂釣,同樣的偶遇,或許后面的經過會因為是否與這些偶遇者同行而有所差異,但最終都會回歸到最開始的湖泊!    ……難道他們陷入了某種循環?    阿凍抖了抖,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他抬頭看向唐意,后者神色如常,還在專注垂釣,似乎并不記得自己曾經融化的事情,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在重復著什么。    阿凍又變得不確定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出現了臆想癥。    他并不知道是因為吃下那只蝴蝶的緣故,讓他與這一切的制造者產生了某種聯系,進而能夠看破循環,只是迫切需要某些事情去印證自己的感覺。    他想起了洛伊是怎么出現的,于是直勾勾盯著不遠處藤蔓茂密的斜坡。    果不其然,那里傳來窸窣聲響。    然后就有一道身影滾落了下來。    阿凍睜大了眼。    他看著那人一臉慶幸地跑到唐意身邊,講起自己的經過,委婉請求能否同行,確實都是記憶當中那些場景的再現。    他又想,這人的同伴也快要來了吧?    這樣的念頭才在腦海里浮現沒多久,盧楊便一如既往乘著噴射器登場了,降落的陣仗驚天動地,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事已至此,阿凍幾乎可以肯定,問題應該不在自己身上。    他自問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既然能夠屢次進行這樣的精準預判,只可能是因為事情曾經發生過。    唐意和他說了兩句意味不明的話語,但他不確定對方到底知道多少。    一切的發展與上回幾乎如出一轍,唐意像是完全忘記了大山身上藏有古怪灰繭,甚至沒有多看那人一眼,便答應了帶這些人離開污染區,并讓他們趕緊上車。    阿凍卻有點不想走。    他莫名覺得應該要去尋找灰繭的源頭,那也許會是突破困境的關鍵。    這種直覺不好形容,但可以確定的是,過去幾次循環之中,他們無一例外離開了森林,結果最終都是要重新開始。    阿凍想起唐意曾經的叮囑,頓時有些發起愁來,身為一只普通的小貓,他該怎么提醒唐意這么復雜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大山的右臂上,眼神逐漸幽深。    最起碼應該先讓唐意發現灰繭的存在。    他決定出其不意跳到大山身上,試著能不能將那根機械手臂咬下來,并特意活動了一下四肢,如同比賽前的熱身。    然而他忽略了自己的身形著實嬌小,力氣則更是不盡如人意,于是才抓著大山的胳膊不到一秒,就被后者給甩到了地上——連下嘴的機會都沒有。    阿凍:“……”    真想給自己挖個洞鉆進去,太丟貓了。    其余幾人面面相覷,明顯能看到唐意的臉色陰沉下來,這令他們預感不妙。    大山暗暗罵了一句,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你家小可愛突然撲過來,我也是下意識反應……”    唐意瞥了他一眼。    大山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怎么都沒法接著往下說。    青年的神色依然是平靜的,甚至沒有流露出一絲半點的怒氣,但他卻莫名感受到一陣順著脊椎往上爬的寒意。    唐意將兩只小貓抱起,放在了副駕駛座。    其余幾人意識到唐意可能不愿意帶他們離開污染區了,紛紛臉色一變。    “兄弟,大山他真不是故意的!”    “要是你走了,我們幾個可就真的完了!”    ……    唐意覺得很吵,很想讓他們沒辦法再發出聲音,只不過礙于這些家伙極有可能與自己有同樣遭遇,說不定能提供蛛絲馬跡,才耐著性子與他們打交道。    怪異的感覺始終縈繞心頭,如果不盡快找到這平靜之下潛藏的問題所在,事情也許會變得相當麻煩。    就在這時,旁邊的樹林突然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這名新出現的年輕男子,當中神色各異,但清一色都很震驚。    就連唐意眼底也閃過一絲錯愕。    只不過與其他人不同,他之所以會感到錯愕,是因為來者的這張臉。    他的記憶力向來很好,更何況當初在萊頓酒館的經歷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阿凍曾經變化出來的面孔。    他低頭看了看座位上的兩只貓,又抬頭看了看有著同樣污染物波動的年輕男子,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反倒是男子先露出驚喜的表情,快步跑了過來,激動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凍,我們三個月前見過的!”    唐意:“……”    何止三個月前,三秒前也見過。    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只小貓身上,后者無辜回望,眼神澄澈,仿佛自己清清白白,和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沒有半毛錢關系。    唐意忽然勾了勾唇,微笑著說:“當然記得,我們可是共患難的好朋友。阿凍,很高興能再見到你?!?/br>    洛伊在一旁疑惑道:“阿凍?我怎么記得倆小貓的名字好像也是叫的阿凍?”    聽見這話,青年的目光轉向了他們,隨即啊了一聲,驚呼道:“是你們!”    四人:?    盧楊神色不解:“你認識我們?”    “也不算是認識,但我之前見到過你們?!卑鲱D了頓,忽然露出好奇表情,“我能問問嗎,那幾枚灰色的繭是什么?”    盧楊沒懂:“什么灰色的繭?”    阿凍指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大山,說道:“我當時見到他往自己的右手臂里塞進了好幾枚灰色橢球狀的東西,看著像是某種生物的繭……”    “你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有塞過!”大山粗魯打斷,神色不善道,“小伙子,你年紀輕輕就眼瞎,怎么敢跑到污染區里來?”    阿凍:“我是親眼所見?!?/br>    大山:“所以才說眼瞎?!?/br>    阿凍:“要不你拆開來看看?”    大山冷哼一聲:“憑什么?機械手臂好不容易才裝上去,神經網絡復雜得很,難道就因為你的張口胡說,我還得自斷一臂?”    盧楊在邊上聽著,表情有些古怪:“我怎么記得你這條手臂裝卸很容易……”    大山給了他個白眼:“你可閉嘴吧?!?/br>    盧楊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沉聲道:“我覺得你就該拆,起碼是自證清白。污染區可不安全,萬一你真的撿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又有污染性,可不就害了我們所有人么!”    大山:“……”    大山看向愛德華,暗示他趕緊幫自己說話。愛德華正要開口,卻見一道身影從自己身前閃過,等他回過神來時,大山已經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唐意居高臨下,銀色手術刀在空中劃過寒芒,準確落在右臂關節交接處。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愛德華拔槍對準唐意,卻被阿凍攔住了。    “你不能這樣?!彼噲D和愛德華講道理,“他的手臂里真有東西,很詭異的東西,你看過以后就知道了!”    愛德華心想,我怎么可能沒看過?當初就是我幫忙找到的,我甚至知道里面有多少枚繭!    “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開槍了?!彼渎暤?。    阿凍嘗試過鐳射光槍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但一想到此刻唐意勢單力薄,除了自己也沒有人會站在他的身邊,心底又生起無限勇氣,大聲道:“我不讓!”    眼見著愛德華就要扣下扳機,洛伊和盧楊也看不下去了。    “你冷靜點!”洛伊擋在阿凍面前,“不就是拆一條機械手臂嗎?不至于要拿槍崩人??!要真是裝不回去了,我到時候賠他一個新的!”    盧楊則按住了愛德華的手臂:“除非你們真有貓膩!”    愛德華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如同導火索被點燃,場面瞬間陷入混亂。    只不過這場混亂來得快,去的也快,甚至沒用上一分鐘,愛德華就被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