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無限] 第159節
“怎么覺得,我們自從來了這里,一直在坐長椅?”沈西聆顯然也發現了他們的問題。 之前的三個副本都非常緊湊,恨不得把人累死,現在這個副本居然輕松不少。 郁久霏幽幽回答:“可能,這就是人人都想來殺戮都市的原因吧,誰不想每天過得跟條咸魚一樣呢?” 殺戮都市死亡率是高了點,可自由也是真的,哪怕在這種環境里,人人都能在殺人之余享受閑暇時光,是個人都無法抗拒。 沈西聆深有同感,像郁久霏一樣往后靠在椅背上,癱了一會兒。 過了半小時,郁久霏艱難找回自己原本的目的:“對了,我們不是來討論怎么進去挑戰城主的嗎?” 想要拿著殺戮牌通關還不殺人,就得打敗城主,可打敗城主要先進入殺戮都市,想要進入殺戮都市就得接單殺人,偏偏郁久霏不想殺人,所以才要打敗城主。 這就像個死循環,從哪一步入手,都逃不過卡牌限制。 沈西聆想了想,回道:“一般來說,隱藏主線都跟boss息息相關,比如說樓十一的隱藏主線就是讓他離開醫院,我的主線就是讓我找回三個人格,喪尸一號算是開局附贈的,那按照常理來說,殺戮都市的主線會跟城主相關?!?/br> “說起來,城主真的還在嗎?會不會里面留下的只是他的數據???”郁久霏想到這個問題,如果boss掉落物被玩家帶走了的話,隱藏主線靈活性就沒那么大了。 就像沈西聆一樣,他本體在副本里才可以一路給郁久霏開綠燈,知道最簡單的通關方法是什么,如果沒有他在,那郁久霏就得自己摸索著一步步走完隱藏主線,難度就不說了,時間肯定會被拉長不少。 而關于城主的消息,僅有沈西聆早年從玩家那打聽的一句話,如果城主現在不是本體,那打動城主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存在了,一串數據要怎么被打動呢? 沈西聆看了眼旁邊的樓十一:“真是個好問題,樓十一,你能掃描到城主在不在里面嗎?” 樓十一懶洋洋地動了動:“人應該是在的,boss不在的副本往往有一種呆滯感,這個副本目前運轉得還算靈活,所以我覺得,人應該在,但不確定具體什么樣?!?/br> 這是樓十一暫時通過副本運轉流暢度來判斷的,畢竟自由小鎮不算真正的副本地圖,只能算副本門外的落腳平臺,想要更詳細的信息,還是得進去。 郁久霏憂愁地想了會兒:“如果是城主的話,應該沒有什么想做的吧?你們當時的處境都是比較危急的,有所求很正常,可是城主能有什么煩惱呢?” 不缺錢不缺閑的,一城之主,要自由有自由、要權力有權力,這種快樂生活有多快樂,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 樓十一不認同這種說法:“有錢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煩惱啊,比如說錢太多了、感情不順,總有他們不開心的地方,城主也得一直在成立,說不定他就討厭在城里呢?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這種話也就隨便聽聽,實際上彼此都知道,有錢人的生活真的很快樂。 于是三人再一次沉默下來,過了會兒,沈西聆說:“要不,咱們用點特殊的辦法進去吧?” “什么特殊的辦法?”郁久霏好奇地問。 “我讓善良出來,弄點美夢,樓十一會附身和控制,反正都是進去,咱們隨便弄點幻覺,先進去再說吧?再說了,也得讓城主知道有boss進去?!鄙蛭黢鲎詈蠼o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實boss跟著玩家進入其他副本,都是默認幫玩家忙的,副本boss愿不愿意給點臉,要看心情,比如說導演就愿意對沈西聆和樓十一態度好點,這是對彼此的尊重。 郁久霏想了會兒,點頭:“也行,反正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總得進去觸發一下隱藏主線?!?/br> 或者說,得去打聽一下,城主的情況,然后猜測隱藏主線的內容。 大白天的做這種事郁久霏心虛,所以他們在自由小鎮等到了天黑才動手,月黑風高殺人夜,適合干一些不太好見光的事。 沈西聆換了善良出來,同樣一張臉,善良看起來比沈西聆本人還溫和許多,身上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善良溫柔氣質,讓人一看就親近,而沈西聆頂多算紳士,與人相處還是有距離感的。 善良笑著郁久霏打招呼,接著就開始給工作人員編織美夢,同時樓十一附身了城門口的工作人員,直接給郁久霏打開了關卡,這下子,沒人攔著她。 郁久霏用帽子裹臉,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穿過城門,因為是樓十一控制了關卡使用特權讓她進門的,根本沒有她進出的記錄。 至于善良,他在給所有見過郁久霏的工作人員編織記憶,讓他們忘記今天還有個玩家漏在外面,假裝成郁久霏接到了單子進入殺戮都市的情況。 這樣的話,就算是后面沒有樓十一的控制,他們依舊不會發現郁久霏偷偷進入了殺戮都市從而進去抓人。 穿過封鎖森嚴的城門,郁久霏終于進入殺戮都市,這座城市跟她想象中不一樣,她以為這樣的一座城,應該跟某些科幻恐怖作品一樣,城主居住在城內最高的建筑中,擁有全市的絕對領導權,飛行器與各種類型的人在空中飛來飛去。 而眼前的城市,好像跟普通城市沒什么不一樣,有高樓林立的市中心,也有貧困臟亂的城中村,一切看起來那么正常又平靜,好像回到了曾經上大學的城市。 殺戮都市內部明顯管理寬松許多,郁久霏沒有居民身份,可她在街上走來走去,沒人查驗。 為了安全期間,郁久霏沒去市中心,而是在城中村里走動,想著,先打探一下殺戮都市內部的情況,很多東西是攻略上不會寫的,寫攻略的人也注意不到,只有自己親自來體驗才能明白。 比如說郁久霏在走過某家包子鋪的時候,踩到了一根明顯屬于人類的骨頭。 郁久霏緩緩把自己的腳從骨頭上移開,左右看了看店鋪,沉默地繼續向前走,她忽然慶幸,護士長給她裝了足夠多的食物,不用擔心在這個城市里吃到奇怪的東西。 城中村里沒什么太熱鬧的地方,倒是不好打聽消息,郁久霏想了會兒,想去書店買張地圖,進去才發現,這里用的貨幣是獨立的,想要購買東西,需要用積分先兌換殺戮都市貨幣才能購買。 看到要積分,郁久霏立馬放棄了,之前的副本郁久霏一直沒花過什么錢,加上一路有人請客,她都忘記了貨幣的問題。 從書店出來,郁久霏站在沒什么人的路邊長嘆一口氣:“現在咱們是真的窮了,連張地圖都買不起?!?/br> “沒事,剛才你拿起來的時候我就錄入了?!睒鞘惶嵝训?,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用的。 “……這個行為是不是不太好???咱們這算……偷吧?”郁久霏小聲嘀咕,她覺得自己弄了個盜版出來,相當不道德。 樓十一忽然沉默:“我偷我的,你別看?!?/br> 這種事認真起來確實挺奇怪,郁久霏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書店里,還是拿積分買了那份地圖,付錢的時候,郁久霏低頭檢查地圖完整性,就看到了店主衣擺上有點暗紅色的污漬。 郁久霏拿著地圖緩緩抬頭,店主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里是一把裁紙刀,正給郁久霏找零,發現她在盯著自己的看,便問:“還有什么需要嗎?” 有些事吧,只能心照不宣,郁久霏張了張嘴巴,還沒發出聲音,沈西聆直接說:“我meimei喜歡城主,但有點社恐,她是想問,你這里有沒有關于城主的著作?!?/br> 店主打量了一下兩人,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明白了,你們是新來的吧?我懂,叫慕名而來?!?/br> 沈西聆按著郁久霏的肩膀,不讓她說話:“對,畢竟殺戮都市能做得這么好,都是城主的功勞?!?/br> “那倒是,不過你們要的書是沒有的,因為城主在殺戮都市里,更像是一個傳說吧?!钡曛骱孟駚砹伺d致,拎著裁紙刀離開柜臺,去民俗傳說的書架上拿了幾本書過來,一一擺放到柜臺上。 幾本書都是講殺戮都市傳說跟民俗的,封面上寫著幾大傳說、恐怖傳聞之類的字,加粗加紅,一看就充滿了恐怖氣息。 郁久霏被轉移了注意力,放下地圖后拿了一本叫《殺戮都市十大傳說》的書,翻開目錄,里面講的事情,與其說是傳說,不如說是懸案。 第一個案子就是雨夜謀殺案,在殺戮都市中,每年春天跟秋天,只要下雨,城中湖漲了水,就一定會出現浮尸,性別年齡體重外形不限,有時候春雨連綿,一下就是好幾天,就算警方一直守著,依舊會出現浮尸。 當時甚至有偵探懷疑,殺人者是氣象臺的,因為能夠在層層封鎖之下還控制了浮尸浮上來的時間,只能是提前殺了人放在湖里,控制好上浮時間,下幾天雨就浮上來多少具尸體。 警方死馬當活馬醫地相信了偵探的話,在又一次下雨的時候去控制了氣象臺所有人,連保潔阿姨都沒放過,同時監控城中湖,結果依舊出現了浮尸。 從此,這就成了殺戮都市傳說之一。 解不開的謎案、找不到的線索,讓大家都慢慢開始相信,這應該是不可抗力,不然怎么可能有人頂著那么警察,把人殺了還丟到湖里,等到雨天的固定時間再浮上來呢? 剩下的傳說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懸案,都是連環殺人、查不出結果,明明是兇手逍遙在外,卻被作者寫得撲朔迷離、充滿神秘氣息,要是導演在這,估計能舉著三腳架給作者兩下子,讓對方胡說八道。 不過在傳說最后的番外中,郁久霏看到城主傳說的字眼,頓時指著那一條目錄,抬頭去看店主。 對方跟沈西聆相談甚歡,注意到郁久霏看自己,就說:“啊,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我們城主,有點像是……不可說的存在,但是偶爾在書里幻想一下番外,還是可以的?!?/br> 剛才沈西聆說了她是社恐,郁久霏只好閉嘴點頭,順著頁碼翻到最后,作者寫的篇幅不長,不知道是對城主不了解還是不敢寫。 城主番外中說,對于殺戮都市,城主更像一種只存在于人們心中的信仰,想殺人的人求城主保佑自己殺人順利,不殺人的居民呢,又起到城主保佑自己安穩活下去,讓那些想殺自己的人都趕緊死。 最重要的是,人們都覺得,城主是個無處不在的……一種象征或者什么虛構的東西。 書里是這么說的:比起具體的指代,我更希望稱之為“它”,城主不存在于我們任何人的認知中,卻又在我們所有人的身邊,我們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有城主的手筆。 不長的番外看到最后,郁久霏還是云里霧里的,搞不明白,在作者心中,城主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一本沒看出什么來,郁久霏就趁沈西聆跟店主套近乎的時候,把柜臺上的書都翻到城主的部分看了一遍,發現每個作者對城主的描述居然大差不差,頂多是文字使用上有些不同。 店主見郁久霏看完了,就說:“現在你們知道了吧?城主其實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城主的存在,甚至是……只要在殺戮都市里,就會感受到,城主確實控制著這座城市?!?/br> 聽罷,郁久霏跟沈西聆對視一眼,懷疑對方嗑大了。 最后郁久霏把這些書都買了下來,打算帶回去再研究研究。 沒想到回頭買一趟地圖還能得到消息,郁久霏覺得有時候做人誠實確實會有好報,等走出一段路,她才想起來,當時自己看到了店主衣服上的污漬。 “對了一號,樓十一,你們剛才發現了嗎?我看到那個店主身上有血跡!”郁久霏被書轉移了注意力,現在擔心起來,柜臺下是不是有個受害者。 “所以剛才我沒讓你說話,柜臺下面有具尸體?!鄙蛭黢銎届o地說。 郁久霏目瞪口呆:“尸體?不是,如果已經是尸體了的話,那豈不是……” 對此,樓十一給出了更具體的時間:“嗯,我們進去之前,他就在擦裁紙刀上的血?!?/br> 剛殺了人,店主卻還可以對郁久霏說“歡迎光臨”,后面郁久霏在找地圖看的時間里,店主的心跳都沒有絲毫起伏。 書店內厚重的書墨香蓋住了血腥味,讓郁久霏沒發現自己路過了一具尸體,直到去付錢,發現店主身上有血。 郁久霏聽完,在路邊找了個石墩子坐下:“這地方……真的有住的必要嗎?” 有今天沒明日的,劇情里居然還有那么多人過來,死亡率居高不下,殺人犯比房子都多。 沈西聆嫌臟沒坐下,站在旁邊:“他們就是喜歡這種自由的氣息才過來住,你想想,一個有仇可以隨意報仇的地方,誰不想來呢?” 法律做不到的事情,在這里,都可以做。 很多時候,惡人沒有遭受懲罰,人人喊打也不妨礙對方繼續過幸福的生活,甚至有錢有權,可沒有人能夠讓對方接受懲罰。 在殺戮都市不一樣,這里,可以憑借惡意活得像個瘋子,也可以被看似普通的居民替天行道。 這里沒有對與錯,只有能力的強與弱。 郁久霏抿了抿唇,不知道可以說什么,看著懷里的書:“那城主……存在的意義,難道是為了讓這里的人們,有一個可以快意恩仇的地方嗎?” 像武俠小說里混亂的江湖,殺人與被殺,從來只講滿口仁義道德,對與錯的標準,好像都是強者賦予的,強者的道德標準,就是江湖的標準。 這樣的形容,讓郁久霏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城主對于這座城和這座城的人,意味著什么呢? 樓十一發現郁久霏怔愣太久,提醒她吃藥:“郁久霏,你別想了,先吃藥吧,順便吃點東西,要天亮了?!?/br> 他們晚上混進來,凌晨四五點走到這邊,早餐店不少,不過因為郁久霏踩到了人骨,還什么都沒吃。 郁久霏回過神來,點頭:“啊,我先吃點東西再吃藥,空腹吃藥對胃不好?!?/br> 總不好在臟兮兮的馬路牙子上吃東西,灰塵漫天,容易吃一嘴泥。 附近沒什么干凈地方,干脆找了個有大爺大媽散步的公園,里面有用來給人休息的桌椅,郁久霏挑了個空的開始擺放食物跟藥。 平時郁久霏不愛用醫院給的精神病院帆布袋,那東西拿著就有點威脅路人的意思,所以郁久霏都是帶自己的袋子過去套住,路上沒人,她才會直接拎醫院的袋子。 現在整座城可能都是莫名其妙的殺人犯,郁久霏思慮再三,還是把醫院的藥袋子擺出來了,別的不說,至少腦子稍微正常點的都不會招惹用精神病院帆布袋的人。 背包有保鮮保溫功能,護士長塞的一些食物還溫熱著,拿出來可以直接吃,都不用再熱。 沈西聆跟樓十一也在旁邊跟著吃,附近沒什么人,不會有人因為一根藍色手鏈在吃東西就大呼小叫。 吃過食物又等了半小時,郁久霏才數著自己花花綠綠的藥片吃藥。 樓十一捏著一個油乎乎的南瓜餅:“郁久霏,這些藥跟你之前的不太一樣?!?/br> “對,上次休息剛好過年,我回醫院,醫生看了我吃剩的藥,說我抗抑郁的吃太多了,懷疑我工作太累,所以調整了藥物,開了點抗抑郁、情緒穩定但藥效沒那么重的藥,就是調節心情的?!庇艟闽贿呎f一邊就著礦泉水吞。 因為游戲不當人,她連涼白開都來不及燒,現在只有礦泉水吃藥。 吃了藥,郁久霏明顯精神好了不少,她又把那幾本書拿了出來,對兩人說:“剛才看了書我就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現在吃飽了腦子好像清楚不少,你們說城主是boss,那證明它確實是有本體的,可它又被說得好像無處不在,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它本來是一個人,后來它是個散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