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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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正是花園中的亭臺附近,遠遠地,可見得里頭遮陽的紗幔隨風飛舞,有一人身姿筆挺,坐在亭子里,似乎正在飲茶。 那引路的宮人也不便進去,只對內通傳了一聲。 不過一會兒,里頭有人回復,“太子殿下有請溫姑娘?!?/br> 溫凝心中一緊,輕輕捏了捏袖中的帕子,讓晴月在此處等著。 她今日來,一則是還帕子,二則主要是道謝,三則……還有些別的事。 能如此順利的見到太子爺,她也很是意外,心中更多的卻是忐忑,因為摸不清蕭云辭的態度,她只能大著膽子試試再說。 情況總歸是不會再差了。 通往亭臺有水上的長廊,一路水光瀲滟,長廊上一有人走動,水中的魚兒便蹦跶著歡躍,仿佛等著人喂食。 溫凝努力讓自己冷靜,一路來到水中的亭子里,在紗幔外朝他行了個大禮。 “臣女溫凝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br> “免禮,進來?!彼_口便仿佛沉甸甸的珠玉碰撞之聲,蕭云辭聲音平靜,令人聽不出喜怒。 溫凝便起身,掀開了簾子。 一時間風起,她不小心抬眸。 蕭云辭正在用帕子擦拭手指,那帕子上似乎有些暗紅的花兒,灼人視線。 溫凝一不小心便直視他無端顯得幽冷的雙眼,只感覺他像是殺意還未退卻似的,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冷。 溫凝只覺得這滿亭的春光與池水仿佛瞬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周邊的陽光仿佛都失了色,丟掉了原本的溫暖。 她心中一驚,連忙垂下眼簾,小心翼翼的站在他面前,不敢再看他。 這時,外頭的風驟停,溫凝的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頓時心驚,反應過來他那帕子上擦拭的是什么之后,捏著那四爪金蟒絲絹的手指微微一顫,眼眸不覺往旁邊看了看,果然見著附近的地上有殘留的……好像是血跡。 他剛剛恐怕不止是在喝茶吧……溫凝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坐?!笔捲妻o再次開口,將那帕子隨意扔在桌上。 “臣女站著就好……”溫凝哪敢在他面前坐下,她寧愿杵在離他幾丈遠的地方與他說話。 蕭云辭沒有勉強,卻也沒有再開口。 亭子里安靜無風,溫凝快要冒冷汗了,覺得這樣僵持著不是個辦法,硬著頭皮打破沉默道,“臣女今日來,是想跟太子殿下道謝的?!?/br> 蕭云辭忽然淡淡笑了一聲。 溫凝沒敢看他,心中直打鼓,接著說,“昨日若不是殿下幫助,臣女便犯了欺君之罪……” 話還未說完,蕭云辭忽然打斷她的話。 “幾年不見,竟然如此生分了?” 溫凝聲音一哽,有些呆愣。 蕭云辭起身,緩緩朝她走了兩步。 溫凝咽了口唾沫,心中慌亂找不到頭緒。 什么……什么情況? 蕭云辭在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時停了下來,玉檀的香味與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她的鼻尖,令她面色發白,丁點兒也不敢動彈。 她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裝暈的時候,稍稍動一下,便能被他捕捉到錯處…… 蕭云辭似笑非笑看著她,“幼時喊jiejie,不是喊得很順口嗎?” 第五章 陽光正好,湖心亭時常有風,水池中有細碎的波光粼粼躍動,光鱗閃耀在湖心亭的邊角。 “幼時喊jiejie,不是喊得很順口嗎?”他的話中像是帶有笑意,可那笑意卻晦暗不明,似有似無,就像隔著一層淡淡的輕紗,仿佛能看清,卻又令人捉摸不透。 溫凝呼吸有些不穩,再也維持不了原本不動聲色的模樣,下意識便抬頭,略有驚愕的看著他。 他五官卓越精致,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與齊微明低調雅致的清俊不同,蕭云辭是極富攻擊性的,奪人心魄的耀眼。 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這一瞬間,幼時的回憶便如水流般涌入溫凝的腦海,裝載了無數記憶的封閉陶罐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揭開了封貼。 那時候溫凝還是六歲的黃毛丫頭,一次去齊國公府做客時,看到齊微明的身后跟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孩子,比齊微明略高一些。 那孩子像是剛沐浴之后,長而烏黑的頭發如絲緞,帶著幾分水汽披散在肩頭,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耀眼的仿佛清透的玉白翡翠,一雙眼眸如黑棕色的寶石一般奪人心魄,讓人想湊近,想撫摸。 “哇,這個jiejie好漂亮呀?!睖啬暧?,發自內心贊嘆道。 一旁的仆從卻低聲笑了起來,齊微明也嘲笑她道,“寧寧你的眼神比我還差?!?/br> 她一怔,卻見那個“漂亮jiejie”聞言臉色已經變了,眼神頗有些復雜的看了她一眼。 溫凝雖年幼,也能看懂氣氛,可她看不懂周圍人的笑意……怎么了,難道這個jiejie不好看嗎?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見那“jiejie”三兩下將頭發束起,露出幾分銳利的下頜骨,視線盯著她,仿佛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溫凝裂開嘴,笑著夸贊,“這樣更好看了jiejie!” 她現在想來,當時應當是蕭云辭長到那么大最為無言的一刻。 當時蕭云辭并未解釋,在齊微明的笑聲中與他們混跡了一個下午,一直十分沉默,視線卻一直纏繞在溫凝的身上。 直到溫凝即將離開齊府,轉身跟“jiejie”說再見時,卻聽“jiejie”第一次開口,聲音如翠玉擊石,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著她,“下次叫我蕭云辭……哥哥?!?/br> 溫凝宛如晴天霹靂,愣了許久才恍恍惚惚的離開。 在發生那件事之前,她還是很敢于粘著蕭云辭的,甚至經常叫錯也不改口,蕭云辭總是用頗為無奈的眼神看著她,然后露出笑來,說,“乖,叫哥哥”。 直到后來那場噩夢……她便再也不敢隨意造次,心中對他心存敬畏。 那敬畏存著存著,直到他被封太子,高高在上生殺予奪,再也不是她能接近的存在。 溫凝想到那些過往,臉上燥熱,心中惶恐,立刻垂下腦袋輕聲說,“幼時不懂事,冒犯了殿下,請您恕罪?!?/br> 蕭云辭垂眸看著她,她個子只到他胸口處。 明明是最好的機會,她卻只字不提關鍵,只拘謹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說些旁枝末節。 這仿佛是在回答他的問題……幾年不見,確實生分了。 他瞇眼看著她,沉靜半晌,聲音已比之前淡漠不少,“何事,說吧?!?/br> 溫凝急忙從袖中拿出那張絲絹,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昨日侍女來東宮討東西,誤拿了殿下的帕子,思來想去,臣女還是當面道謝為妙?!?/br> 蕭云辭沒有接她的帕子,卻回身坐在了桌前,手指微動,將茶端上小爐,繼續烹茶。 溫凝見他如此,反而覺得應當,仔細上前兩步,將那帕子恭恭敬敬擺在了桌上。 帕子疊得齊齊整整,在他面前卻仿若無物。 “賞花宴上,殿下幫助……“她接著說,可話還未說完,蕭云辭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微末之事不必多說?!?/br> 溫凝閉上了嘴。 壺中的茶已過了火候,蕭云辭未管,任茶繼續在壺里待著,有點生烹火煎的意思。 “昨日侍女來要了不少東西,殿下應當不知……”溫凝接著說,卻再次被打斷。 “今日已知曉,東西挑揀過了,會有人送去?!闭f完這句,蕭云辭目光落在她身上,顯然在看她的那身衣裳。 溫凝耳根一紅……她原本還想拒絕,可她身上還是昨日那身,她實在是沒有衣裳可換。 蕭云辭挪開目光,“拿去用便是?!?/br> “多謝太子殿下?!睖啬屑?。 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太子殿下,還有一事,臣女斗膽……” 蕭云辭聽到這句,終于拿下那快要被燒裂的壺,放在了面前,淡淡看了她一眼。 他氣定神閑,仿佛她所說什么,都在他所料。 蕭云辭手指一動,端起壺,將濃郁的茶水倒入瓷杯。 “說?!?/br> “臣女在宮外多年,對宮中情況多為不解……太后她老人家,可容臣女去打擾探望?”溫凝試探問道。 溫元徽是老臣,與太后有些舊交,溫凝幼時也被帶去宮里見過幾次太后,如今她想試試,試試求助于太后,是不是能有些轉機。 蕭云辭倒茶的手微微一滯,忽然淡笑一聲,視線卻如刺般扎向她,“你今日過來,就為這件事?” “是?!睖啬s緊點頭。 蕭云辭面上的笑容更甚,溫凝卻無端更加忐忑了些。 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她記得你?!?/br> “多謝太子殿下指點!”溫凝感激不已,欣喜之色浮現在臉上。 “……”蕭云辭喝了一口茶,那茶水焦苦。 幾件事已了,溫凝終于安心告退,腳步都比來時輕快不少。 看著她叫上侍女歡喜離去的背影,蕭云辭隨手將瓷杯中的茶水倒在了魚池里,魚池里的魚一開始活蹦亂跳游來,遇著這茶水,立刻嫌棄地四散游走。 這時有貼身的太監上前來,那太監面容秀氣,若晴月在場,定能認出他便是昨夜給她帕子的那位鄧公公。 “殿下,那人要招,要見您才肯說?!编囄嵝⌒拈_口。 “帶上來?!笔捲妻o簡單吩咐。 鄧吾早做了準備,揮了揮手,便有人將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拖了上來,依舊是扔在了那塊有血的位置。 新的血跡疊上舊的,越發腥味濃重,蕭云辭臉上忽然浮現起笑意,笑得極好看,仿佛聚集了周身所有的光線。 “剛剛不是牙尖嘴利,這就要招了?” “殿下,殿下,我招……”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到蕭云辭的笑容便如同看到催命的符,他哭著哽咽說,“指使我的是……” 他只說到這一句,蕭云辭卻上前兩步,伸出手掐住了那人的下巴。 “吧嗒”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那人的下巴就被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