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養狼[種田] 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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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們的心神被白杬這淺緩的聲音牽引著。 酣眠的呼嚕聲從洞里傳出來,夾雜著幾聲蟲鳴,讓夜色如水,更顯靜謐。 白杬講了大半夜,為獸人們腦海中構建了一個刀耕火種,種地養畜的美好景象。 這一段歷史課本最前段的歷史,也將他自己拉回了那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他是別人從樹林里撿到的,無父無母。 因為過于瘦削,以為有病,所以被送進了福利院。 沒幾天,他就被領養了出去。三歲的時候,他的養父養父外出打工,留下他跟家里的老人相依為命。 不到兩年,老人家離去,養父養母也無蹤無際。 他又被送去了福利院。 后來兜兜轉轉三四家,遇到各式各樣的意外,最后他還是回到了福利院。 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沒有人愿意跟他玩兒。 他也一個人默默待在角落。 玩具會被搶,零食也沒有他的份兒。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就是書。 書也不是充滿童趣的故事書,是被大孩子上完學后丟棄的歷史書。 他不認字,福利院的阿姨們又忙,所以他就每天捧著書只看圖畫。后來是門衛室的老爺爺見他可憐,把他領到門衛室里玩兒。 老爺爺讀過一點書。 看他拿著書以為他有興趣,所以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他,給他念。 到后來,還給他從廢品站收羅了其他的書。 那小小的門衛室里,裝載了他大半的童年。 后來他長大了,就變成他拿著自己的書,一點一點地跟他講。 老爺子卻不喜歡,要聽廣播。 他就聽老爺子廣播里的故事,然后去了解他喜歡的先自己讀一遍,再繼續給他念念。 念歷史,念新聞,一直念到自己離開福利院。 再后來,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老爺子怎么樣了…… 白杬笑意微斂,將自己往曜的懷里窩。上輩子,給他善意的人不少,但是他剖開不了自己,融入不了他們。 即便是那唯一的朋友,也是一起走過經年歲月,才讓他放下心防,有了牽連。 白杬輕輕地蹭了蹭曜的毛毛,收緊胳膊。 現在一想,短短半年不到,卻恍如隔世。 * 這一晚,獸人們一直暗暗靜靜地聽著。 白杬的話像繞過山巒的微風,帶著一襲花木香,裹挾陽光般溫暖的味道,如紗柔柔籠罩在他們身上。 獸人們睡熟了…… * 清風徐徐,陽光乍然跳出地平線。 喧囂聲中,燃盡了篝火的灰燼邊,或趴或躺十幾個毛絨狐貍和山貓。 大家伙兒打著呵欠,往他們的身邊一坐。 身子一歪,扎堆兒似地往獸人們身上一趴,繼續睡個回籠覺。 白杬難受地在曜身上蹭了蹭眼睛。 他蛄蛹幾下,帶清醒了才松開抱著大黑狼的手臂,腦袋從獸皮里伸出來。 陽光落在眼皮上,白杬皺著眉頭,又往里面縮了縮。 隔著獸皮縫隙,看到了一直望著他的狼眼睛。 “早上了啊?!卑讝z彎眼。 曜低頭,下巴在他的頭頂蹭了蹭?!班?,早上了?!?/br> 白杬骨頭酥軟,繃緊四肢慢悠悠伸著懶腰?!靶碌囊惶?,早上好?!?/br> “早上好?!标妆羌馀隽伺鏊?。 白杬在曜的背上摸到一水兒的露珠,他嘟噥:“怎么不叫醒我,在外面要是著涼了怎么辦?” “不會?!?/br> 賴了一會兒,白杬爬起來洗漱。 堆在地上的紅狐跟山貓們推開背上的大狼爪子,打著呵欠跟上白杬的步子。 洗漱完,飯還沒熟。 白杬將縮在籮筐里的灰灰鳥倒出來,關進圍欄里。地上空曠,它們伏低身子,立馬拍動小翅膀又飛又跳。時不時地在地上栽幾個跟頭。 關了圍欄,又把習慣了被投喂的大荒牛拉到河邊草地上去放一會兒,然后套在樹上。 割一堆的草放在他們跟前,白杬拍了拍手離開。 河水清朗,倒映著瓦藍的天空。 白杬順著那流水往東看,想到了之前還沒做完的事兒。 “阿杬哥哥,我們來了!” 幼崽們今天的毛衣毛褲換了。 之前是黑白色混雜,現在變成了紅白色的條紋。這次是狐貍毛和山貓毛做的。 白杬感慨:“阿叔們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br> “阿杬哥哥,好看嗎?”阿毛頭上的呆毛敲了兩根兒。 他捧著自己的陶杯子,捏著柳枝,挺了挺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 “好看?!?/br> “阿杬哥哥你等等我們,我們一會兒就好?!闭f著,菇嚼吧嚼吧柳枝,齜牙開始刷。 其余的幼崽立馬住嘴,跟菇面對白杬,排排蹲在一起。 像一窩的白蘑菇,軟萌軟萌的招人喜歡。 白杬莞爾,就站在原地守著他們。 阿寧先一步洗完,他站起來看著白杬:“阿杬哥哥,你們昨晚上講了什么故事,能不能跟我們講講?” “你們怎么知道?” “我們都聽著呢!”樂舉手。 阿毛:“可是聽著就睡著了?!?/br> 菇點頭:“是?!?/br> 白杬挨個兒順毛:“那待會兒跟你們講?!?/br> 收拾完,白杬帶著幼崽們又拖著籮筐在草地上找野菜。春日的野菜多,曬干了可以放在冬天慢慢吃。 邊挖著,白杬邊將昨晚的故事加工后講出來。 小娃娃們聽得認真。 遇到聽不明白的,就會用濕潤的圓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奶聲奶氣問:“阿杬哥哥,小人們養的豬跟我們的大牙豬一樣嗎?” “阿杬哥哥,他們為什么要還要在挖好了的洞上面蓋房子???” “阿杬哥哥,捕魚是不是像你冬天叫我們的那樣捕的?” “阿杬哥哥……” 小幼崽的為什么很多,也就導致吃飯之前,菜都挖了一藤筐了,他們的疑惑還沒問完。 早飯過后,白杬繼續帶著小幼崽們干活兒。 幾個老者坐在河邊,屁股底下的木樁子已經換成了有靠背的椅子。 白杬見了啞然一笑。 果然無事可做的時候,什么都能想出來。 挖了一上午,加入的獸人越來越多。 他們幾乎把河邊這一塊地的野菜都挖了出來,少說有五六個藤筐那么多。 “阿杬,你挖這么多草干嘛?” “野菜,能吃?!?/br> 獸人癟嘴,問得小心:“那我們下午是不是要全把這個吃了?” 白杬搖頭。 小狐貍積極搶答:“不是,阿杬哥哥說冬天吃!” “冬天怎么吃?” “這個放不到冬天的,幾天就爛了?!?/br> 白杬:“曬干了就能了?!?/br> 白杬推了推還要繼續幫忙的球的手:“快去做你們的事兒,這邊三小隊來就行了?!?/br> “行?!鼻蛘酒饋?,“那我們去洗獸腸了?!?/br> 野菜多,白杬讓小幼崽們自己去玩兒,他則帶著三隊的獸人們把菜葉子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