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難測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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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驚醒的,夢里的溫慎突然消失了,她猛得睜開眼,看見躺在身旁的人,迅猛跳動的心稍稍平緩一些。 她的手被捏了捏,而后溫慎慢慢彎起?唇,睜開眼,低聲問:“醒了?” “嗯?!彼龘溥^去,趴在他身上,甕聲甕氣,“夢到?你了?!?/br> 溫慎輕輕摟住她的腰,笑著問:“夢到?我什么了?” “夢到?你又不?見了?!?/br> “我在呢?!睖厣鬏p輕撫摸她的背,重復一遍,“我在呢?!?/br> 她沒說話,只埋頭在他脖頸處,輕輕嗅著他身上獨有?的那股淡淡澡豆味兒?。 “我得上朝去了?!?/br> “好,那起?吧?!彼従徆蜃?身,跟著他下床,看向掛在一旁的紅色圓領官服,“你要穿這個嗎?” 溫慎點點頭,拿了衣裳往身上套。 她走過去,站在他跟前,給他一顆一顆扣好扣子,牽著他往耳房走,指了指架子上掛著的帕子:“這個是你的嗎?” “是?!睖厣骺粗?。 水已拎來了,想必是早就?準備的好的。她舀了一瓢倒進盆中?,沾濕洗面帕子,微微擰干,捧著他的臉,將他臉上的困頓之色一點一點擦凈。 “我沒有?帕子,就?先用你的了?!彼χ谒樕嫌H了一下。 “好,你用就?是?!?/br> 她轉過身,拿著帕子在水里清了清,正?要擦臉時,突然被溫慎從后面抱住,在她耳后脖頸處流連親吻。 剛睡醒,她還沒準備好,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忍不?住渾身顫粟,輕吟出聲。 “你,你……”她被弄得好癢,忍住沒去推他,小聲問,“外頭是不?是有?人?” 溫慎停下來,在她耳旁悶聲笑:“等我回來?!?/br> 從耳根到?臉頰上燙起?來,她悄聲應:“好?!?/br> 溫慎在她紅得滴血的耳垂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快來不?急了,我不?在家里陪你吃早飯了,杜宇應當已做好飯了,你去廚房看看?!?/br> 她轉過身,微微點頭:“那你早些回來?!?/br> “好,一下朝我就?回來?!彼质帐傲艘环?,欲戴上官帽,往外走。 月嫵搶了他手中?的帽子,踮著腳給他戴上:“我送你?!?/br> 她牽著他往門外去,一直送到?馬車前,還是沒忍住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輕輕推了推他:“去吧?!?/br> “好?!睖厣魃狭笋R車,挑開車簾,看著她,直到?杜宇調轉馬車,出了門。 她站在那兒?,看著門關上,才往回走。 廚房里煮好了早飯,她吃了一些,翻出一匹白布,放在桌上比比劃劃拿著剪子裁剪。剪出形狀后,用簸箕裝好,抱去床前開始縫制。 院子里只剩下她和一個守門的老大爺,安靜得很,到?了中?午才有?一些蟬鳴聲。 昨日這個點兒?溫慎才回來了,月嫵看了一眼正?空中?的太陽,沒忍住問大爺:“老伯,溫慎何?時回來?” “那不?知?道咧,有?時忙就?是晚上才回來,有?時沒啥忙的就?回來的早?!?/br> 月嫵點點頭,又拿起?針線,繼續縫制,閑聊幾句:“老伯,你是哪兒?的人?” “打并州來的,大人見我無?兒?無?女孤苦伶仃,便將我一起?帶來京城了?!?/br> “他在并州可是任刺史一職?” “是咧是咧,大人管并州管得好,走的那天,還有?好多百姓來送?!?/br> 月嫵彎起?唇,眼中?有?了熱意:“他從前便是這樣的人?!睆膩頉]有?變過。 大爺笑瞇瞇地望著天:“大人是個好人,過得苦,也就?是來京里給發了兩身官服,前頭都是粗布麻衣,沒見他穿過什么好衣裳。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飯,沒見他吃過什么好的?!?/br> 沒吃過好的,沒穿過好的,但?給她買了一堆上好的料子,擺在家里。 月嫵雙眸又開始濕潤,淚水聚集在眼里,模糊了視線,手一抖,針戳進了指尖里。她咬著手指,小聲嗚咽。 她就?知?曉,溫慎不?會不?等她,前兩日那樣冷淡,是生氣了。 無?論如?何?,她也要求舅舅,讓她與裴喻和離。 將袖子縫好,她隨意弄了些吃的,小憩了會兒?,迷迷糊糊起?身,吹了會兒?風,接著縫那件里衣。 太陽快落時,外面傳來扣門聲。她手一頓,聽見外頭喊:“爺爺,大人回來了!” 她忙放下手中?物件,迎了過去,站在門后等。 馬車才進門一半兒?,她便忍不?住喊:“溫慎!” 溫慎推開車門,笑著叮囑:“站遠一些,當心被撞到??!?/br> 她后退了幾步,見人從車上跳下來,立即走過去,牽住他的手,往里走:“不?知?你何?時回來,菜我已備好了,還未煮。還給你做了一件里衣,只剩下領子還沒縫好,你一會兒?去試試?!?/br> “好,飯讓杜宇去做就?行,我們先進屋里?!睖厣鳡恐?房走,“以后不?要一整日盯著針線,對?眼睛不?好?!?/br> 她抱住他的腰,笑著跳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門還未關,外面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溫慎并未生氣,反而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下,道:“我先將官服換了?!?/br> “我來?!痹聥碃恐M了里間,將他頭上的官帽脫掉,拿著手帕輕輕擦掉他額上的汗珠,又給他解衣扣,換一身便服,隨他進耳房凈手。 這些都弄好后,杜宇那邊飯也煮上了,滿院子都是香氣。 月嫵賴在溫慎懷里:“我看廚房里沒什么菜了,我明日去買些菜吧,你想吃什么?” “明日回家后我們一起?去?!睖厣饕皇謸е?,一手拿著冊子看。 應當是公文什么的,她不?是很感興趣,枕在他肩上:“你何?時休沐?我們去城外走走吧?!弊屗麄兌伎梢詴呵彝暨@里的事,讓她可以不?用再這樣小心翼翼。 “下旬應當會休,我也不?知?曉?!?/br> “那……”她想問問諶兒?,但?昨日提過諶兒?后,溫慎似乎很生氣,她不?敢再提,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 房外杜宇喊吃飯了,她從他懷里下來,和他并肩往門外去。 似乎和從前沒什么兩樣,吃罷飯,水也燒好了,她勾住他的腰封,將他往耳房里引,他并未拒絕。 “溫慎?!痹聥晨粗?,解下他的腰封。 他也垂眸看著月嫵,喉頭滾動一下。 月嫵未躲避,直勾勾回望,慢條斯理?一件一件解下,放在屏風上,直至他光著上半身站在那兒?。月嫵推了推他的肩,輕聲道:“先進浴桶?!?/br> 他嗯了一聲,大步跨進浴桶之中?。 月嫵面對?著他,緩緩抽去腰間系帶,褪下最后一件中?褲,光著腳,踩著小凳跨進水里。 “嘭!”水花四濺,她被扣住腰,按在浴桶壁上,堵住了唇。 浴桶邊緣硌得背疼,她忍住沒有?動。 溫慎咬住她的唇,隨意抓了把澡豆,用手搓了搓,胡亂涂抹,又胡亂用水沖凈,一把抱起?她,啞聲道:“去床上?!?/br> “嗯?!彼醋∷牟弊?,靠在他肩上,聽著水珠淅淅瀝瀝往下掉。 直至要出耳房,溫慎扯了長巾將她遮住,跨步進了臥室。 天還未全黑,殘留的紅紫色晚霞漏進來一些,帳子一扯,與天黑了沒什么兩樣。 月嫵裹著長巾,靠在床頭看著他。 他回望,慢慢擦干身上的水珠,踩上床來,俯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緩緩撤開長巾,扔在腳踏上。 “小嫵……”他嗓音沙啞得厲害,湊過來吻她。 月嫵環抱住他,在他耳旁輕吟。 時光折磨著她,好像格外漫長,直至她忍受不?了,急急求他:“可以了可以了……” 溫慎輕笑,在她飛顫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此時,敲門聲卻響起?了,隨后是杜宇急切的聲音: “大人!大人!駙馬爺來了……” 第73章 他?眼?中的笑意褪盡, 只剩一片茫然,再看向月嫵時?,又變成了冷漠與怨憎。 “來做什么?”他沒動, 雙眸盯著月嫵。 “說是來、來接公主回府……”杜宇越說聲音越小。 溫慎將月嫵緊皺著的眉撫平,勾了勾唇, 道?:“請人進來?!?/br> “請去偏廳嗎?” “請進正房里?來?!?/br> 月嫵一驚, 抓他?臂膀的手無意識緊了緊, 急急搖頭,啞聲求:“不?要?!?/br> “這……”杜宇在門外也是急得抓頭撓腮,雖說正房和臥室隔了一扇小門,但可是什么都聽?得見。他?現在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罵自己方才多了那一句嘴做什么。 溫慎卻云淡風輕重復一遍:“將人請進正房里?來?!?/br> “天?色已晚,不?如讓人回去,明日再……” “叫他?進來!”溫慎突然怒斥一聲,門外的杜宇和帳內的月嫵都被嚇得一抖。 月嫵鼻頭一酸,眼?淚又要往下掉, 小聲哀求:“溫慎,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溫慎低垂著頭, 眼?中一片漠然, 不?急不?慢抹掉她眼?角的淚,聽?著外間的門被推開,便俯身狠狠在她脖頸處撕咬。 她受不?了這個,忍不?住要出聲,卻又不?想被人聽?見, 只能死?死?咬住唇。 她的忍耐,她的抗拒, 她的眼?淚,全成?了她問心有愧的證據。 溫慎居高臨下看著她,忽然覺得好沒?意思,恍然又想起前幾日在城里?問過的。 凡是京城人士,沒?有不?知道?平陽郡主?和裴大公子之事?的,所說的故事?毫無二致,皆是他?二人如何恩愛如何甜蜜。 他?想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可裴喻就活生生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