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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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音起身,仔細檢視一番,抬頭說:“再取一匹綢緞送上?!?/br> 勝雨又出門去取綢緞。 舜音趁機將折好的小紙塞入包裹禮品的牛皮厚紙中。 不多時,勝雨匆匆返回,加入了一匹綢緞。舜音看完點頭,吩咐說:“送去后請陸刺史細看禮品是否都喜歡,若其中有不合心意的,下次便不要送了?!?/br> 勝雨記住了,抱著禮品出了門。 舜音看著她出去,反身回房,默默坐回桌后。 幾乎是數著時間在等。 所幸勝雨辦事麻利,約莫三盞茶的功夫,她便返回了,快步趕來東屋復命。 “夫人,陸刺史看完了禮品,皆很滿意,特地手書一封謝帖,讓轉交夫人?!眲儆暾f著,將帶回的謝帖送到她眼前。 舜音接了,對她說:“辦完就好,我早已乏累,要歇片刻,無事不必打擾?!?/br> 勝雨躬身退了出去,還替她將房門關好了。 舜音立即去看謝帖,帖子封口嚴密,陸迢竟然分外細心。 今日借送禮之名,那張夾帶的小紙上,其實特地寫了委托陸迢的一件事情—— 她稱上次寄信只顧著與弟弟敘論親情,連與穆長洲的婚事都未能細說,以至于穆長洲后來收到封無疾回信后多少有些不快。因此今日特地請他幫忙,若是后面封無疾再有來信,能幫她攔下就好了,否則只怕穆長洲查信時看見她弟弟再提此事,又要不快。 陸迢的權力有限,舜音自然明白,但她在涼州孤立無援,四周全是穆長洲的銅墻鐵壁,也就只有他可以施以援手了。 因此,那張小紙上,她又加了一句:若實在難為,只需將信退回,反正以后多的是機會通信,只這段時日不要讓舍弟來信妨礙我與軍司夫妻感情就好。 回想到此處,舜音眼神不免動了動,倒像是真與穆長洲情深意濃了,一邊想,手上已拆開了陸迢的謝帖。 謝帖上,陸迢回復地也很周到。他稱雖然寄信他做不得主,但收信的第一道確實是他經手。只不過若是攔了后要交到她手里就難了,通常他經手后還是要送交軍司查驗的。 好就好在,舜音只是要求退回,并不難辦。 舜音在那張小紙最后只道慚愧,因為如此夫妻私事而勞煩他,請他恕罪,看完燒了就好,否則實在無顏見人。 陸迢在謝帖上最后的話便也多少帶了些揶揄:夫人放心,既是私事,豈能不懂,小紙已燒了。 舜音看完,起身將謝帖拿去香爐前,引了火燒去,埋入香灰。 她短日內是不會再寫信去秦州了,但時日一久,封無疾定會主動寫信過來關心,穆長洲就容易看到。雖說不一定看出什么,但他那樣的利眼,不能掉以輕心。 陸迢現在能幫忙是好事,但她還是希望封無疾最好能心有感知,最近都不要寫信過來了。 忙完這件事,舜音將前后又細想了一遍,坐去榻上,閉上眼,在想穆長洲何時會回來。 昨夜沒能睡好,確實乏累,但即便閉目養神她也無法放松心神。 感覺里只淺眠了片刻,舜音隱約聽見一聲占風鐸的輕響,繼而身前似是罩下了一方陰影。她睜開眼,眼里霍然出現一截袍衫衣擺,一抬頭,面前站著穆長洲。 他袍衫緊束,長身而立,似是剛回。 舜音險些以為又是夢中場景,隨即回神坐正:“穆二哥怎么來了?”說著看一眼房門,門已開了。 穆長洲一進來就看見她一手支額斜倚在榻,在閉目養神,走到她面前,看著她臉到此刻,也沒看到多余表情,始終沉靜如常。他開口說:“剛回府中,來看望音娘,音娘今日連房門都未出,是在回避我?” 舜音若否認就太欲蓋彌彰了,別過臉,淡淡說:“是?!鳖D一下又說,“腰疼?!笔翘嵝阉蛉蘸檬?。 穆長洲目光落去她腰上,她別過臉時身也微斜,愈發顯出收束的腰肢輕軟纖柔。他看了兩眼,衣擺一掀,徑自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舜音余光剛瞥見他坐下,腰后一沉,不禁一愣,才反應過來是貼上了男人的手,轉頭看去,穆長洲的手就在她腰后,眼睛看著她,忽而一按。 她立時蹙眉,輕“嘶”一聲,一手扶住榻邊。 穆長洲手收了回去,自衣襟間摸出一只圓扁小盒:“果真是傷了,我那張弓是硬弓,確實力重,今日就是來給音娘送藥的?!?/br> “……”舜音抬眼,他已將小盒放來她身側,恰好接近,瞥見他那只手,她轉開眼。 穆長洲頭稍低,看著她臉笑一下:“軍中的藥見效快,料想明日音娘就不用回避我了?!?/br> 舜音頓時轉頭看去,他站起身,目光又在她腰上看了一眼,自眼前走出去了。 第十七章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聽來卻像是最后通牒。 仿佛在說,明日她就再不能回避他半分了。 舜音又是一夜難眠。 來時決心替封無疾觀望河西防務,并未料到會有如此艱難,最多是自己女子身份不便,那也有記述見聞這個由頭遮著。誰曾料到涼州是如此境況,穆長洲又如此防不勝防…… 天尚未亮她就已經醒了,幾乎是看著房中光線一絲一絲從暗到明,才從床上起身,赤著腳踩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后,回身平靜地穿衣,一只手摸了摸后腰。 其實若非他那一按,后腰也沒那么疼,但那盒藥她還是抹了,可恨的是,竟然還真是有效得很,現在腰后溫熱舒適,真就全然好了。 她輕輕咬牙,系上腰帶,又握了握手心,低低自語一句:“豈可臨危自亂,軍中大忌?!闭f完已平心靜氣,走去門口,拉開了房門。 外面天清氣朗。 涼州的春日短,且來得遲,至今才算到了春光最好的時候,尚在早晨,日光已經晃眼,直照入主屋。 穆長洲看著輿圖。 目光剛剛從鄯州移至甘州,昌風走到了主屋門邊,低低向他報了一句:“軍司,夫人出房了?!?/br> 穆長洲站直,手上輿圖一合,走去門口,東屋房門開著,舜音果然從房中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著檀色襦裙,收束高腰,似是剛剛由勝雨伺候著梳洗用飯完,站在廊下,目光不偏不倚朝主屋看來。 穆長洲與她視線碰上,走出門,到了她跟前,上下看她兩眼:“看來我的藥還是起效了?!?/br> 舜音眼神動一下:“穆二哥的藥自然是有效的?!?/br> 穆長洲想起了昨日去她房中的情形,又看一眼她腰上,轉頭吩咐昌風:“去備馬,今日得閑,我陪夫人去城中走走?!?/br> 昌風領命,快步去辦。 舜音立即看了過來,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穆長洲看見她眼神,一笑:“這次不是幌子?!闭f完先往外走了。 舜音看他走出去好幾步,才緩步跟上,心中定了定,早已看出他如今行事琢磨不透,今早起身時就已想好,最好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昌風牽了他們各自的馬至府門前,弓衛只點了十人,算是輕裝簡從。 勝雨已快步送來了帷帽,舜音戴上,走出府門,一言不發地踩鐙上了馬背,看一眼身旁,今日決心只做個言聽計從的乖順人。 穆長洲在她身旁上了馬,未帶兵戈,袍衫寬著,只袖口與腰身仍緊束,否則都看不出是武人打扮,看她一眼,當先領路而出。 確實是只在城中走走。 他們沿著道路上了大街,一路熱鬧目不暇接,穿著胡衣的百姓、牽著駱駝的商旅,紛紛避官馬而行,只四周不同話語的叫賣聲不斷。 除去上次的浴佛節,舜音其實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么繁華的場景,眼神往道路兩旁掃了掃,看向右前方的穆長洲。 穆長洲已回頭,忽朝她身后看一眼:“那里一番奇景,長安絕不會有,音娘記述見聞,怎么沒有興致?” 舜音往后看,路邊一個三層石壘的小塔,幾個胡商模樣的人圍繞一圈正在頂禮膜拜,口中念念有詞,如在禱告,大約是什么西域外教的信徒,長安確實沒見過。 她擰擰眉,果真難防,轉回頭時說:“方才已看到了,只是看穆二哥已經過去,便沒有叫停觀望,反正回來時再詳看也一樣?!?/br> 穆長洲也沒停,轉頭回去繼續往前:“那是我的錯,若是再有想看的,你叫停我就好?!?/br> 舜音轉著眼去留意四下,心想還說不是幌子,哪里是真陪她觀望風物的,竟已狡猾成這樣了。 好在一路并無什么奇怪物事了,在大街一頭拐了過去,到了一條僻靜道路上,頓時安靜不少。 前方卻有馬蹄聲傳了過來,馬上的是胡孛兒,領著幾個人,一路如同巡視,到了跟前勒住馬,向穆長洲見軍禮,又看看舜音,像是沒想到會在此處撞見:“軍司今日本該休沐,怎又出府了?” 穆長洲說:“陪夫人出來觀望風物?!?/br> 胡孛兒恍然大悟,又瞅一眼舜音,怎么那日帶著去走馬障小道,今日就陪著逛城了,實在想不明白,咧嘴笑道:“夫人他日若真能撰文成書,那也算是咱們涼州文采第二了!” 他嗓門時常很大,連舜音都嫌吵,故意問:“誰第一?” 胡孛兒登時回:“那還能有誰,自然是……”說著看向穆長洲,忽而噤聲不說了。 舜音不禁看向穆長洲,想了起來,當時去總管府時,也聽總管夫人劉氏說過他不愛提年少往事了,大約是真不想提了吧。 反正他也與過往大不相同了,確實沒什么可提的。 穆長洲問:“你來此有事?” 胡孛兒正愁沒話頭,忙道:“今日輪到我領人巡防城務,軍司可要親自去查?” 穆長洲點頭:“那便去吧?!?/br> 舜音聽見,頓時松一口氣,扯了韁繩準備返回:“那我便回去了,今日也不是外出公干,我就不跟隨了?!?/br> 胡孛兒馬上揮手讓弓衛送夫人回去,卻聽穆長洲道:“不用,你跟著我?!?/br> 舜音一頓,看過去。 胡孛兒也意外地看他一眼。 穆長洲回頭,打馬至舜音右側,伸手拽了一下她手中韁繩,將她原要調轉方向的馬給扯了回來,低頭看她一眼,聲音就近在她右耳邊:“音娘不是腰不疼了?” “……”舜音頓時想起上次被他強行扯著韁繩帶回去的情形,伸手將韁繩扯了回來。 穆長洲松了手,打馬往前,她也只能乖乖跟上。 唯有胡孛兒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轉悠了好幾圈,總覺得今日他們夫妻二人之間似有些不對勁,怎么如同較勁一般?可要細說又說不上來。 沿著眼前道路往前,是往北城門的方向。 舜音來涼州至今還是第一次去北城門,只因城北臨山倚靠,地勢最尊,又離近總管府,一般此門都是官員通行居多,不是主要往來城門。 兩刻后,抵達北城門下,一行人都停了下來,紛紛下馬。 舜音下了馬也沒抬頭,即便現在北城門就在眼前,還有帷帽垂紗遮擋,也忍著沒有往城上去看一眼,只不遠不近地跟在穆長洲身邊。 城守官已匆匆下來見禮:“不知軍司親自來查,上方兵戈新修,胡亂橫置,雜亂無章,馬上便整理好了?!闭f完看一眼他身后跟著的舜音,在四城各處值守,常見這位夫人跟著出城公干,可沒見過這種專查城防軍務的時候還帶著她的。 穆長洲朝身后看一眼,往上走:“無妨?!?/br> 舜音也只能跟著走上去。 一上城頭,立時有凜凜大風吹來,天際橫闊,四下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