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逃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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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后,她斂住眸間暗涌。 是啊。 能哄得霍起陽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給她霍家大小姐名分的人,能是什么好欺負的人? - 翌日,三人搭乘霍以南的灣流g650回國。 抵達國內機場,霍以南的助理在擺渡車里等候,與此同時,霍以南的保鏢上前,替他們拿行李。李夕霧趾高氣昂地使喚著:“那幾個行李箱都是我的,記得小心點兒拿?!?/br> 留學歸來的是霍南笙,她只有一個行李箱。 李夕霧倒是大大小小五個行李箱。 到了機場出口,霍以南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路邊。 李夕霧卻說:“我就不和你們回去了?!?/br> 霍南笙:“怎么了?” 李夕霧毫不避諱,當著兩個姓霍人的面,說:“霍家的氛圍太嚴肅了,我每次在你家都忍不住想,你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我要是你,說不準早就從這牢籠里逃出去了?!?/br> 霍以南斜睨她一眼,不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批評反斥她。 有的時候,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就連霍以南,這位現如今的霍家掌權人,都認為李夕霧說得對??此乒怩r亮麗的霍家,所有人都想攀附而上的霍家,深處其中的人都知曉,霍家是個巨大的牢籠。踏入其中,便是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機場交通通道里,是裹挾著夏日熱浪的風。 熱意氤氳,霍南笙的聲音隨風飄動,蕩著輕松的笑,有種不合時宜的清涼感。 “為什么要逃?我覺得霍家很好?!?/br> 霍以南循聲望她,撞上她挑起笑的雙眼,明媚遠勝于舊時春色。 第7章 利茲當地九點五十出發的飛機,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下來,落地南城。 南城當地時間,中午十二點三十六分。 長時間的飛行,李夕霧不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的面色有多憔悴。再一看眼前的霍南笙,無可挑剔的美人骨相,笑的艷色過濃。 李夕霧打心眼里佩服霍南笙。 佩服她依然精神氣飽滿。 更佩服她—— “你竟然能覺得霍家好?”李夕霧饒有興致地笑著,“是霍家好,還是你霍哥哥好?” “都好?!?/br> “表姐也很好?!?/br> 霍南笙一碗水端平。 李夕霧故作惆悵地長嘆氣,氣韻悠長:“我還以為,在你眼里只有你哥哥呢。畢竟你哥哥眼里——”她視線移向霍以南的身上,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他只能看到你這一個meimei?!?/br> 霍以南面色如常般,沒有絲毫變化。 霍南笙顯然沒聽懂話里的暗示,茫然:“什么?” 她夾在二人中間,左右張望,尋求幫助。 “沒什么,游輪被收的氣,她還沒發泄完?!被粢阅陷p描淡寫地化解李夕霧制造的問題陷阱,他手搭在霍南笙的肩上,“外面熱,別中暑了,趕緊上車?!?/br> 動作成自然。 霍南笙半推半就地上車,“表姐,那你住哪兒?” 李夕霧:“我住你的房子?!?/br> 霍家是環湖別墅,占地面積大的夠造一個大學城了,自然離市區較遠?;艏以缒晔亲龇康禺a發家的,因此,除卻老宅,霍家在南城還有幾十余套的房產。 霍南笙的房子,是市中心的大平層,地理位置優越,透過近二十米的全景落地窗能看見護城河。越過護城河,便是高樓林立的南城中央商務區。 而商務區的標志性建筑,正是霍氏集團總部的辦公大樓。 李夕霧輸入密碼,進屋。 客廳兩邊窗簾自動拉開,紗簾隔擋著一部分刺眼光線。 她站在落地窗邊,視線遠眺,落在高聳的霍氏辦公大樓上。 她眼尾輕挑,氣音浮蕩:“真有意思?!?/br> 多有意思啊—— meimei房子的密碼,是meimei和哥哥的生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小情侶和小夫妻呢。 - 同一時間。 載著霍以南和霍南笙,緩緩駛入霍家大門。 鐵欄門識別車牌,自動打開,過大門后,繞過家里的噴泉池,穿過小廣場,最后駛入地下停車場,由電梯載車上樓。 霍家別墅區建成約有四十年,年年都會翻新。 如今,房子內部設備極具科技感。而內里的裝修擺件,又極具年代感,單一幅畫,都具有豐富的收藏價值,市場價最少七位數。 別墅里面靜悄悄的。父親下半身永久癱瘓,活動地方有限。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臥室里午休。母親則去佛廟里禪修了,禪修前幾天,霍南笙和母親通過電話。家里的保姆都恪守本分地待在保姆房里。 霍南笙拖著疲乏的身體,和霍以南說:“哥哥,我要回屋睡覺了?!?/br> 霍以南:“晚餐的時候,我叫你?” 霍南笙:“好?!?/br> 從零時區到東八區,時差有些難調。 霍南笙直覺剛睡下,就被叫醒。 不是霍以南來叫她的,而是家里從小帶她的保姆陳姨?;裟象蟻淼交艏覜]多久,她的生母便離世,霍以南的母親雖然將她視為親生骨rou疼愛,但她連霍以南都沒怎么帶過,怎么可能會親手帶霍南笙呢? 陳姨:“到晚餐時間點了,小姐?!?/br> 霍南笙揉揉眼,仍是困,但還是應:“好的,陳姨,我馬上過來?!?/br> 然后她又問:“父親在餐廳嗎?” 陳姨:“在的,老爺一直念叨著你?!?/br> 遠遠就看見餐廳里坐在餐桌主位的霍起陽。 霍起陽左右手兩個位置,不論是日常用餐還是霍家大家族的家宴,那兩個位置,一左一右,是霍以南和霍南笙的位置。 “父親?!被裟象险驹谖恢眠?,先問好。 霍起陽頭微仰,他左邊臉頰有處很明顯的刀疤,據說是早年間被對家報復砍的。他長相偏斯文,整個人也散發著濃重的書生氣。所以那道刀疤在他臉上,突兀的不倫不類。 “醒了?” “嗯?!?/br> “坐下吧?!?/br> 霍南笙這才坐下。 用餐遵循,食不言原則,餐廳里連碗筷碰撞聲都少有。 這大概就是李夕霧口中的霍家,嚴肅,緊張到逼仄。連吃飯時間,都得時時刻刻地精神緊繃。 直到吃完,霍以南都沒來。 霍南笙抿了抿唇,還是選擇不問,而是推著霍起陽的輪椅,推他去書房。 “我聽說你和一個姓賀的經常走動,是賀家的賀嗎?” 明明她在國外干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明知故問。 霍南笙說:“嗯?!?/br> 霍起陽:“賀、霍兩家不常走動,你倆能交上朋友也不錯,畢竟能與咱們家平起平坐的不多?!彼暰€渾濁,說話間隙還會咳幾聲,話語里卻是帶有不容置喙的威視感,“女孩子沒必要太拼,工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沒必要非要去職場上證明自己,你干一輩子賺的錢都不如家里給你的一個月零花錢多?!?/br> 言之有理,但霍南笙左耳進右耳出。 霍以南說過,不要去在意父親說的話,這個家,能做主的,是他霍以南。 得不到霍南笙的反饋,霍起陽自顧自接著說,“你看你那些個堂姐妹、表姐妹們,有幾個去上班的?所有人上班都是為了謀生,可你需要謀生嗎?” “你是霍家的大小姐,家里花了那么多錢養你,不是為了讓你去給別人打工的?!?/br> “我是去霍氏上班,不算為別人打工?!被裟象闲÷暊庌q。 “既然去霍氏,那就讓你哥哥給你安排個副總?!?/br> “……” “不想?” “……” “爸爸是為你好,工作都是辛苦的,你沒必要吃這種苦?!?/br> “……” 一句又一句看似溫和的父愛中,透著密不透風的控制欲。 氣氛逐漸凝滯,輪椅捻磨地面時,好似血管在砂礫處滾動。 霍南笙眼眸低斂,抓著把手的雙手不自覺用力收緊,指間是退去血色的白。 霍以南的聲音就在此刻響起。 他從身后走來,步伐穩健,一步一步,沉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