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進耳機的喜歡 第8節
而他,一慣懶散站在那兒笑著,右手隨意拍了拍,左手朝上攤著,掌心肌膚被蹭破一大塊,正往外滲透著血絲。 顏清看到的那刻,莫名心慌了下,不自主叫出了他的名字:“謝之硯……” 她聲音很輕,輕到足以被周圍各種雜聲覆蓋。 可謝之硯還是敏感捕捉到自己熟悉的那道聲音,朝著聲源處抬眸望去。 彼此視線相交的剎那,好似周圍的吵鬧聲消弭得干干凈凈,眼里只看得見顏清,和她微微泛紅的眼眶。 顏清吸了一下鼻子,眉間瞬間皺起:“謝之硯!你都被人推倒了,你在這兒笑!” ——你是不是傻。 這句話,顏清沒罵出來。 謝之硯沒有任何反駁,僅是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斥責自己,臉上笑意一點也不收。 因為,他忽然覺得摔倒的感覺還不賴。 那位故意推搡謝之硯的男生當場被逐出社團,這場比賽潦草結束。 事后,顏清一路扶著謝之硯去醫務室清理傷口,正好迎面碰上正要出門的醫生。 醫生檢查了一下謝之硯的傷口,不嚴重,表面擦破了些皮,沒傷到里面,簡單消個毒即可。 但醫生有急事需要處理,只來得及幫忙清洗傷口表面臟垢,剩余的消毒工作穩穩落在顏清肩上。 顏清沒辦法拒絕,默默從醫生手里接過碘伏和棉簽。 謝之硯坐在凳子上,受傷的左手平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正在準備消毒工具的顏清身上。 動作不太熟練甚至有些僵硬,但極其仔細,小心地用棉簽蘸著碘伏,白色棉絮瞬間浸染呈深紫色。 “謝之硯,你準備好了嗎?” 顏清呼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著謝之硯。 相比之下,謝之硯顯得格外輕松,神色自然平淡,狀態松弛,和往常別無兩樣。 “我有什么好準備的,隨時可以涂?!?/br> “反倒是你,你準備好了嗎?” 顏清被說到心坎里了,不想否認也不想掩飾,老老實實地承認:“我怕弄疼你?!?/br> 少女聲線低緩綿軟,不動聲色勾起心底一片漣漪。 謝之硯許是沒想到顏清脾性會軟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但又想起剛剛在球場,她急切地朝自己跑來是那般擔心。 收起了平日那副懶散模樣,看向她的眼神溫柔了許多:“碘伏沒什么刺激性,不會痛的?!?/br> “嗯,那我也會溫柔一點的?!鳖伹鍒远ǖ?。 沒再拖延時間,她拿出蘸滿碘伏的棉簽往傷口上輕輕抹了抹,同時不忘觀察謝之硯的表情,生怕自己弄疼他。 碘伏與相比其他消毒水確實是刺激性最低的,涂抹在傷口上不會有太大的疼痛感,謝之硯從始至終保持同一個表情,目光柔和地落在顏清身上。 看著她為自己俯身抹藥,溫柔涂抹傷口,輕輕吹拂著傷口。 謝之硯覺得,自己以后要多多遷就她,少和她斗嘴。 消毒結束后,顏清按照醫生的叮囑,給他貼上專門消炎的方形創可貼,正好半個掌心的大小,完美貼合住傷口。 終于,顏清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懸著的一顆心緩緩放下,抬眸看向謝之硯:“現在疼嗎?” “不疼,小傷口?!?/br> 謝之硯邊說邊收回自己的掌心,雙眸垂下的那刻正好對上顏清的那雙亮晶晶的烏黑瞳仁。 下一秒,顏清小臉皺起來,嘴里開始埋怨念叨著。 “煩死了,明明說了是友誼賽,他們怎么可以推你?!?/br> “一點素質都沒有,氣死我了?!?/br> “連老師也縱容他們,不給他們懲罰,怎么能這樣??!” 顏清三句話連著脫口而出,能聽出來她真的很生氣了,要不是剛剛著急謝之硯的傷口,自己肯定要沖上去罵上兩句。 雖然她不會打架,但嘴上功夫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每次和謝之硯吵架,他都吵不過自己。 謝之硯瞧著顏清氣急敗壞的模樣,眼底盡是愉悅。 主動摸著她的頭輕輕拍了拍,聲音低沉繾綣,甚至是自己意識不到的語氣柔聲哄著。 “沒事的,男生打球磕磕碰碰很正常?!?/br> “下次我把他贏回來?!?/br> “別不開心了?!?/br> 被當作小狗摸頭的顏清在聽到這句話后瞬間抬眸,對上他明亮的眼眸,認真且堅定地開口:“謝之硯,贏或者輸都不重要的?!?/br> 謝之硯微愣,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大抵是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正想著問她,少女清透的聲音再次傳到自己耳邊。 “這個周六,我們去一趟秘密基地好不好?” “我想給你準備一份禮物?!?/br> 第6章 替代 按照之前的約定,顏清和謝之硯周六去了秘密基地,在松尾街后面的開放公園,被眾多樹木包圍的一個小木屋。 這個開放公園平時來往的人群不多,許是建設年代久遠,建筑荒廢不堪,除了平日里散步的大爺大媽,也沒什么人會來這里。 顏清走在雜草叢生路面,似帶刺的玫瑰直戳腳踝,時不時還有石子硌腳,不禁埋怨道:“過兩天得把這邊雜草處理一下,實在不方便走?!?/br> 謝之硯聽到,唇角扯出一抹笑,伸出手臂主動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懷里帶了一些,視線落在前方的木屋上。 樹木繁茂綠葉蔥蔥,遮蔽了天空的烈陽,周圍張揚的藤蔓細細纏繞在木屋上倒有幾分樹屋的感覺。 但這里最初是一個荒廢的草木屋,屋頂有洞,側面破爛不堪,漏風漏雨,甚至都不能說它是個屋子。 之后,顏清和謝之硯一起慢慢將它修建完善,逐漸建成了屬于他們兩人的木屋,屬于彼此的秘密基地。 或許現在看這個“秘密基地”有點幼稚,可對顏清和謝之硯而言,是他們記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是兒時的“歡樂樂園”;是情緒低落時的“加油站”;是裝滿歡聲笑語的“童年”。 沒有人會忘記這里,更不會丟棄這里。 顏清站在木屋門口看著已經生銹的門鎖,若有所思道:“過兩天再換個鎖吧?!?/br> “行,暑假一起重新修建?!?/br> 謝之硯應下,從口袋里拿出鑰匙,正要對準鎖口插進去,顏清搶先攔下,掌心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謝之硯疑惑開口。 顏清攥著他的手腕緩緩放下,神神秘秘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黑色絲帶,在謝之硯眼前晃了晃,眼睛彎得像個小月牙。 “干嘛,想用絲帶謀殺我?” 懶散的聲調似笑非笑,蕩漾著一種欠揍的感覺。 不過那根黑色絲帶看久了,謝之硯倒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是顏清去年過生日,自己給她買生日蛋糕時用來裝飾包裝盒的黑絲帶,最底下還有標著logo,她居然還沒扔。 哪怕知道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愛好,比如喜歡收集好看的包裝袋,喜歡珍藏各種漂亮的貼紙…… 但收集絲帶這件事情,謝之硯是第一次知道。 無意之間,好像又了解到她的另一個新的層面。 “誰和你弄這些亂七八糟的呀?!?/br> “都說了今天過來是給你準備禮物的,彼此之間能不能多一點信任?!?/br> 顏清氣洶洶地解釋。 “好,是我錯了,我們接下來干嘛?!?/br> 謝之硯瞬間低頭認錯,態度勉強合格。 顏清沒和他計較,朝他面前靠近了一點點,嘗試踮了下腳,發現身高不太適合,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往下按了按,用著幾分撒嬌的語氣說道:“你低一下頭,太高了?!?/br> 謝之硯怔愣之后勾著嘴角低低地笑,看向顏清的眼神纏上幾許繾綣,沒說話,默默為她俯下身低下頭,語氣懶散:“這樣可以嗎?” 僅隔厘米的距離,精致的五官似無限放大鉆入顏清眼里,完美到找不出一處瑕疵, 雖然早已認識到自己竹馬很帥這件事,但近距離看他時還是會被他驚艷一次又一次。 顏清低聲應了一聲,將手里的黑色絲帶繞了兩圈,正好蒙住他的眼睛,在腦后系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滿意地拍了拍手:“好啦,現在請謝之硯聽好我的指令?!?/br> “首先,請謝之硯同學把你的右手伸出來?!?/br> 謝之硯站直了身體,沒問任何原因,信任地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 顏清則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手指緩緩往下扣住他的手背,掌心頓時緊緊貼合在一起,清晰又強烈地感知到彼此的溫度在互相相融。 “阿硯,跟著我往前走?!?/br> 顏清拉著謝之硯往前走了一步,另一只手解開門鎖,推開木屋的那道門,同時不忘提醒他注意安全。 “這里有臺階,小心一點?!?/br> 謝之硯此刻雖看不見腳下的路,但有顏清拉著自己往前走,莫名有種無法言語的安心。 直到自己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像是大自然原始樹木的清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到了木屋里。 “你先站在這里?!?/br> “我給你解開絲帶后,你心里默數三秒再睜眼?!?/br> 顏清說完這話立馬原地跑開,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拿起她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隨后解開謝之硯的絲帶,自己挺直了身體站在他面前,舉起禮物越過自己的頭頂,心里同樣默數三秒,在謝之硯睜眼的那刻,瞬間展顏露笑,輕輕晃了晃手上的禮物,聲音明亮清透。 “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