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小道童開局 第235節
他此刻,只感覺渾身疼痛,真氣散亂。 此刻的他,別說提氣,就連翻個身都難。 看著大鐘砸落,他感覺,只需要一瞬間,他便可以去見他父母了。 應該是錯覺吧,越到這種緊張時刻,趙云便越是感覺時間過得超慢,例如這一瞬間,他便覺得這一瞬間過的很慢很慢…… 慢到他都把自己小時候因為尿床而被打的事情, 來回想了三遍,這才看到大鐘快要和自己接觸。 再看了一眼幾里外目眥欲裂的師父,此刻他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興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無顏以對吧,是這個意思嗎? 他想應該差不多。 正當他準備閉目等死之時,一道黑白玄光,自一直懸浮在丘志清身前的八卦鏡中,激射而出,直奔“大鐘”而來。 陰陽玄光后發先至,在趙云感覺鼻子被壓塌前將其擊碎。 此刻時間仿佛恢復了正常。 鼻子上的疼痛感襲來,緊接著,趙云趕緊閉上眼睛。 等待后續余波的沖擊,根據他與師父切磋經驗來看,這是必不可少的一次沖擊,只要自己扛過這一波。 武功不說,以沖和道長的手段。 至少小命是妥妥的保住了。 然而他預料中的法力余波并未出現,而是手背一涼,緊接著便是額頭,臉,脖子,還有自己方才受傷的鼻子。 趙云趕忙睜開眼睛,一滴雨水落入他眼中。 仿佛眼睛都滋潤了不少,雨水淋在身上,有種傷勢好了大半的錯覺。 不對! 這不是錯覺。 趙云細細體悟,確實是隨著雨水的滴落,自己的傷勢貌似正在快速恢復。 再看看周圍,原本如同被野火燎過的土地之上,快速散發著生機,這是一場靈雨…… 定睛一看,只見適才被自己和黃袍道人打斗余波,波及的方圓五里范圍內,都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靈雨所覆蓋。 一顆顆種子,在這場靈雨之中,快速煥發生機。 抽芽,生長,一條龍。 直至長到小腿高,這才云收雨歇。 此時,趙云亦是感覺自己傷勢近乎痊愈。 一個鯉魚打挺,立在坑中,作彎弓搭箭狀,目視黃袍道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適才被打的那么慘,他有些不服氣。 在他看來,只要被自己近身,打他完全沒什么大問題……吧? 童淵亦是看著張寶,面色不善。 方才若非沖和出手,他這個用心教導了十多年的衣缽弟子。 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面對兩人的目光,張寶此時選擇無視。 手一招,正在空中滴溜溜滾動的三清鈴回到張寶手上。 相對于他們一老一少,面前捧著八卦鏡,正一臉微笑看著自己的沖和,才是他今日能否走脫,繼續未完大業的關鍵。 至于這一老一少,厲害是厲害。 也能威脅到自己,不過打不到自己,一切都白搭。 懷中大哥給的羅盤,已經不再跳動。 這便表明,沖和已經是擺脫了大哥留在他身上法力的糾纏,可以安心出手應對自己,而不用擔心被封禁。 如此一來,一個重傷的沖和。 外加…… 張寶不著痕跡的瞥了童淵師徒一眼。 一對三他未必有勝算,逃跑的功法,他張寶也拿手。 只不過看方才丘志清出手的狀態,恐怕有些玄…… 四人便如此,保持沉默的對峙。 金烏出湯谷,雄雞報鳴天下白。 一絲絲朝陽紫氣開始出現,透過朝霞,散落在四人身上,映襯著身穿黃袍的張寶,倒是有那么幾分悲壯英雄的氛圍。 不能再等了,不然耽誤他早課。 “勞煩你去和張角道兄說一聲,貧道走的匆忙,不勞相送,貧道會在雁門靜候諸位佳音……” 聽聞丘志清此言,張寶不由的松了口氣。 本想說幾句“有本事單挑啊”之類的場面話。 最終還是沒出口,以免裝過了頭。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 說罷,像是怕丘志清后悔一般,直接飛遁而去,相比來時,卻是要快上不少,不知是否與此時順風有關…… 目送張寶離開,童淵幾個起落,來到自家徒弟面前。 “子龍,你怎么樣?感覺如何?” 一邊說著,一邊握住手腕,一股真氣便順著經脈在趙云經脈中運行一個周天,發現自己徒弟僅僅是受了點內傷。 其他的,并無大礙。 童淵這才發現丘志清還坐在那里,手捧八卦鏡,一動不動。 剛開始,童淵還以為他在做早課。 畢竟這是丘志清的保留節目了,早晚課只要有時間,便不會落下。 “你們師徒倆,還不過來扶一下貧道,脫力了……” 童淵和趙云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 之前丘志清那一下,玄光化作靈雨,澤潤大地的cao作,他們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所謂神仙手段,恐怕不過如此了吧。 沒想到此刻,丘志清竟然脫力了…… 師徒兩都算是高手,幾個起落,便落在丘志清身側。 此時丘志清已然站起,體內功法運行不輟,自動采納朝陽紫氣。 只不過比他自己運功效率要低上一點。 這些現在都沒有什么影響,反正張寶也走了,他調息了一天,除了磨滅了“張角”的符箓烙印之外,也算是恢復了一些法力。 本來是可以直接一個縱地金光,便可以回到雁門郡。 休息一個晚上,便可以回到平城。 可惜,之前為了救趙云,同時也是為了震懾張寶。 直接把這一己之力,給用了出來。 用陰陽玄光擊破張寶術法的同時,將散落的法力余波,化作一場潤澤大地的靈雨,這一手除了能用來裝之外。 更多的,是讓張寶這廝看到他和自己道行的差距。 讓他自己識相一點,知難而退。 至于丘志清為何這么肯定,因為殺自己,本來就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他們是怕自己去游說那些渠帥,給他們的計劃帶來變故。 因此,在丘志清承諾立馬回雁門,不參與他們的破事之后,張寶權衡一番,自覺目的已然達到,完全沒必要和他拼個死活。 簡單來說便是,張寶認為,和沖和拼,他不具備那個實力。 加之前方需要他指揮,這才果斷離去。 站在山崖上的丘志清,見兩人幾個起落間,便落在了自己面前。 不由面露追憶之色。 想當初,他們師兄弟……算了,不想了…… 早春朝陽緩緩抬升,自東方云海之上冒頭,越發多的陽光,透過通紅的朝霞,斑駁的散落地面,仿佛在告知世人。 哪怕是如它一般的煌煌大日,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彩霞東出,朝陽入懷。 驅散得知太平道異動后,丘志清心中的那絲不安,與徘徊。 怕什么,他自行他道,我自求我道! 只要自己無愧于心,竭盡自己所能,讓胡人無力南下即可,“蒼天”死活,天庭謀劃,與自己何干? 自己只是終南山出來的野道人而已,無愧于心即可…… 從今把定春風笑,且做人間長壽仙! 心結已解,丘志清只感自己與這天地,都更加親近了幾分。 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臨行前給自己卜的那一卦:銳傷命,水在天,求不得,霧迷心。 卦辭倒是都對應上了,“張角”對應“銳”,水在天,可不就是云嗎。 至于后面半句,完美詮釋了自己此行的結果,還差點讓自己道心蒙塵。 果然,張天師他們,就是忽悠人。 這給自己算卦,和沒算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