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這位上仙

    楊嬋回去了，和上次一般，都是夜間離去。

    蔡伯喈夫婦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畢竟上次也是，一走便是好幾天。

    而今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

    人家是個有本事的，不然怎么會從弘農，一路跑到雁門這種邊郡來？

    不過和楊嬋以及丘志清都相處了數年的小蔡琰，最近老是喜歡往“丘志清”身上湊，沒事還喜歡嗅嗅。

    和一只蒙圈的……一般……

    時不時還疑惑地看自己這位“世伯”一眼。

    雖然覺得，自家這位世伯，身上有楊jiejie的味道。

    不過想想，世伯和楊jiejie待了三天沒出門，有味道好像也說得過去……吧？

    這不還有秋白作證的嗎？

    看著眼前，正擺弄著秋白的“世伯”，小蔡琰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在她的心中，秋白只能被丘志清拔出。

    其實是，只要法力高強，都可以拔出來。

    小蔡琰之所以拔不出來，除了丘志清不想讓她拔出來之外。

    還有就是，她那是真的有些菜！

    此時，一名老道人，正行進在平城，前往幽州的道路上。

    這名老道，看似閑庭信步，實則行進極快，一步便是數十丈，一路行來，丘志清看到的流民便越多。

    以前的話，丘志清還有那種，那么多人流浪。

    為何不自己開墾土地種植的想法。

    不過后來慢慢地，他就明白了。

    在那種王朝中后期，吏治敗壞，貪官橫行，為民做主有罪的時候，你開墾再多的土地，也是為他人作嫁衣。

    彼輩會想方設法，敲骨吸髓，總以為你好欺負。

    可其實，這些平時看起來好欺負的，真到了活不下去之時。

    也是會提刀殺人的……

    一路走來，丘志清發現，城外的鄉村政權，近乎被破壞殆盡。

    三老治理基層的情況，在這種災荒年代，更無法維持，很多地方，甚至都是三老帶頭流浪，帶頭向城里要吃的。

    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當這名老道人，來到幽州與冀州交界之時。

    已是中平元年（第十四年）的正月了。

    由于去年，歷時八年的太學石經，也就是后世所說的“熹平石碑”篆刻完成，因此劉宏改元中平，希望天下太平。

    同時也是因為今年是甲子年，希望討個彩頭。

    他想討個彩頭，丘志清卻是發現，張角可能也想給他個滿頭彩。

    這不是丘志清猜測的，因為他發現，在有的縣衙邊上，都已經有“甲子”的字樣出現。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正月底。

    一名老道人來到巨鹿，張家府邸，要求見張角。

    卻是被門口的教徒攔住，不過老道人也不是好惹的，赤手空拳，三兩下，便將門口的太平教徒，一一打倒。

    卻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等人過來。

    不多時，一道聲音從里邊傳來。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張府，活膩了不成？”

    老道人眉頭一挑，這聲音，他可是太熟悉了，這不是張寶的聲音嗎？

    只見此刻，一名中年華服的國字臉道人，腰胯佩劍，快速來到老道人面前，眉頭一挑，不屑道：“就是你這么個野道人？也想見我家兄長？”

    老道人面色一變，眼中泛著淡紫色光暈。

    盯著張寶，上下掃視了一遍。

    進而眉頭緊皺，這廝身子沒什么問題。

    那便應該是，腦子有問題，或者說是，道心出了問題，他這是……被六欲迷了眼？還是被豬油蒙了心？

    “廢話少說，帶貧道去見你家兄長，就說故人來訪……”

    剛開始，話語還只是在門前徘徊，很快，便傳進后庭之中。

    此刻，正在侍弄著一顆顆黃豆的張角，聽聞此話，卻是手下一頓。

    隨后便施施然將手中黃豆，和符筆放下。

    嘴里還喃喃道：“看到沒？你讓他不要來，他便偏要來，這便是命數使然，他的性格，乃至修的什么道。

    其實都影響著人的選擇，你說他道行不錯，那便說明他知道此行的兇險，卻依然過來，這！便是命數使然。

    就如同，這‘蒼天’之下的蕓蕓眾生，哪怕他們活得再透徹，也無法改變什么，這！也是命數！

    好了，就讓本座去看看，能改變你想法的家伙，是個什么樣的妙人……”

    張角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一番后。

    這才一邊往中堂行去，一邊吩咐一名教眾，去把人請進來。

    門口，老道人說完那句話后，便沉默不語靜等下文。

    不過此刻的張寶，顯然不是那么好說話的家伙，“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漢劍，便要將眼前老道人當場拿下。

    不知為何，他對這個老道人，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就如同，他搶了自己什么東西一般。

    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一劍劈了他。

    在他想來，這老道都欺上門來了，自己一劍劈了這廝，應該也不算過分。

    其實他自認為，平時是個比較克制自己之人，今日不知為何，反正就是一看到眼前的老道人，便很是不爽利。

    “二爺息怒，二爺息怒，這是大爺要請之人，二爺稍待才是……”

    此時，一名太平道教眾跑了出來，攔住了張寶。

    不過他的稱呼，讓門口的老道人，又是眉頭一皺。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生事端，跟著這名太平道教眾，便穿過大門，越過張寶，直往中堂而去。

    當丘志清一踏入中堂之時，只見張角手一揮。

    一道無形的結界落下，瞬間籠罩了整個中堂。

    “沖和道人……事已至此，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聽聞上首的張角，如此絲毫不顧及昔日情分的話語，老道人眉頭一皺，面容迅速發生變幻，原本蒼老的臉，恢復青年模樣。

    灰白的須發，亦是快速變黑。

    這模樣，不是雁門郡郡守丘志清，又是何人？

    既然張角一副把話挑明的態度。

    丘志清便也就所幸不再隱瞞，大大方方地落座，認真地看著主座上的張角，觀察片刻后，確定是張角本人沒錯。

    丘志清這才開口：

    “張道友，不知最近教眾在中原一帶，鬧得沸沸揚揚，這是何故？”

    張角卻是不慌不忙，同丘志清一般，雙手攏于袖中，靜靜的聽丘志清說完。

    這才問起了一個他們很久之前便討論過的問題。

    “沖和，你覺得，這‘蒼天’如何？”

    丘志清有些錯愕，不過不等他回答，張角便繼續自語道：

    “這大漢的‘蒼天’，出問題了，這便是人道的變遷，人道便在一個‘易’字，所謂時移世易，而‘蒼天’，

    卻想著國祚永恒，既壽永昌，偶爾微調，你說，這可能嗎？這樣的天，能不出問題嗎？”

    丘志清默然不答，這沒有任何意義。

    他已經和張角說過，對于這個問題的見解。

    仿佛自言自語般，見丘志清不答，張角自己便接上了丘志清之前的答案。

    “本尊知道你的想法，到時候，來幾個人，把‘蒼天’修改一番即可，不過或許你不知道，當初大禹在設立九鼎結界時，

    還遠沒有而今這般強橫，先秦在建立‘蒼天’之時，亦是遠不如現今，你好好想想……”

    丘志清知道他的意思了，“蒼天”會變強。

    且越來越強，所以丘志清的調整“蒼天”理論中，就有一個漏洞，那就是越到后來，越沒人可以做得到。

    這就像是一顆雪球，剛開始還能阻擋，讓其改道。

    可當雪球越滾越大之時，便難以掌控，難以讓其改道。

    只能一口氣滾到盡頭……

    至于“蒼天”為何可以自主變強，

    他當初聽張角提過，主要原因是，它可以吸收天下蒼生之念變強。

    也可以通過國運之力加強，同時，還有一個隱患。

    那便是，“蒼天”有可能生成智慧……

    這是個很可怕，又并非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丘志清當初反對直接揚了“蒼天”，卻又不是那么反對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