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一直覺,沈渡津不想干了,想要招呼都不打,一聲不吭地就離開。 這樣當然不行,他投資得夠多,還沒獲得回報,沈渡津怎么能走? 沖動之下他打了數不清多少個電話過去。 對方先是掛機,后來可能是受不了了,接通后只留下一句晚點再說,語氣別提有多不耐煩。 哦對,“晚點再說”以后,沈渡津還將他的電話掛掉,一句話也不讓他說。 結果這還沒完,“晚點”的結局就是,這人把他忘了。 所以在沈渡津終于開機的時候,他氣急敗壞,第一句就是質問這人去了哪里。 這人還沒回家,走得太遠,讓他毫無安全感可言,說不定哪天就主動毀約遠走高飛,讓他再也找不到。 他從來沒試過這么長時間地等待一個人,滋味獨特卻格外讓人心焦,讓人患得患失。 放長線釣大魚,只怕大魚上了鉤線卻被扯斷了。 這一切都歸咎于,他還沒有完全得到沈渡津。 就像是押上了大量心血的賭徒,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讓他瘋狂。 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沉淀自己。 與永遠有多遠這個命題類似,更多時間是多少,誰也不知道。 他越來越等不下去。 他有個更快的方法。 …… *** 盛閔行的書房在二樓,就在沈渡津房間隔壁,他走著熟悉的樓梯上樓,在剛登上二樓時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臉頰發燙。 他常常在這里與盛閔行相遇。 很多次,他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恰好能碰上在書房辦完工的盛閔行。 就跟約好了似的。 他穿著浴袍,一身水汽,而對面站著那人衣裝整潔地看著他,明知什么都不會發生,可這看上去怎么看都很奇怪。 后來為了錯開這個巧遇的時間段,他干脆在深夜時分才去洗澡。 ……這下可好,他倒是沒穿著浴袍,也沒一身水汽地從浴室出來。 可他還是遇見了盛閔行。 是穿著浴袍、一身水汽、比他先一步擰開門把手的盛閔行。 更怪了。 家里明明有好幾個浴室,盛閔行房里也有一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要和他共用同一個。 他只恨自己房里少個浴室。 盛閔行還親口和他吐槽過浴袍不舒服,他合理懷疑,要是到了夏天的時候,這人會不會和他坦誠相對。 腦子里不知何時充滿了黃色廢料,他迫切需要洗把臉清醒清醒。 想著便拐進了浴室。 洗手池上方安了鏡子,他瞥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鏡子里的人面色發紅,一直紅到了耳尖。 只是想想而已,不至于吧。 他簡直無地自容。 …… 無法再面對鏡子里的自己,他快速洗了把臉便鉆進了盛閔行的書房里。 據說觀察一個人常待的地方就能看出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盛閔行的房間他去過幾次,里面以黑白灰色調為主,簡約大方。 書房也是,每支筆都蓋好筆蓋,規整在筆筒里,書架上的每一格都整整齊齊,沒有一個地方顯得冗余。 左手邊第二或第三個抽屜……他默念著,拉開了第二個抽屜。 東西倒是整齊的,就是沒有那份盛閔行要的文件。 或許會在第三個抽屜。 可事實證明,他打開第三個抽屜后依舊沒找到。 最后他翻翻找找,在右邊第一個抽屜找到了那份文件。 核對了合同袋子上的名稱,確實沒錯。 他暗笑,看來就算是盛閔行,也有記性不好的時候。 他打算待會兒就拿這個點嘲笑那人一番。 合上抽屜,再次抬起頭時,他余光撇到桌面的臺歷上有一抹紅色。 臺歷上還有很多其他顏色的記號筆標注的字和符號,可唯獨紅色那個最顯眼。 直覺告訴他那對盛閔行很重要。 他不該窺探別人隱私,更何況這里是更加私人的書房。 所以他收回目光,拿起文件想往外走。 文件的邊角不慎將桌上的筆筒碰掉,下一秒那些筆全都撒到了地上。 他只好又蹲下將地面上的混亂收拾好。 將筆筒搭上桌子再起身時,他不可避免地再次與臺歷對上。 臺歷很厚,盛閔行用的是五年換一次那種。 實在奇怪,現在已經是新年的一月份,可盛閔行的臺歷還停留在去年的十二月。 他赫然看見上面寫著個“沈”字。 是線條流暢鋒利的鋼筆字。 是屬于盛閔行的字。 一個“沈”字,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沈”是他的姓,他很難不將這個“沈”與自己聯系起來。 理智總行走在后方,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往下看了。 “沈”的下面是一串數字,那是他的手機號碼。 他更加肯定,盛閔行想記錄的事與他有關。 他又看了看被圈住的日期,貌似是他入職那天。 或許該就此止步,可下面還寫了更多。 是一串英文數字,他暫時辨認不出來。 然后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他仔細數了數。 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足足七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