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樂意,我有空,其實我的工作并沒有你想象的這么繁忙?!笔㈤h行一句話堵得死死的。 沈渡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幾回,才將那句“我不樂意”憋回去。 但他沒想到有他更不樂意的事等在后頭。 ** 正式簽合同的時間被一推再推,沈渡津每見他一回都想起一次,可盛閔行仿佛全然忘記了這件事,張口不提閉口也不提,每天接到他就是笑臉盈盈、云淡風輕的。 它就像一把懸而未決的刀,懸不穩,落不下。 沈渡津不可能主動提起,將自己與盛閔行拴在一條繩上。 可他受不了這種有事未盡的折磨感。 于是他旁敲側擊過多回,期待盛閔行來將這把刀落下。 可惜盛閔行每次都聽不懂,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 盛閔行當然不可能把這么重要的事情拋之腦后,他只是想讓沈渡津自己送上門來。 這是個很荒謬的想法,更像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小刺頭犯渾時會干的事。 從前他一直急切地想把人扣住,但真正即將塵埃落定之時,他反倒平靜下來。 所以他一直在等。 可沈渡津每次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話里有深意還不夠,他想讓沈渡津直白地詢問他與合同有關的事。 似乎這樣就能證明沈渡津是自愿的一般。 兩人都不愿意先開這個口。 沈渡津等著那把懸而未決的刀落下,盛閔行卻等著他親自將脖子送上來。 第46章 我找你好久 沈渡津的那種隱隱的不好的感覺果然不是空xue來風,在很偶然的一天,他走出“孤鷹”包間門口的時候終于應驗。 他推著小車,碰巧撞上了剛走出隔壁“凌蛇”包間的金領班。 金領班看起來是受了不少氣,哪怕“凌蛇”的客人重重地將門拍上,他依舊對著那扇色彩質量均厚重的門賠著笑臉。 然后下一秒,在鞋跟撞上沈渡津的車輪時,他馬上換回了原本陰翳的皮囊。 他看著沈渡津推車上的酒,冰塊還冒著絲絲冷氣,瞬間聯想到沈渡津的行進路線,沒好氣道:“退單了?” “點多了,喝不完?!鄙蚨山虺忉屃艘痪?。 點多了退單是常事,沈渡津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孤鷹”點酒又退是常有的事,他們倒不像盛閔行在的時候那樣,點多少要多少,幾乎沒有出了庫又送回去的現象發生。 ……cao,怎么又想到盛閔行了。 沈渡津下意識轉移注意力,一轉就轉到了金領班臉上。 果然還是一派的面色黑沉。 他問沈渡津:“你不會哄著他們別退嗎?” 沈渡津避開了那個“哄”字:“勸過了,他們還是執意要退?!?/br> 他總不能從衣服里掏出把刀來,架在他們脖子上威脅著吧。 金領班不讓他如愿躲過去:“我讓你勸了嗎,我他媽是讓你哄!” “哄人都學不會?!” 沈渡津額上青筋微微凸顯,白手套摩擦力小,攥著推車柄的時候有些打滑。 他想對著金領班發泄這段時間承受過的所有怨憤,他也想趾高氣揚地朝著金領班說一句:“你倒是會,你上啊?!?/br> 可是不行,往遠處想,他還要再干一個季度,往近處想,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 他悶著頭不說話,金領班就當他是默認了,越說越無下限,大概是把他當做了出氣筒。 開始還是冠冕堂皇的:“身為夜幸的員工就要為夜幸多做考慮,你是vip區的就更要以身作則?!?/br> 放屁。這種pua式的洗腦沈渡津只在上學的時候從校長的身上見過,說什么為了“大家”,到最后獲利的還是那一個人。 沈渡津倒想讓他捫心自問,到底是為夜幸多做考慮,還是為他金領班多做考慮? 他當然知道,業績好了,每個區的領班都會有相當大的另一筆提成。 后來言辭變得不堪入耳,盡是些污言穢語,總結起來,沈渡津只明白一個意思。 “你他媽連怎么做ya子都學不會?!?/br> 金領班比他矮了小半個頭,只能仰著脖子罵他,看起來還有些滑稽。 角度問題,他的唾沫星子四濺,有幾滴差點噴到沈渡津臉上。 沈渡津眉毛都不抬一下,只是悄悄把臉偏了偏,避免被不干凈的東西沾染,然后就站在哪兒等著他把最難聽的話罵完。 挨罵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還比其他業務更加輕松,罵完就能走了,何樂而不為? 他們就站在走廊上,隱蔽性極差,有人經過就能看到這里上演著一出鬧劇。 不過客人大多在包間里不會出來,隔音效果也十分好,從某種程度上講,其實走廊上還挺……安全的? 也許是金領班氣出得差不多了,人也罵累了,又或許是覺得沈渡津朽木不可雕也,忽然他就停下了。 沈渡津耳朵被那公鴨嗓炸得嗡鳴,他剛神游到金領班掐著公鴨嗓討好客人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金領班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像從陰曹地府里爬出來一般:“你笑什么?” “沒什么?!鄙蚨山蛎忉尩?,他不想因為一聲笑又被揪著挨罵半個小時。 碰到金領班時已經臨近下班,神游是個極好的消磨時間的方式,他不知這人罵了多久,應該是離下班又近了一步,或者說已經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