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心念一動,給楊牧也回了條消息。 【dj:有空出來喝酒吧】 【楊牧:你怎么了?】 沈渡津眼皮抽動了一下,對大半夜碰見的通訊錄活人感到驚訝,答非所問:【你還沒睡?】 【楊牧:在整理論文】 【楊牧:怎么回事?】 沈渡津本想說“沒什么”,但到了手邊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 【dj:喝了點酒,現在有點困】 楊牧的消息幾乎是在下一秒就發了過來。 【楊牧:你有沒有服用什么藥物?】 沈渡津突然一股難受勁上來,靠在馬桶邊上又昏天黑地地吐了一輪。再看手機的時候,楊牧給他發了近十條消息。 他抬起指尖想回復“沒有”,但楊牧的電話已經打了進來。 沈渡津摁下接聽鍵,楊牧帶著些焦急的聲音從話筒里傳過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吃藥又喝酒了?” 酒精和嘔吐物使得喉嚨有種灼熱的刺痛感,沈渡津清清嗓子,但沒什么用處,一開口聲音還是沙啞難聽的:“沒有,我沒什么事?!?/br> 楊牧聽見沒吃藥松了口氣,但沈渡津的狀態貌似十分不好:“聲音都這樣了還說沒什么事?你人在哪兒?” 沈渡津突然一陣熱意涌上眼眶,心頭酸酸軟軟的,說不清是哪里來的委屈,明明不過是楊牧給他發了幾條微信、打了個電話而已。 “我在夜幸?!鄙蚨山蛘f這句話時幾乎要壓不住鼻音。 “等我,很快就到?!?/br> 楊牧單方面摁斷了電話,沈渡津聽著嘟嘟的余音有些怔愣。 他本意并不是想讓楊牧過來接他,只是想把那些沒回的消息都回一遍,把那些想關心的人都關心一遍。 他只是需要找到一些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實感。 在楊牧過來之前,沈渡津打算就在隔間里待完下班前的半個小時。vip區侍應生不少,缺他一個工作也不會差多少。 更何況,他已經被默認成今天一整晚都在“孤鷹”陪酒的人了。根本沒人會在意他會在哪里,當然前提是“孤鷹”的人不找他麻煩。 楊牧說“很快”的確到得很快,在沈渡津站起身準備去換下工作服的時候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沈渡津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在路過盥洗池的時候,他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 比想象中的要糟糕。頭發雜亂,劉海和冷汗混雜著貼在額前,臉色慘白,唇色青灰,上衣前襟殘留著不知什么時候弄上去的酒液和嘔吐物,淅淅淋淋掛了一串。 沈渡津覺得有些好笑,就像是活不久了一樣。 他不樂于將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人前,楊牧已經到了,他怎么都要在極短的時間里收拾好自己。 他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干燥的一側,彎下腰鞠了一捧水拍在臉上。 楊牧應當沒來過這種地方,夜幸有電梯,可他應該是找不到電梯口,順著進門處的逃生通道就爬著樓梯上樓了。 vip區在五樓,爬上來需要花些力氣,沈渡津還是想指導他坐電梯。 隔著水聲他聽不見楊牧在說些什么,只能聽到異常清晰的腳步聲。 他關掉水龍頭,卻聽到兩個幾乎同頻的腳步聲。一個在手機里,一個在走廊外面。 應該是手機年代久遠有延遲,楊牧這么快就到了? 沈渡津不免焦急與驚喜交錯,驚喜在于半夜時分真的有人愿意對他伸出援手,焦急在他還沒把自己狼狽的外表清理干凈。 他迅速扯下幾張擦手紙擦拭著臉上的水漬,而后低頭用沾濕的紙抹掉前襟上的污穢。 與此同時,走廊外的腳步聲停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手機里分明還響起規律的腳步聲。 沈渡津動作凝住一瞬,抬起頭看向鏡子。 第14章 不會是男朋友吧? 鏡子里赫然出現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是盛閔行。 靜得出奇的走廊里突然出現個人,任誰都會被嚇一跳。沈渡津猛地回過頭,恰巧與盛閔行對視上。 他不知對著這個人應該展現怎樣的神情,所以他選擇無視。 而盛閔行卻不允許他這樣做。他抬腳朝著沈渡津走去,“我們真的很有緣分?!?/br> 盛閔行不想和復縉在一個空間里待下去,隨便找了個由頭便出來透氣。沒想到意外之喜,在這又遇上了他感興趣的人。 他將沈渡津夾在他與盥洗臺之間,一只手撐在盥洗臺上,另一只手搭上沈渡津的肩膀。 沈渡津毫不猶豫地將那只手抖落下去,冷冷開口:“盛先生,戲演完了?!?/br> 他在剛才的半個小時里復盤了盛閔行一晚上的所作所為,最后毫不意外地得出一個結論。 ——盛閔行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玩物,覺得好玩而已。 盛閔行悻悻收回手,皮笑rou不笑道:“我幫了你,要一點點小回報不過分吧?” 沈渡津咬咬唇:“當然,不過回報我剛才在包間里已經給您了,現在我們兩清?!?/br> 盛閔行無奈失笑:“你真的很倔?!?/br> “盛先生知道就好?!鄙蚨山虮硎举澩?,“您可以讓開了嗎?” “當然?!笔㈤h行說到做到,下一秒就撤開身體,給予沈渡津活動的空間。 不巧,一旁的手機此時傳來異響。 剛才沈渡津精神頗為緊張,注意力完全離開了手機,連帶著手機那頭還連著線的楊牧也一同拋之腦后。但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后,那陣獨屬于電話的滋滋電流聲尤其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