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溫聲反駁道:“我與他們不一樣,離開了夜幸你就不再是小沈,而是沈先生。所以我沒叫錯?!?/br> 明明就是混蛋一個,說出的話卻給人一種正人君子的錯覺。 沈渡津沒再與他在稱呼上面多做糾纏,他只想讓盛閔行趕緊離開。 他說:“半夜守在別人家門口,盛先生做人,未免太沒有邊界感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把截住,“別盛先生盛先生的叫,不大好聽,鄭重介紹一下,我叫盛閔行,你可以……”盛閔行略加思索,“叫我阿行?!?/br> 盛閔行不介意頂著與齊度同一張臉的人和齊度一樣,叫他“阿行”。 沈渡津當然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從那張黑底燙金的名片上。 他頓生一股惡寒,直截了當道:“我不止一次表明過立場,我并不想與盛先生您有任何聯系?!?/br> “您調查我的住址并且凌晨四點出現在我家門口,我完全可以立刻舉報您侵犯公民隱私權?!?/br> 沈渡津一直都是隨遇而安的性格,唯獨在與齊度有關的事情上他退讓不了。 仔細想想盛閔行其實并沒有什么很能讓他在意和討厭的地方,只是一個紙醉金迷的爛人而已,根本上還是這個人認識齊度。 沈渡津厭惡過去的自己。 “好啊”,盛閔行不大在意的聳聳肩,“不過到底是誰先侵犯誰的隱私權就不一定了?!?/br> 他從懷里拿出那張地圖,輕輕一甩,上面的筆跡有部分被雨水暈染,但不妨礙它們指向最終終點。 他注意到沈渡津臉上的不虞神色,輕飄飄彈出兩個字:“證據?!?/br>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不愿意多走兩個地方,整條路都是讓我抓到你的證據?!?/br> 局勢瞬間扭轉。 沈渡津不說話。 他又補刀一句:“但凡你多去兩個地方,我也不會那么篤定就是你?!?/br> 沈渡津眉頭一下子繃緊,怕驚擾鄰居休息特意壓低聲音道:“既然盛先生知道是我做的,那也不用特地到我家門口堵我吧?直接讓我進局子里蹲幾天不是更解氣嗎?” 盛閔行聽著這聲音覺得像是咬牙切齒發出來的,莫名覺得有些有趣,他說:“最解氣的不是這種方式……” 最解氣的是,你愿意被我包。后面這句盛閔行沒說,他也有點怕這人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趕走,廢話都不帶多說的。 對待這種人不能cao之過急,裝也要裝到位才行。 沈渡津不想再與盛閔行玩什么文字游戲,他白天在雇主家訓犬,晚上又在夜幸當侍應生,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連軸轉,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剛剛又被盛閔行來這么一出,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只想趕緊進門,隨便躺倒在哪個地方都好,沙發也行地板也可以,總歸是屬于他私人的東西,能讓他放松且安心。 他想趕盛閔行走,但看那人的樣子似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他究竟能有什么目的,或者說,他沈渡津身上有什么十分吸引盛閔行的地方?要錢沒有要色也未必有,窮鬼一個,工作一天臉色比鬼都差。說包養,不過也就是將自己當做齊度的替身而已。 在沈渡津印象里,齊度從來沒有什么關系特別好的朋友或者愛慕者。 不管從哪方面都說不通盛閔行窮追不舍的理由。 他看了一眼手機時間,“盛先生還是請回吧,凌晨四點多了,明早八點我還要出門上班,想必您也一樣?!闭f完他發現有什么不對,歪歪頭改口道:“說錯了,我一定如此,您卻未必?!?/br> 沈渡津想,盛閔行這類人一向不懂得何為人間疾苦,看到勞動人民沒有休息日的工作或許還會發出“為什么不找一份輕松的工作”這樣類似于“何不食rou糜”這樣愚蠢的疑問。 不過不能全怪他們,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金枝玉葉的長大而已。 盛閔行近乎嘆息的開口道:“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我說的話?!?/br> 被人養著就不用起早貪黑工作,只需要考慮雇主的衣食起居,多好。 沈渡津臉更黑了。 果然,盛閔行并不會懂。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沈渡津很少跟人生氣,認為和氣能夠生財。他十八歲以后將生氣這種情緒外露更是十分少見的情況,氣急了也不怎么會說粗話,所以憋到頭也只是一句。 “靠,給我滾?!?/br> 盛閔行的確聽他的話滾了,只不過是向著他所在的方向滾過來,一直把他逼到自家門口,退無可退。 第7章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了 防盜門被沈渡津撞出“哐”的一聲悶響,他后悔剛才沒將那把彈簧刀撿起來,這才造就了現在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盛閔行還沒停下,沈渡津要比他矮半個頭,他慢慢彎下腰,像草原上的狼王即將要享受獨屬于他的新鮮內臟一般盯著沈渡津,要把這張像極了齊度長大后的臉刻進血rou里,釘入骨髓中。 沈渡津冷汗涔涔,他不明白盛閔行怎么就被自己一句話激成這樣,一面又嘲諷盛閔行不經激。但眼下人為刀俎他為魚rou,他頭緊貼著防盜門,身體緩緩向下蹲,直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盛閔行并非是偏激的人。生意場上他從來游刃有余處事妥當,對于公事他極少有不耐煩的時候,就算不耐煩了也是面上掩飾得很好,不漏一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