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把手貼在耳朵邊，笑了，“你剛剛說，讓誰陪著？”

    燕知臉紅了，“我是說……”

    牧長覺不為難他，揉了揉他的手，“那我四點半過來接你?！?/br>
    “行?！毖嘀M了樓，看著牧長覺的車開走了。

    他走過一樓大廳的玻璃墻，看見海報區前西服筆挺的短發背影，腳步稍一頓，還是快步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那背影轉過來。

    桑晚宜的聲音和當年一樣沙啞有力，“幸會啊，燕教授?！?/br>
    第54章

    “桑姐?！毖嘀蛩焓?，被桑晚宜拉近輕摟了一下，“能再見你可真好?！?/br>
    桑晚宜松開他，拍了拍燕知的肩膀，“咱們上次見，得有快十年了吧？”

    燕知略有些靦腆地點頭，“嗯，是有挺長時間了。我回國時間也不長，一直沒聯系您見面?！?/br>
    “還說呢，要是我不聯系你，我看你也不會聯系我?！鄙Ｍ硪死^她身邊站著的少女，“還認得嗎？我女兒桑愉?！?/br>
    “我記得?！毖嘀Y貌地握了一下女孩的指尖，“你好，桑愉?！?/br>
    過去他倆在桑晚宜公司見過幾面。

    但那時候燕知十幾歲，桑愉還沒十歲。

    過了這么多年，彼此印象不特別深了。

    燕知就記得這小姑娘小時候總躲在桑晚宜辦公室門后面，人少的時候就跑出來往他兜里塞糖。

    桑晚宜扭頭笑著跟女兒說：“叫人啊，你不盼了好幾天了？天天哥哥，現在是燕老師了?！?/br>
    桑愉禮貌地點頭，“燕老師好?！?/br>
    燕知有點不好意思了，關心她們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我聽桑姐說，你成績很好，準備報考康大，是嗎？”

    小姑娘點頭，“嗯，因為離家比較近，而且我也對做研究也挺感興趣?！?/br>
    桑晚宜在旁邊撇撇嘴，“按著我的想法，原本想讓她學個計算機金融什么的，她還不樂意。但我覺得她可能受你影響，從小就偏愛數理，說以后要上你去過的學校?！?/br>
    “媽……”桑愉不好意思了，“我們不是來了解學校的嗎，說這些干嘛？”

    燕知笑了笑，“校園環境挺好的，你們轉過了嗎？”

    “她小時候就總來，最近也有事兒沒事兒的來你們學校轉悠，估計比她自己家還熟悉?！鄙Ｍ硪烁锌?，“有些小孩子，手機屏幕都設置成人家照片了，現在見著真人，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

    小姑娘的臉都紅透了，“媽你再瞎說我走了呀，我不要看了?！?/br>
    “行行行我不說了?！鄙Ｍ硪瞬欢鹤约汗媚锪?，轉向燕知，“就跟我郵件里說的那樣，她想在入學之前到你們實驗室體驗一段科研生活。當然還是看你方不方便，帶個小朋友應該也挺麻煩的?！?/br>
    “沒事兒，我們先上去?！毖嘀I著她們上了樓，跟桑愉說：“我實驗室的學生都很好，等會兒你去跟他們接觸一下，聊一聊，然后我們再看后面怎么安排?！?/br>
    桑愉沒想到燕知這么重視，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謝謝天天哥哥?！?/br>
    “在學校里還是叫‘燕老師’?！鄙Ｍ硪溯p聲糾正她。

    小姑娘委屈地癟了一下嘴，“謝謝燕老師?！?/br>
    “沒事兒?！毖嘀α诵?，帶頭進了實驗室，先找了薛鏡安，“鏡安，這是桑愉，今年的高考生，暑假想來我們實驗室實習。你先跟她講一下你在做的東西，然后安排她按照年級跟實驗室的其他人也聊聊?！?/br>
    薛鏡安是實驗室的大師姐，接觸新學生這些事兒見多了。

    她把一群探頭探腦的師弟按到后面，回答燕知：“沒問題，您放心?！?/br>
    實驗室這邊安排好，燕知征求桑晚宜的意見，“桑姐，那我們去我辦公室等桑愉？”

    “好啊?！鄙Ｍ硪诵χ谒氩酵?，“給我展示下燕大教授頭腦風暴的‘圣地’?！?/br>
    進了辦公室，燕知給她倒了一杯茶，“您介意我關下門嗎？”

    “當然不，”桑晚宜笑笑，“看來燕教授跟我有話說?！?/br>
    “確實是，其實您不聯系我，我也想找機會跟您見一面?！毖嘀芴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關于牧長覺的吧?！鄙Ｍ硪舜盗舜邓嫔系牟枞~，像是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燕知輕輕“嗯”了一聲，“我離開了國內……一段時間，回來之后感覺很多事情都變了。我原先以為他跟您的合作非常默契愉快，也簽了很長的約。但好像我走沒多久，他就跟您解約了?！?/br>
    桑晚宜的眼睛依舊淡淡地笑著，“如果你不介意，那我還是跟著牧長覺叫你一聲‘天天’，可以嗎？”

    燕知有些不明所以，點點頭。

    “所以你看，我會認識你，其實是因為牧長覺的緣故?！鄙Ｍ硪苏f：“按照我所習慣的行事風格，跟我有一級工作關系的人是牧長覺，第二級才是你。所以在當時，甚至可以說現在，我思考問題的角度可能還是很片面，只能從比牧長覺更狹隘的視角去看與你們相關的事情?！?/br>
    燕知也認可。

    “當時你離開，我并不是‘知道’的，而是‘感受’到的。因為牧長覺從來、從來沒跟我們任何一個工作人員說過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只是變了?！?/br>
    桑晚宜稍微向前坐了一點，“天天，我能不能冒昧地問問你，當時你是不是有很不得已的事情，讓你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