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想了想牧長覺三天兩頭說歇就歇，沒有任何制片和導演能按著他拍。

    如果他還能堅持拍，那當時應該也確實不會太嚴重。

    只是不嚴重也不代表他不擔心。

    燕知用手指碰碰傷口附近，“可是這都好久了，怎么還流血？總是愈合不了肯定也不對，我們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br>
    “醫生說沒事兒。再等兩天好不好？要是還不好我就聽天天的再去醫院看看?！蹦灵L覺揉著他的后背哄他，“昨晚太辛苦了，再休息會兒吧?！?/br>
    燕知在他肩膀上靠了一會兒，等眼睛緩得差不多，摸索著看手機上的時間，“天都快亮了，我起來看文獻?！?/br>
    “不著急，”牧長覺又想會讀心似的把他的想法讀出來，“天天怕做噩夢是不是？”

    外面確實在下雨。

    燕知垂下眼睛，“我正常的工作時間差不多是從四點開始的，現在已經晚了?！?/br>
    “我們最近不舒服，在養身體，怎么能睡這么少？”牧長覺扶著他慢慢躺好，“是因為我剛剛沒在旁邊陪著嗎？”

    燕知躺著床上看著他。

    最近燕知的頭發又長長了，在枕頭上自然散開，像是一層柔軟的雪。

    “那你呢？你凌晨不睡在忙什么？”

    牧長覺貼著他躺下，伸手把他抄到懷里，“我哪兒不睡？沒想到起來出去喝口水我天天就嚇醒了?！?/br>
    燕知一只手攥著他胸前的衣服，意識逐漸散開，又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聲音很低，“你揉揉，有點兒不舒服?！?/br>
    “我揉我揉，天天放松，沒事兒寶貝?！蹦灵L覺哄著他，仔仔細細地把被子蓋好，“我在呢，保證不會做噩夢了?！?/br>
    被他安撫著，燕知的呼吸重新變得緩慢綿長，終于睡熟了。

    牧長覺保持著單手摟著他的姿勢，一邊輕輕拍撫著，一邊打開了手機消息。

    最上面是陳杰剛發過來的兩條新消息：“微博清理好了，論壇還需要時間?！?/br>
    “應該不只是昨天目擊的學生發的，可能也是王征他們找了人刻意刷熱度，跳得很厲害?！?/br>
    牧長覺目光淡漠地看著那兩條消息，從容地用拇指按下回復：“沒關系，先從王征開始吧，一個一個來?！?/br>
    第51章

    燕知還在吃早飯，實驗室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因為考慮燕知身體，基本上如果沒急事，實驗室都是群留言或者郵件聯系他的。

    燕知放下手里的舒化奶，把電話接起來，“你好，我是燕知?！?/br>
    “燕老師，你現在在忙嗎？”楊曉生的聲音有點慌，“方便過來實驗室一趟嗎？”

    “我不忙，”燕知打開免提，立刻起身準備換衣服，“怎么了？你慢慢說?！?/br>
    牧長覺替他把今天的衣服從暖干機里拿出來，還是溫熱的。

    “程芳跟人打架了?！睏顣陨Z速挺快的，“打了王征實驗室那個曾楚然?！?/br>
    姓曾。

    燕知有點印象，“市長的親戚?！?/br>
    他脫了睡衣，剛一伸手，牧長覺替他把襯衫穿上了。

    “對，程芳一大早在電梯里遇見他，”楊曉生說：“那學生可能說了什么，程芳直接把他打掉倆牙?！?/br>
    “程芳現在在哪兒？”燕知穿褲子的功夫，牧長覺把他襯衫扣子扣好了。

    兩個人一起披上外套出門。

    “那個姓曾的學生非要報警?，F在已經警察過來了，就在院里一樓找了一個房間跟他倆取口供?！睏顣陨鷩@了口氣，“也不知道怎么這么沖動?！?/br>
    “沒事兒，我現在就過來了?！毖嘀鲋鴺翘莘鍪?，小步往下跑。

    牧長覺就在他身后緊緊跟著。

    開車過去更快。

    牧長覺倒出去停車位的時候看了一眼燕知的安全帶，“你別著急，到時候具體看一下怎么處理。我跟你一起過去?！?/br>
    有他跟著燕知心里就踏實，點頭，“好?！?/br>
    警車就在生科院外面停著，已經有幾個學生在圍著議論，說“出人命了”“全是血”。

    燕知順著一樓走廊小跑，看見程芳吹頭喪氣地靠著瓷磚墻站著。

    看見他沒受明顯的傷，燕知稍微松了口氣，“程芳?！?/br>
    程芳看見燕知，愧疚里有些委屈，“燕老師，我是不是闖禍了？”

    “取決于你做了什么，”燕知看了一下他略有些紅腫的拳峰，“和具體的原因?！?/br>
    “因為那個傻/逼污蔑您！”程芳又激動起來，“他說他早就覺得您不正常，還說現在終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燕知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牧長覺。

    牧長覺的手立刻就搭到了他后腰上，說話的態度幾乎是懶洋洋的，“嗯，只打掉了兩顆牙嗎？”

    程芳跟著燕知一愣，茫然地看向牧長覺，“兩顆……少了嗎？但他們說已經裝不回去了?！?/br>
    “……”燕知立刻把重點拉回來，“他說什么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說您在電梯里自言自語，還笑，好多人都看見了……”程芳說得沒什么底氣，“他說您……”

    “是個瘋子?！毖嘀阉f不下去的話說完了，并不特別意外。

    如果牧長覺不知道這件事，他可能真的會覺得天塌了。

    但是昨天晚上牧長覺已經全知道了，在他看來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世界上其他人知不知道也就不那么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