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態度，“不用，我壓歲錢正好沒地方花，放假的時候我買衣服也順道帶著天天一起。他很開心，衣服大都是他自己挑的?！?/br>
    燕北珵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還嫌不夠熱鬧似的裹亂，“我還說這衣服這么好看，看著也軟乎乎的。長覺可以，比我倆會挑。但是你是小孩，錢得我們出?！?/br>
    支璐看了一眼丈夫，“是，怎么能讓長覺花錢？”

    牧長覺垂下眼睛，“那讓天天自己選?！?/br>
    燕天天小朋友根本不知道在選什么，遵循他唯一的原則，“天天選牧長覺?！?/br>
    從那往后，燕知的所有衣服，從里到外都是牧長覺買的。

    到他走的那一天，身上還是他跟牧長覺一起挑的襯衫、長褲和外套。

    --

    燕知一抬頭，看見牧長覺穿上了款式和自己身上這件極為類似的大衣，只是領子明縫的款式稍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看見他表情中的困惑，牧長覺解釋：“本來就是我選中的衣服，那一件不合身就重新做了一件?！?/br>
    燕知低聲嘀咕：“我又沒問你什么?！?/br>
    他心里不免有點苦澀。

    因為他走之前，跟牧長覺是正式在一起過的。

    因為他倆是同性，因為牧長覺的身份，燕知不可能跟他穿情侶款。

    那時候燕知是理解的，他不需要這種膚淺表面化的領地宣言。

    但是他每次跟牧長覺一起挑衣服，總是喜歡挑很像的款式。

    連海棠都說：“真的要不是牧長覺身板兒大兩圈，我都分不清你們哥兒倆?！?/br>
    燕知剛去斯大的那幾年，一直舍不得扔他從國內帶去的唯一一身衣服。

    直到幾年后，外套穿得袖口都磨破了，肩膀開線了，他才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帶我買新衣服呢？”

    牧長覺把包背上，很輕地替燕知把肩線上的褶皺捋平，“燕老師，這件衣服很適合你?！?/br>
    第23章 （二合一）

    在去醫院體檢的路上，燕知先開口，“那天你問我的問題，我仔細想過了?！?/br>
    他是角色指導，上次討論的問題只說了一半。

    他不應該在工作中摻入過多的情感，否則就太過不專業。

    牧長覺扶著方向盤，確認了一眼燕知的安全帶，“嗯，燕老師請說?！?/br>
    “趙樓會不會用另一段感情來治療自己，”燕知平靜地目視前方，“我的答案是‘不會’?！?/br>
    “為什么呢？”牧長覺耐心地問道。

    “因為用另一個人的感情來治療自己的情感矛盾，對所有人都不夠尊重?！毖嘀哪抗馍晕⒋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這個劇本里，趙樓的設定是一個會用過度工作來回避感情的人。在他自己……生病的那個狀態下，他不記得江越，甚至會拒絕江越本人的追求，他……”

    燕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他明明想得很清楚，非?？陀^地基于趙樓的根本人設。

    但他說起來心里難受。

    “可以了，不說了。我問得有問題，我問錯了?！蹦灵L覺輕聲說：“我那天腦子有點兒亂，不該問這種問題?！?/br>
    燕知也不想說了。

    他一直望著窗外，到醫院的一路上都沒跟牧長覺說過什么話。

    他倆到了醫院要先抽血。

    燕知還是害怕針，一直垂著眼睛不去看。

    “燕老師，咱們學校的論壇怎么登你知道嗎？”牧長覺在他旁邊蹲下，捧著手機給他看。

    燕知的手被止血帶綁著，很緊張，“嗯？”

    “我弄了幾次密碼，總是提醒我驗證校內身份?！蹦灵L覺把手搭在他膝蓋上，溫暖傳遞了過來。

    燕知把他手機頁面上的說明讀了一下，“就是要往你的校內郵箱發一個驗證鏈接，你注冊了校內郵箱嗎？”

    “學校應該不會給我開郵箱，要不然用燕老師的郵箱幫我驗證一下？”牧長覺很客氣地征求他的同意，“不方便的話我再想辦法?！?/br>
    “沒關系?！毖嘀皖^給他弄郵箱驗證，再一抬頭血已經抽好了。

    他按著出血點往休息區走。

    牧長覺很不經意地隔在他和人群之間。

    兩個人在休息區坐下，牧長覺給燕知遞了熱包子和甜豆漿。

    燕知一個手壓著胳膊，另一個手有點不方便，拿著包子就拿不了豆漿。

    “沒事兒，我給你拿著?！蹦灵L覺在坐下之后仍然用手護在他一側，“你慢慢吃，不著急?！?/br>
    燕知靠在休息區的長椅上，拿著一個素包子慢慢吃。

    他喝了一口豆漿，舔舔嘴唇，“我陪牧老師來做檢查的，怎么弄得我好像很能添麻煩？”

    “添什么麻煩？”牧長覺淡淡地問他：“你不吃我就還得背著這些，燕老師吃了是幫我減負啊?！?/br>
    他說話的時候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燕知，那種近乎于禮貌的玩笑語氣幾乎讓人覺得他倆只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燕知一開始還擔心自己吃東西慢。

    牧長覺在一邊看手機，偶爾問燕知幾個關于論壇的問題。

    他那個不緊不慢的樣子讓燕知也慢慢急不起來了，兩個素包子幾乎吃了半個小時。

    燕知就是知道自己吃不快，平常很少花功夫在這種需要細嚼慢咽的食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