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第69節
“你就說重點?!?/br> “你沒錢?!?/br> “……” 莫離目帶憐憫的望著孟如寄,有些替她感到悲傷的說:“結了這個陣,需要把他引到陣中來,來后用法力將他封印起來,但在無留之地用法力,是要錢的?!?/br> 說到最后,孟如寄感覺到一陣陣的頭疼欲裂,是真實的貧窮帶來的苦難,如山一樣壓在她單薄的雙肩。 即便是在夢境之中,孟如寄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抖…… 因為貧窮。 她此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在她要與毀天滅地的邪惡對峙的時候,竟然最先受制于…… 錢! “你沒有辦法改改這個破規矩嗎?”孟如寄說得咬牙切齒。 “我是可以超脫這個規矩而存在,但,我幫不了你?!?/br> 孟如寄累了,真的被這破地方逼得累了。 “牧隨……”她用最后的精氣神,思索出了一個可能的破局之法,“逐流城是他造的,都說他財可累千山,他肯定還能找到多余的錢。要是能聯系上牧隨,說不定,有辦法?!?/br> “唔……”莫離思索了一會兒,“以前好辦,但我現在力量比較弱,要憑空聯系上他,估計有些難,你身上有什么與他關聯的東西嗎?” 孟如寄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手腕,夢境里,她手腕上,也帶著那個枝條手鐲。 “牧隨在上面施過術法,雖然現在不靈了,但應該能有他的氣息。你可以此為媒介,聯系上他嗎?” “可以,我借此物,入他夢境,將你們二人夢境相連。你就可以與他聯系上了?!蹦x笑得自信得意,“神不知,鬼不覺?!?/br> “太好了?!?/br> 終于不再是壞消息了。孟如寄打起了精神,將手伸了出去:“就在這里,你可以做到嗎?” 莫離自信一笑:“當然,我可是,魘天君啊,連上蒼,也逃不過?!?/br> 莫離伸手,就在這夢境里面觸碰到了孟如寄手腕上的枝條。 一層層薄霧從他手指觸碰的地方蕩漾開來,一如之前遮掩孟如寄夢境的那些迷霧。 迷霧飄散,四周幾乎被霧氣遮掩,這么近的距離,孟如寄幾乎都快要看不到莫離的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孟如寄從激動變得平靜,最后變得有些無語,她嘴角向下,望著面前的莫離。 “魘天君?”孟如寄的語氣,已經帶了一些輕蔑和譏諷了,“上蒼都逃不過,他牧隨怎么逃過了?你叫不來他?” 莫離輕咳一聲,遮掩自己的尷尬:“這個……得讓他睡著嘛。他覺都不睡的,我怎么能把他從夢境里叫過來?!?/br> 孟如寄抽回自己的手。 下一瞬,周遭迷蒙褪去,孟如寄倏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這四面都是窗戶的房間,孟如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真是…… 給她氣醒了! 這莫離不靠譜,那牧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被綁來,少說也過了整整一宿了吧! 連著昨天,少說一天一夜過去了,他怎么就不睡覺呢! 醒著干什么! “咚”一聲輕響,孟如寄此時正在什么事都不順的氣頭上,她以為是盞燁又要來了,又要與她說什么讓她更心煩的滅世之論。 結果她一抬頭,卻看見,有一扇窗戶外,流云霞光里,正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她在夢里都夢不到的…… “牧隨?” 孟如寄看呆了。 “孟如寄?!?/br> 牧隨在窗戶外,懸浮于空中,但他神色淡漠又平靜,沉穩得就好似這是一樓,他立于平穩的大地之上一樣。 “你不趕緊過來,是還想在這里,與你故人敘舊?” -------------------- 第59章 孟如寄便趕緊過去了,她站在窗戶里,看了眼窗戶外面。 牧隨腳下踏著一個銀色的陣法,這正是他得以懸浮空中的力量來源:“你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過來了?”孟如寄有點不敢置信,“沒人攔你?” “若非自己建的城,倒也沒有這么輕易,出來吧?!蹦岭S伸出手。 孟如寄連忙阻攔:“別碰,窗戶上有禁制?!?/br> 聞言,牧隨手一頓,眉頭微皺。 孟如寄在里面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空氣中果然出現了一排金色的陣法,看起來,倒是比牧隨腳下那個,昂貴許多。 “他不想殺我,我在里面碰碰應該沒什么,但你外面碰我就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了?!泵先缂幕仡^看了眼盞燁剛才出現的地方,發現還沒有什么異樣,便又對牧隨道,“你先回去……” “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蹦岭S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三顆圓圓的金豆! 金豆! 孟如寄一時驚得瞪大了雙眼:“你還有三金!你哪來的錢!” 在她問話的時候,牧隨掌中看起來同樣昂貴的陣法都已經結成了!眼看著便要攻擊窗戶上的禁制,孟如寄連忙回神,又喝止道:“不能動手!我還不能走!” 這話讓牧隨臉色陰沉下來,但他還是依了孟如寄的話,并沒有直接動手。 陣法在他掌中旋轉,他不悅的盯著孟如寄:“你還當真要與他敘舊?” “你莫醋!冷靜些!”孟如寄無語后,正色道,“你今天是可以強行打開禁制,我確實也可以跟你走,但然后呢?逐流城不還是被盞燁cao控嗎?這里面的錢財不還是被他驅使嗎?生活在這里的人,一樣難逃一劫?!?/br> 孟如寄說得在理,牧隨在來之前也想過,救出孟如寄,并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 但不來救孟如寄? 他做不到。 他告訴自己,是懸命之物和半亡人之間的聯系讓他做不到。忍不住這情愫,控不住這沖動。 “在這個禁制里,你施加在手鏈上的術法好似失靈了,但沒關系,莫離醒了……” 孟如寄說到這里,在她懷里倏爾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好女婿,我在這兒?!?/br>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隨后,孟如寄和牧隨都無語的各自翻了一個白眼。 牧隨率先控制了情緒,開口:“不準放在懷里!” “知道知道?!泵先缂姆笱芰艘痪浔憷^續道,“他可以讓你我在夢里相見,遠比現在咱們掛在這兒聊天穩妥得多。你待會兒回去,找地方藏好,莫讓盞燁把你也抓來了,然后你好好睡一覺?!?/br> 牧隨默了一瞬,點了點頭:“魘妖之術,確實可行?!?/br> 話音未落,忽然間,孟如寄敏銳的嗅到一絲異樣的氣息,她回頭一看,之前盞燁出來的地方已經開始顯現陣法了,絲絲縷縷的戾氣也開始從陣法里面飄散出來。 “他快來了!你先走!” 牧隨深深望了孟如寄一眼。 “放心他不殺我!” “持盈殿金杖,想辦法找到?!蹦岭S留下這句話,他手中輪轉的金色陣法隨即一變,上面的符號文字轉變模樣,這是極妙的御風之術,甚至讓孟如寄也目露贊賞。 孟如寄沉穩的望著牧隨的眼睛:“夢里見?!?/br> 下一瞬,金光陣法包裹牧隨,他的身影便也如風一般消失。 而隨著牧隨離開,一道黑色的戾氣從孟如寄身后猛地躥了出去,如離弦之箭,跟隨這牧隨消失的方向追去。 孟如寄心頭一緊,立即抬手一攔,戾氣穿過她的手掌,霎時,一陣劇痛通過掌心,鉆心而來。她沒有第一時間關注自己的手,反而看向牧隨離去的方向。 但見她這一攔確實阻撓里戾氣,那黑色的“箭”追出去沒有多遠,便消散在了云層之中。 孟如寄心里剛松了一口氣,忽然間,手腕便被人一拽,孟如寄回頭,看見了神色陰沉的盞燁。 “孟如寄?!北K燁他一邊將附著在孟如寄掌心的戾氣抽回,一邊抬眼看向她,“我說了,我是你的刀,所以神明戾氣,你就不要沾染了?!?/br> 孟如寄冷眼看著盞燁,看他偏執又低沉的說: “你該成完美的人,而后,成為最好的神?!?/br> 孟如寄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打算再與他多費一句口舌,但轉念,她又想到牧隨剛留下的話——持盈殿金杖。 聽起來是個很貴重的東西,應該值不少金。 她要怎么才能找到…… 孟如寄打量盞燁,而盞燁卻已經越過孟如寄,走到了窗邊,他向下方的云霧里看去:“能找到此處,他比我想的難對付?!?/br> 都不用講明,盞燁已經能猜到來人是誰。 “這本是他的地方?!泵先缂膽艘痪?,又故作輕松的往床榻邊走去,閑聊似的道,“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控制他的地方。難對付,該由他來說?!?/br> “你對他倒是有些贊賞?”盞燁靠著窗邊,望著坐在床榻邊的孟如寄,“很意外,我以為,你與他成親只是因為,他是逐流城主” “確實是因為他的身份?!泵先缂囊餐K燁,“但對他也有欣賞,不沖突?!?/br> 盞燁眉梢微微一挑:“他不過是卑賤之人,孟如寄,你不該對他有留戀?!?/br> “卑賤?”孟如寄斜睨盞燁,“你選擇留在逐流城,用戾氣控制這里,不也正是因為你口中的卑賤之人,創造了可累千山的財富嗎?能在這地方憑本事賺到錢,那可不卑賤,卑賤的是,鳩、占、鵲、巢?!?/br> 盞燁眼中眸光微動。 孟如寄繼續道:“你說的要帶我回人間,不過也是靠強取豪奪他人錢財,以毀掉他人百年基業為代價,竭澤而漁。盞燁,你是你口中所說的,完美的人嗎?” 盞燁沉默了片刻:“我還不是。舊世界若不毀掉,新世界,當然也無法新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