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第44節
“牧隨!”兔子又是一聲大喊,好似身體正在積蓄力量,“我要你死!” 孟如寄:“……” 她在后面打量牧隨,“它因愛生恨要你的命哎?!?/br> 這話說的,多少有點看戲的成分在里面了。 牧隨沒有搭理孟如寄,只冷聲問:“還有銀錢嗎?” “沒了?!币娝袂閷嵲谀?,孟如寄便也不再看戲,畢竟,牧隨真死了,她沒有小綠丸,估計也過不了今晚,“一只兔子,被戾氣附身了也很難纏嗎?” “會增加它的力量?!蹦岭S道,“難怪能這么快找過來,還能打這些洞?;蚴窃谥鹆鞒?,就中招了?!?/br> 牧隨尚且在分析,下一瞬,積蓄好力量的兔子再次撲上前來! 這一次,它動作更快,嘴上本就很長的門牙這次完全暴露了出來,牙齒還變得又尖又利,兩條本來短短的前腿更是長出了讓孟如寄都看著可怕的指甲,好似能用指甲直接戳進他們的心窩。 兔子的動作快得讓孟如寄看著都有些吃力,但牧隨還是一把就抓住了兔子的要害,掐著它的脖子給它直接懟到了墻壁上。 “要宰它嗎?”孟如寄看牧隨的動作,又是一招制敵,只要用點小力氣,就能送兔子歸西。 但牧隨沒有急著動手,他把兔子的臉摁在土坑墻壁上摩擦:“滾出來?!?/br> 兔子的臉在土坑墻壁上,牙齒的爪子包括臉上的毛都快被牧隨磨禿了,但牧隨沒有停,冷著臉毫不留情的繼續:“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不出來,我連她一起殺?!?/br> 好似,是在警告附身在兔子身上的“戾氣”。 孟如寄撇嘴看著牧隨摩擦兔子,忍不住開口:“這么容易收拾,你找我要銀錢干什么?” “逼戾氣出來,銀錢可做容器?!?/br> “呃啊啊??!”兔子在牧隨的瘋狂摩擦中,再次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而這一聲尖叫之后,兔子的聲音開始向人聲轉變,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卻比剛才的“玉兔哥哥”清秀了許多。 那聲音說:“牧隨!孟如寄你們!jian夫□□!” “嗯?”孟如寄耳朵立了起來。 牧隨聞言,也以微妙的眼神看向孟如寄。 “你背叛了我!”兔子喉嚨里,那清秀男人的聲音悲憤的吶喊,“你背叛了我!你這薄情寡性的女人!” “他是在……”孟如寄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罵我嗎?” “他是在罵你……”牧隨的語調,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薄、情、寡、性?!?/br> “唔……”孟如寄陷入了沉思,“為什么呢?” “為什么?這如何問得他人呢?!蹦岭S陰陽怪氣的笑了:“除了一個老父親,孟山主,看來你有不少情債啊?!?/br> “等等?!泵先缂娜嗔巳嘧约禾鴦拥奶杧ue,“你別急……” “我自是不急的。我有什么好急的,我也未曾有過一樁樁舊情債,日日糾纏,總不停歇?!?/br> 孟如寄無語的瞥了眼牧隨:“不是,我是說,這個聲音……你聽著……會不會覺得有點耳熟,是不是在哪里聽到過?” 牧隨又是一聲冷笑,譏誚已經從喉嚨里溢了出來:“我如何能耳熟啊,自是孟山主該耳熟的。定是在過往聽到過。夜夜夢回,難以忘懷……” “千山君?!泵先缂亩⒅?,“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身為懸命之物的醋意?!?/br> ‘醋意’。 這兩個字,直接被孟如寄點出來。 牧隨臉色差點沒掛住。 孟如寄白了牧隨一眼:“咱們話都說開了,你就好好克制一下自己行不行,你這陰陽怪氣的模樣,好像真對我有點感情似的?!?/br> 牧隨被這話噎住。 喉嚨里,還要再冒出來的酸意與譏諷,又全部吞了回去。 “行?!彼絼恿税肷危骸澳愕氖?,你自己解決?!?/br> 說著,他就要把兔子丟給孟如寄。 “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我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情債?!?/br> 孟如寄挺直背脊,說得坦然,伸手便要從牧隨手里把兔子抓過來。 而意外,就發生在了她去接過兔子的一瞬間。 兔子身上的戾氣,“唰”的一聲,猛地暴漲,直接從兔子的身體里面沖了出來,一團黑氣,對著孟如寄的臉就撲了過去。 “如果得不到!我就毀了你!” 那黑色戾氣大喊。 牧隨見狀,雙目微瞠,哪怕先前還在陰陽怪氣,此刻身體已經先于意識,沖了出去,他丟了兔子的兔體,手拉住了孟如寄,將她抱在了自己懷里,想要以身體為屏,為她擋住危險。 但黑色的氣體不若其他,牧隨擋住了孟如寄,卻沒有擋住氣息從他們中間穿過,然后又圍繞著他們,將他們在深坑里包裹。 “毀了你!毀了你們……” 男子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纏繞,牧隨的眼睛開始不由自主的要闔上。 他們抱在一起,靠著墻壁,滑坐在地。 孟如寄腦袋貼著他的肩頭,她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模模糊糊:“我想起來了……這聲音……” 果然是她的老情人…… “葉大河……” 她老情人的名字…… 可真難聽…… 牧隨如此想著,也跟著孟如寄,一起沉入了無序的黑暗深淵。 -------------------- 第38章 孟如寄感覺自己好像在不停的下墜,天旋地轉里,她好似聽到了一些風聲,而伴隨著風聲越來越清晰。孟如寄像是狠狠摔到了地面上一樣,疼痛將她喚醒。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和樹枝。 四周一片寂靜,景色灰敗,光禿禿的土地上,不見草木,唯有枯樹。 不片刻,牧隨的臉出現在了她這一片灰敗的景色中,終于為孟如寄帶來了一點顏色。 牧隨還是吊著一只手,神色薄涼。 牧隨打量了她一會兒,確認她沒事,隨后向她伸出手,要拉她起來。 孟如寄愣愣的被拉了起來:“這是哪兒?還在剛才的林子里嗎?怎么天都亮了……” “被戾氣拉入一個幻境了?!蹦岭S冷漠回答,“幻境里,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全憑幻境主人控制?!?/br> “戾氣?幻境主人?哦……葉大河……”孟如寄找回了自己的記憶,“他把我們拉入了什么幻境?” 牧隨瞥了孟如寄一眼:“我如何知道呢,孟山主,他與你過去的記憶,你不該比誰都記得清楚嗎?” “所以這幻境,是我與葉大河的過去?”孟如寄困惑極了,“我們能有什么過去?” 牧隨盯著孟如寄:“問問你的良心?!?/br> 又來了…… 又是這個令人窒息的問題。 孟如寄頭疼揉了揉太陽xue,好似回到了雪鏡崖上,她初醒的那一日。葉川從天而降,逼著她非得說出他表字的那一刻。 她不就是因為沒說出來!什么都想不起來!才被這個孽緣一記天雷劈來無留之地的么! 孟如寄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什么都記不得了?!?/br> “呵……”牧隨陰陽怪氣的一笑,“不冤,合該這葉大河,罵你薄情寡性?!?/br> “嘖……”孟如寄耐著性子對牧隨道,“克制,千山君,你克制克制!我跟這葉大河怎么樣,也與你無關,你能不能收斂收斂你這刻薄的嘴臉!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得一起離開幻境!你別就知道吃醋!” 牧隨別開臉,也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孟如寄說得有道理,他也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但! 他這不就是! 跟孟如寄一樣嗎! 她怎么都記不起葉大河是誰,他也怎么都控制不了這個情緒??! 這葉大河! 真該死??! 牧隨狠狠地將腳下的一塊石頭踩入土地中。 林間,兩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中,陷入焦慮。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窸窣之聲,隱隱約約的,有哭泣之聲傳來。 “不要……丟下我……為何要丟下我……”聲音悲戚,帶著顫抖,“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孟如寄和牧隨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聲音從山坡后傳來的?!?/br> 都沒等孟如寄說完,牧隨便已經邁步向那方走了。 孟如寄跟在后面,連連喚他:“你輕點,小心他發現我們……” “幻境主人就是他,他本就能發現我們?!?/br> “但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去找他,還是有點冒險了,要不我們迂回一下……” 三言兩語間,孟如寄已經跟著牧隨行至小山坡上,牧隨雖然動作快,但還是微微側身,躲在了一棵枯樹背后。而孟如寄則貓著身子蹲在旁邊,目光往坡下方打量。 “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兒……” 小坡下方,一個少年雙腳陷在一個沼澤泥潭之中,他手死死的扒著岸上的一棵枯樹的樹根,雙手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唇色慘白,整張臉發青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