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第22節
牧隨打定了主意,要將孟如寄當工具一般好好利用,但不片刻,孟如寄抱著一堆果子回來時,牧隨卻第一時間看見了她先前額頭上的傷,又裂開了。 “那破客棧,什么都沒有,就只有柴火,先前的歹徒怕是想直接烤了我!晦氣!……我在旁邊的林子找了些果子,你先吃?!?/br> 孟如寄一邊說一邊熟練的把果子扒了皮喂給他。 而在內心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要把孟如寄當工具的牧隨,在極致饑餓的時候,張開嘴卻沒有咬住果子,他以最沙啞無力的聲音,脫口而出了一句話: “傷口裂開了……” 他心疼…… 為何是這句話!為何這嘴竟忍不??! 牧隨說完就開始在心里痛罵自己! 真下賤! -------------------- 可惡!我這嘴不受我控制! 第17章 孟如寄聽到牧隨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后才反應過來,牧隨說的是她額頭上的傷口。 這傷不過被咬破了皮,對于孟如寄曾經受過的許多傷來說,實在不夠看。 她沒想到牧隨還會這么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的提,哪怕他自己剛從奈河里爬出來,餓得不行,開口第一句關心的竟然還會是她這個破皮小傷。 孟如寄心里一時有些動容。 再思及方才,她在渡口拉住他的時候,這小野人為了不牽連她,扯開她手的動作,那真是說多果斷就多果斷,根本就沒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會死掉這件事。 孟如寄不由想到了之前,她在衡虛山的五個護法。 那幾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性格各異,但他們對她也都是真心實意的好,跟現在的牧隨一模一樣…… “你先好好吃東西。我好得很?!泵先缂囊贿叞压游惯M牧隨的嘴里,一邊輕聲說,“不管以前怎么樣,以后,我就拿你當自家弟弟?!?/br> 牧隨差點想把嘴里吃的果rou吐出去。 他并不想跟孟如寄攀上這”親緣關系“,但牧隨想了想,還是將嘴里的果子吃了。 在果子將肚里的空洞填補了些許之后,牧隨找回一點力氣,他動了動胳膊,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隨后喚了一聲: “jiejie?!?/br> 而孟如寄剝下一個果子的手停了停,她目光本落在自己手里的果子上,這聲呼喚她聽得有些不真切,她奇怪的皺了皺眉,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jiejie? 這個稱呼聽起來怎么有些陌生? 而且,這個稱呼似乎……好像……隱約有些……埋汰人的意味? 孟如寄抬頭看牧隨,但見牧隨半支楞著身子,目光專注的望著她,一雙清澈的黑瞳里,映著奈河里星星點點的光,看不見任何灰霾。 牧隨他會陰陽怪氣的埋汰人嗎? 他應該還沒學會這個技能吧…… 孟如寄隱下自己的疑惑,復而回答了一句:“怎么?這果子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br> 牧隨想了想之前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對孟如寄說話的模樣,打算用之前的語氣,套一套內丹使用的辦法,于是他說: “你剛才在空中,離奈河太近了……”張開嘴吐出這幾個音節,牧隨就愣了,只聽自己的嘴全然不受控制的說,“奈河上有風,小心把你拽入奈河里……” 牧隨說完,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微微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在干什么??? 他是什么大情種嗎??? 他為什么在無法遏制的關心孟如寄? 孟如寄聞言也愣了愣,然后看了眼旁邊的奈河。 奈河水寂靜,從旁邊看,既看不出水流的湍急,又感受不到牧隨說的河面上的風。 “這樣說,我想用靈力術法御風渡過奈河,是不可能的?只能用無留之地的船嗎?”孟如寄思索了一會兒,拿出銀錠,“要不試試?” 牧隨立即摁住了孟如寄躍躍欲試的手:“別試?!?/br> 孟如寄觸碰到牧隨告誡的目光,眨巴了一下眼,有些失神的又想到了雪鏡崖上,昏迷前的那個牧隨。 見孟如寄沉默,盯著他的眼睛起了幾分思索,牧隨話音一轉,立馬張開嘴道:“我不想你出事,jiejie……” 孟如寄放下了戒心,拍了拍牧隨:“放心啦小隨,我沒那么容易出事,不過你說得對,無留之地這兒的規矩比人間奇怪多了,不能輕易嘗試?!?/br> 孟如寄收起了銀錠,拿出了懷里另外一個銅板,“人掉進去還能爬出來,錢掉進去就撿不回來了,用銅板試?!?/br> 孟如寄以銅板馭起了一塊河邊的石頭,試圖用銅板把石頭渡過河。 牧隨看了一眼,沒有阻止,他此時內心只充滿了自己對自己的厭惡——要問的正事難張嘴,惡心的話倒是滿口鉆,唇齒一松就出來了…… 懸命之物的宿命…… 真惡心! “咚”的一聲,依托在銅板術法上的石頭不出意外的被奈河上的風拖拽入河水之中。 這事兒在牧隨意料之中,他頭也沒轉一下。 畢竟上一次來無留之地,他也是想方設法的想要過河,有什么路子是他沒走過的呢…… 孟如寄見狀,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 “找到術法的使用方法,也沒辦法強行過河……還得守這兒花錢過河的規矩。兜兜轉轉還得賺錢……罷了,千金也不是急得來的?!?/br> 牧隨沉默的聽著孟如寄的嘀咕,自己一邊扒著果子吃,一邊思考著怎么解決他這心口不一的毛病。忽然聽著旁邊孟如寄聲音微微低沉的說了一句—— “今天先把你掉奈河里這事兒解決了。待會兒,我再去一趟莫能渡?!?/br> 她語調波瀾不驚,牧隨抬眼看她,但見孟如寄臉上的各種情緒已經淡了下去,她思索著望著奈河的上游,正是莫能渡的方向。 眼底暗藏幾分牧隨也難以觸及的思量。 此時沉默的孟如寄看起來,倒卻有幾分傳說里,妖王的模樣。 牧隨繼續吃著果子:“別去了?!?/br> 他反而還要謝謝那小紅的一撞,才讓他早日找回了記憶。雖然這個大綠小紅,是惹人嫌了一些…… 孟如寄瞥了牧隨一眼:“去之前你不是還說萬一吵起來你要宰了他們嗎?” 牧隨沉默片刻,這段時間與孟如寄相處的回憶紛亂的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抓住了一句話,再次脫口而出: “牢里沒你?!?/br> 孟如寄一默:“確實?!彼妓髌?,“行,等有錢了,換個不被抓的法子,收拾他?!?/br> 孟如寄看牧隨吃完了果子,便把他扶了起來:“不難受了吧?我用這銀錠,御風帶你回家,不用像走路那么累了?!?/br> 牧隨順勢站了起來,看著孟如寄在拈訣,終于開口道:“可以教我御風嗎?我不想你辛苦?!?/br> “你御風?也不是不行,但不劃算?!泵先缂奈兆∧岭S的手,“我來,我吃得少?!?/br> 牧隨只覺掌心一熱,身體里,血液中無法扼制的酥麻感霎時傳遍每一根神經。 下一刻,牧隨便被孟如寄帶上了一個藍色的陣法,飄浮在了空中,藍色陣法下,正中心的位置,便是那塊銀錠。 孟如寄指尖拈訣,風從身邊穿過,御風術帶著他們飛到了樹林上空。 速度漸漸快了起來,孟如寄怕牧隨站不穩,把他手一拽,讓他撫住自己的腰腹:“你抓穩?!?/br> 其實,哪里還用孟如寄交代,幾乎是下意識的,牧隨的掌心在貼上孟如寄腰腹的那一刻,便把孟如寄往自己懷里摁了。 風聲在耳畔穿過,孟如寄站在他身前,碎發也一直隨著風在他臉頰與頸項間晃動,帶著她的氣息,讓他的心緒與皮膚都癢癢的。 牧隨另一只還放在身側的手,在他的再三控制下,終于沒有伸向前去,環抱孟如寄的腰,他命令自己的手摁住了自己的胸腔。 然后近乎冷厲的在喝止自己的心臟:冷靜點,莫跳了。 但他的心臟和嘴都不像手那么聽話,它們拒絕了大腦的逼逼賴賴。 一個回以不可禁止的悸動,一個說出了難以忍耐的話語: “我想抱抱你?!?/br> 孟如寄在前御風,聽見了他的聲音,卻沒聽見他的情緒:“抱住呀,抱緊點,我待會兒飛快些,你別掉下去了?!?/br> 然后,隨著這句話,牧隨的另一只手,便也不聽他大腦的使喚了。 他終于雙手環抱住了她。 牧隨牙關緊咬,目光冰冷,但疾風卻吹不涼他guntang著臉和耳根。 心臟每一次悸動,都會讓他在大腦里辱罵自己一遍: 廢物,竟被這規矩拿捏…… -------------------- 那啥,短是短了點…… 但長的不是在前面嗎??! 第18章 一路御風疾馳,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孟如寄便帶著牧隨落到了“家”附近的林子里。不再繼續往前,是因為還剩八銀的銀錠,陣法開始閃爍不定了。 孟如寄怕他們從空中摔下來,所以干脆收了銀錠。 “這玩意兒還有承載術法的大小時長限制呢?!泵先缂念I悟了,“銅板只能承載小術法,銀錠可以多一點,但時間長了就沒了,等緩緩還會有嗎?” 孟如寄拿著銀錠左右打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