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007節
他不信自己會被后人超越,可如今…… 嗡! 話音還未及回蕩,就被驟然暴起的勁風吹卷著咽了回去。 “誰?!” 卓力格圖面色一緊,卻見得大風之中,披風并發絲飛揚,啟道光倒提方天畫戟,催一匹鬃毛如火的赤血龍馬自遠處絕塵而來。 遙隔不知幾里還是十幾里,激昂若龍吟的長嘯,已是排空而至:“老狗,哪里走!” “啟道光!” 卓力格圖先是一驚,這才知道那楊獄不追自己未必是力竭,而是早有謀劃。 甚至于,今日之戰,都是那畜生早有預謀…… 一驚之后,他的心頭陡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安敢如此欺我?!” 一聲怒吼,卓力格圖揚起戰斧,伴隨著滾滾驚雷之聲,迎上了那自遠而近,由上而下斬擊而來的方天畫戟:“老子劈了你?。。?!” “上來就拼命?!” 啟道光眼皮一跳,旋即冷哂一聲,氣血翻涌,人借馬勢,大戟劃破長空,若奔雷墜落:“就憑你?!” …… …… 一場超乎尋常人想象的武圣級搏殺,讓本就躁動的西北道,越發沸騰起來。 王輦所過,無不山呼雀躍,鞭炮齊鳴。 九年休養生息,西北道早不是當年戰火四起的模樣,但道城中的諸多百姓卻沒有忘記當年。 縱然是燕東君起事之前,西北道各處州府,也早已亂象橫生,甚至維持不住表面和平。 “西北王!” “西北王!楊大王,楊千歲!” “楊大王千歲,千千歲!” …… 山呼海嘯也似的聲浪,吹動了王輦四周的各色旗幟。 “人心所向,才有大運,人心向背,決定著體制、國家的興衰……” 車輦之中,楊獄跌迦而坐,壓制著自身的傷勢,復盤著此戰的得失。 同時,也在感應著氣運的波動。 先天之命,后天之運,合稱命運。 一家一地,一州一國,所謂國運、王運,不是憑空產生,而是以體制集合萬民之運。 運數之多寡,在于這方體制的完整度,以及,認同這方體制的所有軍民。 因而,歷朝歷代,國運興隆之時,往往名臣良將層出不窮,而運落之時,則天下龍蛇并起。 歸根究底,運,無增無減,不過是腐朽的制度不得人心,背心,則運散,運散,則國亡。 看似虛無縹緲,其實,仍無法擺脫人心。 ‘或許,傳說中的神庭,也不出此類?’萬眾歡呼聲中,楊獄微微發怔,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在如何發散。 與林道人并肩而行的五龍生目光時不時看向王輦,可無論他如何看,也瞧不出什么。 不知他是真個力竭重創,還是刻意如此,引暗中之人出手…… “呼!” 一路上,楊獄也在等待,可直至王輦巡城一周完畢,回返王府,也再無任何波瀾。 似乎,暗中之人,就只有卓力格圖等七人。 他為預想中人留有的手段,似乎派不上用場…… “可惜,可惜……” 五指微緊,捏在其中的映身就沒入了體內,楊獄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舍身印無法根除的三年里,他有過諸般預想,用以應對可能到來的敵人。 是無暇他顧,還是另有圖謀? 亦或者…… “噗通!” 沉悶的落地聲,打破了楊獄的思量。 發絲半黑半白,面容半枯半榮,云泥道人行至王輦之前,隨手將所提之人丟落在地:“你這王府好似篩子,差點被人摸進秘庫,也無人阻攔……” 冷硬的聲音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不等回應,這老道已轉身離去。 最初被擒的云泥道人,是寧死不降,他的改變,從楊獄自定陽城歸來開始。 符水觀歷代都以封禁大衍山為己任,這最初是張元燭的死命,后來,卻是彼此之前的血海深仇。 因而,縱然其態度仍然冷硬,可也已經開始改變,至少換做三年前,他絕不會理會有人潛進王府。 “楊,楊賊!” 被符光束縛,爛泥也似癱軟在地的張柏眼神怨毒而絕望:“你怎么就不死?!” “西北張氏?” 心念一轉,楊獄已知曉了此人的來歷與來意。 這張柏,他之前的確未在意。 時至如今,宗師于他而言,雖不能說無足輕重,可也造不成什么威脅了。 自然,不會時刻盯著。 生死簿固然可以覆蓋整個西北道的億萬軍民,但他畢竟不可能無時無刻的監察著億萬人的動向。 “唉?!?/br> 一聲嘆息,程一元自人群中走出,在一眾人忌憚的眼神中,抱拳躬身:“王爺將此人交給老夫,必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交代?!?/br> “不必了?!?/br> 也不看他,楊獄微微抬手,已有禁軍上前將其拿下:“我西北道自有法度,就不必外人給我什么交代……” 程一元眸光微瞇,卻還是后退一步,讓開了道路。 轟! 轟! 正午之時,王府之內禮炮齊鳴,大片的煙花綻放開來,縱在白日之中也顯得十分之熾烈。 其覆蓋也是極大,整座道城,無論身在何處,都可看到。 …… “尋常材料,到底差了些意思……” 前院的喧囂,絲毫沒有影響到后院的齊長法,這位身具‘神工’的前朝廷天工院主,摸著下巴在思忖。 足可覆蓋全城的禮炮,就出自他的手筆,這是他以最為簡單的材料,造出來的。 威力足可與雷火彈相比。 “不過,材料的疊加,只有量變,無法質變……” 隨手一揮,身前的諸般材料在朦朧的霧氣之中,已化作一枚枚擺放整齊的爆竹。 林安敬畏的看了這披發老者一眼,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制作物品,卻仍是心中震動。 齊長法,之所以能執掌天工院,憑借的,就是那一手神工。 這門神通,無攻伐之能,無護身之用,唯一的用處,就是制造。 任何物品,只要他見過,且有著材料,他就可無視其間的任何繁瑣程序,令其瞬間成型! 霹靂雷火彈、甲車、玄光鏡……諸如此類,這三四年里,他制造了不知多少。 也一舉成為西北道舉足輕重的人物,甚至可以要來小半個王府供他擺放材料,做諸般嘗試。 “到底是缺了部分,若鬼斧在手……” 任由一眾人將禮炮搬走,齊長法心中不由泛起漣漪。 鬼斧神工,乃是一體,也唯有兩枚道果合一,他才能掌握‘天工’位階的神通‘鬼斧神工’。 可惜…… “東越道,真有鬼斧?還是那鐵橫流在欺騙老夫?” 心思轉動,齊長法又動了離開之念。 他不知那東越道的傳書是真是假,但仍不可抑制的想要去看一看…… 鬼斧神工,單獨一個,已是珍貴異常,若兩者合一,更有不可思議之妙用。 若合成鬼斧神工,那他所能締造的,就不止是見到的物品,根由現實,卻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物品,他也有幾分把握可以制造出來。 承載千人,日行萬里的甲車算什么? 他甚至有把握締造出他預想之中,能將天下人盡數納入其間的羅網…… 屆時,縱有千山萬水之隔的兩人,也可面對面交談,這世上將再無誤會與沖突。 天下,或許會真正太平。 “一切,等王妃大婚之后再說吧……” 深吸一口氣,壓住了蠢蠢欲動的心思,齊長法起身,向著前院而去。 他留在西北道,不止是因為秦姒曾救了他一命,更因為那位王妃的神通。 驅離錯誤,保留完整,這神通于他而言,不下鬼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