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886節
第686章 奉天殿中的咆哮! 死了?! 他死了! 望著夜幕之中驟然劃過的流星。 “他怎么會死?!” 乾亨帝的腦海中似有剎那的空白,本該出現的狂喜并未出現,反而是一抹從未有過的慌亂,出現在了他的眼底。 這一剎,他怔在了原地,無數念頭涌上了心頭。 恍惚間,他好似回到了數十年前的那個午夜。 同樣的星空漫天,夜色濃重。 那是母上身死之后,家仆帶著自己狼狽出京,又被強梁劫道,生死一線間,他聽到了如雷般震響的馬蹄聲。 紅馬、披風、鳳翅鎦金镋…… 自己什么都未看到,只聽風聲呼嘯,幾個剎那,身側的強梁已然盡數伏誅。 他翻身下馬,來到了自己身前,將年幼的自己抱在懷中。 “皇叔……” 自己喃喃叫著,淚流滿面。 那一日,自己睡得安詳,那濃烈的血腥氣讓他無比安心,那是個神魔一樣的恐怖存在,也像是一座可以依靠的高山。 他問自己為何狼狽出京,得知原因后,十分生氣。 “你,想當皇帝嗎?” 他問自己,語氣輕松的好似是在問自己吃了沒有。 “我,出身不好……” 母上只是個宮女,是在酒后被寵幸,自己,也從未見過父皇。 “出身不好,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世間事,有心即可!太祖爺一只破碗打下山河萬萬里,我輩后人,莫非不如他?” 猶記得,那一日的他,在自己眼中,比天上的驕陽還要耀眼。 崇敬、孺慕、依靠…… 懷揣著對他的復雜心情,自己竟然真個登上了皇位,而那時,他遠在麟龍道,只一句話,滿朝群臣,就拿下了幾位皇兄。 那一刻,自己心中第一次閃過了對于他的恐懼。 其后的多年,自己權勢隆重,滿朝袞袞諸公皆仰自己鼻息,任何旨意,都能得到貫徹。 可他,一封書信遣來,他對自己的訓斥,滿朝文武竟然紛紛響應,竟無一人反對。 可寡人,才是皇帝啊…… 那一日后,自己漸漸不再上朝,習武之心空前強烈,可絕望的是,自己的天賦極差,無數丹藥服下,比起尋常人也就快那么一線。 直到,開啟了秘庫。 之后的多年,自己不遺余力的針對他,排斥他,再不順從他,甚至于,剝奪了他的兵權…… “寡人,想他死!” 數月之前,長街之上被訓斥,禁足的那一瞬間,自己幾乎忍不住想要出手。 可此刻,他真個死了,自己心中為何,為何…… “他真的死了……” 低下頭,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顫抖,沒來由的顫抖著。 轟??! 宛如驚雷炸響,驚醒了偌大的道宮,也驚醒了整座龍淵城。 “嗯?!” 王府之中,被禁足的裕鳳仙翻身而起,大刀在手,躍上屋檐,就感覺到城中最高處的道宮上,傳來了劇烈的氣息波動。 “這老家伙發什么瘋?” 察覺到氣息傳來的方向,裕鳳仙一臉厭惡,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倒是龍淵王妃來的很快,匆匆步入后院,見到自家孫女,方才松了口氣。 “你沒出去就好?!?/br> “???” 裕鳳仙一怔,旋即有些惱怒:“奶奶,我在你心中,就是這么莽撞的人嗎?” “咳—” 老王妃輕咳一聲沒有回答,看向道宮的眼神,變得凝重: “老身瞧的不錯,他的實力比想象的還有強橫,不是只有法器……” “哼!” 裕鳳仙冷哼一聲,心中惱火:“等我突破了,非要把他的狗頭揪下來!” 龍淵王府,一度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若非自己及時回來,怕不是要給扣個通敵的黑鍋。 “閉嘴!” 老王妃頓時皺眉。 換做往常,她必然會大聲訓斥,但此刻,她心中沒來由的有些心悸,一時著實沒有閑心訓斥。 草草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前往道宮。 裕鳳仙對那地方厭惡的緊,輕哼一聲,回院子里,搬運氣血,打熬身體,演練刀法不提。 那一頭,整座龍淵城已是燈火通明,來自于道宮的轟鳴回蕩,沒有人能安心睡下。 城中大小士族都派遣人手來王府詢問,城中尋歡的諸多大臣們,則匆匆穿衣,慌忙回返。 最早到的,自然是龍淵王妃。 望著殿門前,神色陰晴不定的乾亨帝,老王妃心頭一緊,行禮道:“陛下,可是邊關有失?!” 如她這般年歲,個人的榮辱早不放在心上,邊關才是大事。 “邊關……” 乾亨帝緩緩回身,他的臉色十分之難看,讓老王妃心中越發焦急:“可是關破了?!” “王叔,薨了……” “誰?!” 老王妃先是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瞳孔劇烈收縮,身形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在地:“是,是,是趙,趙王兄?!” 乾亨帝閉目,點頭。 “不可能!” 一口氣幾乎沒提上來,老王妃只覺眼前一黑,手腳冰涼一片,驚怒到了極點:“王兄天下無敵,怎么會,怎么會薨……” 轟! 一時激起千層浪。 匆匆而來的諸多大臣,太監、侍衛,乃至于劉京等東西廠高手,聞聽此言,都是面色大變,驚駭不已。 更有甚者,幾乎軟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玄霸是什么人,在場之人,又有幾人不清楚? 七十余年前,大廈將傾,國內動蕩遠超今日,關外二國,各自提精銳百萬,欲滅國種。 是他,以一己之力抗衡兩大武圣,擊潰敵軍兩百萬,以流積山七十年血跡未干為代價,為國朝延壽至今。 這是真正的國之柱石,擎天之柱! “趙王爺天下無敵,怎么會,怎么會……” 劉京的臉色煞白一片。 天塌了! 道宮前,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好似陷入了死寂。 更遠處,遙遙可聽到此間動靜的王牧之,不由得長嘆一聲,心中亦是黯然。 隔壁,本未合攏的牢門,被推開了,徐文紀悵然北望,心頭酸澀黯然:“玄霸……” “老師,節哀?!?/br> 第五桀也從兩人的神色中看到了什么,心中震驚至極,卻也滿心擔憂的攙起自家老師。 他可是清楚,自家老師與張玄霸的關系。 七十余年前,兩人就已是并肩作戰的同袍了…… “報!” “急報!” 人皆失聲的沉寂,被一聲自極遠處傳來的凄厲聲音所打破。 夜幕的城門洞開,一匹龍馬狂奔在街道之上,遙隔數里之地,已是發出破音也似的凄厲聲響:“云州,云州告急,水云關破!云州大將軍林啟天,龍淵衛兩大統領,云州精騎、精銳,全都失去了消息!” 縱馬之人,武功極高,雖顯得極為疲倦,可鼓蕩真氣所發的聲音,仍是傳蕩數里。 道宮之前,皆可聞聽。 “水云關破了!” 一浪未平,一波又起,道宮之前,一眾大臣皆是色變。 “都有龍馬至此,邊關的烽火居然都沒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