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97節
巨鯨幫與大蛟幫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后者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大蛟幫的高層乃至于一些大頭目,都是大蛟幫本地的鄉紳小族,家大業大…… “他們,是在暫避鋒芒……” 鐵開山品出了味道,有些了然。 若他是許似龍,只要命在,即便一時落入下風又如何? 被下大獄又如何? 楊獄,遲早會走! 只要他一走,他們仍能東山再起。 只是…… …… …… 大蛟幫,解散了! 又是一道驚雷炸開,木林府中又是嘩然。 與巨鯨幫不同,大蛟幫之所以建立,是因為迫于外來勢力的壓迫,本地鄉紳豪強的聯合。 是幫派、鄉紳、豪強組成的怪胎。 其把控漕運份額,又握著大片田畝、房契、店鋪,不但幫眾過萬,衙役、捕快都有不少是他們的人。 這樣的龐然大物,居然會解散,自然引起無數人的好奇,見得一干捕快、衙役不動刀兵就將一眾頭目、甚至高層押進縣衙,更是引得震驚一片。 府主被下了大獄,新任府主又還不曾上任,楊獄也只有勉為其難的代為審問。 該殺的殺、該放的放、該抓的抓。 也直到此時,楊獄才知道,大蛟幫為何愿意束手,因為他們,太干凈了…… 不對,是太有錢了。 鄉紳豪強的吃相,比巨鯨幫好了太多了,因為他們本身就有錢。 把控糧價? 他們不需要,因為他們的田畝足夠多。 強搶民女? 他們也不需要,姿色上好的女子甘愿為妾、賣身為奴的不在少數。 欺行霸市? 他們更不需要,因為最好的店鋪,本就是他們自己的。 唯一可以拿捏他們的,居然只是幫派之間的廝殺。 可不少高層,根本是手不染血腥,臟事、惡事都有人代勞…… 甚至于,巨鯨幫中存在的弓弩甲胄,他們也從未碰過。 大堂之上,一片肅靜。 正大光明牌匾下,楊獄擰著眉頭,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徐文紀面對的是什么。 鄉紳氏族與江湖宗門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后者只知道打打殺殺,可前者,懂法,會鉆空子,甚至,可以在律法的框架之下,借助朝廷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縱然掌有審問判罰之權,也根本無法奈何他們。 “許幫主比韓京可是要聰明許多了……” 楊獄神色一樣冷淡。 多日里的審問,他發現,大蛟幫比之巨鯨幫要難對付的太多,也特殊的太多了。 大蛟幫,更像是鄉紳豪強的聯合,盤根錯節,可又互相約束。 這固然讓他們在與巨鯨幫的爭斗中常常落于下風,可也會在清算的時候讓人無法拿捏他們的痛腳。 這背后,必然有著高人指點。 “大人,可是審完了?” 許大蛟拄著蛟首拐杖,神色平靜而冷淡:“若無其他要問、要審的,老夫與小兒,可就要回去了?!?/br> “許幫主很得意?” 楊獄面色微沉。 “這里只有大人春風得意,老夫戰戰兢兢,哪有半點得意?” 許大蛟連道不敢。 “許幫主大抵以為自己處理的足夠干凈,讓楊某無法拿捏?” 居高臨下而望,楊獄突然一笑。 若只靠他自己,此時,即便再有不愿,也得將其放走,因為毫無證據。 可他雖是只身前來,可這背后,可還有著徐文紀兩年的謀劃! “大人此話何意……” 見得楊獄一笑,許大蛟心頭‘咯噔’一下,隱隱有些不妙。 “來人!” 楊獄不再看他,一拍驚堂木,自有衙役帶著壓著一灰衣老者上前。 “嚴竟成?!” 見得被押上堂的人,圍觀的人群頓時一片sao動。 “老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那灰衣老者神色猙獰而快意。 “你沒死!” 見得這人,許大蛟的瞳孔一縮,終于變色。 甚至不等那老者說話,蛟首拐杖重重一點,已是提起許似龍拔地而起,躍向大堂之外。 “何必垂死掙扎?” 楊獄神色平靜,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憐憫。 轟! 幾乎是躍出大堂的剎那,許大蛟的耳畔似有一道雷霆炸響。 “跪下!” 猶如霹靂炸響。 許大蛟心頭狂震,不及反應,只覺自己已然撞在了一方不可撼動的山岳之上,頃刻間,已是筋斷骨折,慘叫一聲,跌在大堂之外。 “內罡?!” 許大蛟鮮血狂吐。 就見得一面色方正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跨步而來,驟起的風兒吹動那一襲黑色類蟒飛魚服。 隱可見其下那一口名震天下的繡春刀。 “許大蛟,你的事,發了!” 第153章 大藥 飛魚服,繡春刀。 見得跨步而來的一干錦衣衛,圍觀的百姓一片驚呼,紛紛避讓,生怕擋了他們的路,不少人都是面露恐懼。 “你,你是……” 看著那黑色類蟒飛魚服,許大蛟只覺眼前發黑,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祁,祁罡!” 同為天下聞名的暴力機關,錦衣衛的名頭還要遠超六扇門。 六扇門行的是緝兇拿人的行當,錦衣衛做的卻是抄家滅族的買賣! 在任何有關錦衣衛的流言之中,必然伴隨著一家,或是多家家破人亡、滿門被斬。 真正的可止小兒夜哭。 “大膽!” 錦衣翻飛,不見動作,許大蛟已被抽翻在地。 “祁,大人……” 許似龍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踉蹌著將父親攙住,心中一片冰涼。 早在徐文紀來青州的消息到來之前,他們已將歷年來所做之事的首尾抹了個干凈。 可沒想到,還是被找上了門來。 “拿下!” 祁罡負手而立,緊隨而來的林安已是一擺手,號令屬下將許家父子拿下。 “大人!” 眼見幾個錦衣衛逼近,許大蛟嘔出一大口黑血,踉蹌著跪倒在地:“祁大人,千錯萬錯是我一人之錯!與我兒沒有任何關系,懇請大人繞過他!” 祁罡神情漠然,一言不發。 林安‘嘿’了一聲,將兩人綁了:“有無關系,鎮撫司大獄里,自有分說!” 許家父子心如死灰,卻哪里敢反抗,任由幾個錦衣衛截斷了他們氣血運行的xue道,押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