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第319節
那虛空竟是有圖案在形成。 那圖案像是黑暗的天空時,有一片白色的涂鴉,像是一個女子的模樣。 …… 薛寶兒是第一次參加灶王祭禮。 她之前只是聽說過,并沒有參加過灶王祭禮,這一次參加,倒是見到不少都是聽說過的人。 而且在場的人之中,多為各道的修士,她的位置頗為靠前,身后坐著她的弟子周輕云。 眾人皆是跪坐,身前擺著小桌案,上面擺著水果,以及各種rou食,還有著清茶和酒。 而她們面前的空地上,一個火灶建在地上,有煙囪直上天空,那煙像是在向天外的神靈發出信號。 那火灶有八面灶口,從每一個灶口之中都可以看到里面火焰燃燒的極為的旺盛。 中間一口巨大的鍋,煮著三牲頭顱,像是等著‘灶王’來吃一樣。 那火在灶中呼嘯,如笑如泣,笑時狂野,泣時懾人心魄。 有八個穿著火紅祭袍的人在八面灶前,環繞著跳舞,灶中的火焰隨著外面的人起舞,又像是外面的人隨著火焰而起舞。 這是灶火祭舞,是這一次祭禮的主要內容。 薛寶兒閉上了眼睛,但是眼中卻仍然是一片火紅色的火焰在跳動。 她仿佛聽到灶火之中有莫名的低語傳來。 她收束著自身的心念,不為所動。 時間慢慢的流逝,那灶火越來越旺盛,那種低語也越來越強烈,甚至成了風的呼嘯一般,她的身上開始涌起銀輝,將身后的弟子擋住了。 而周輕云身上的壓力瞬間小了許多。 三柱香之后,灶火慢慢的暗下去,并且快速的變成了暗沉的火星。 八個隨火而舞的祭司也退了下去,薛寶兒看到很多其他的人都似大松一口氣一樣,有些人身上甚至是大汗淋漓。 她則是眉頭輕皺著,因為她在這種對抗之中,居然有了不小的提升。 火焰侵蝕就像是一種刺激,刺激著她本身的太陰之性與之對抗。 她曾聽說過樓近辰說道,感應‘秘靈’并抵抗祂,是能夠讓自己的本我性靈得到提升的。 就在這時,‘灶王’的祭司們再一次回歸,氣氛再一次的熱烈起來。 灶王祭司們都是一些看上去很平易近人的,甚至有些看上去像是廚房忙碌的婦人,臉上有著煙熏火燎的痕跡。 這時,他們的大祭司突然出來,大聲的說道:“我向大家宣布一個好消息,這個消息之所以稱之為好消息,是因為這個消息對于我們整個界域內的人都好?!?/br> “就在剛剛,我獲得‘灶王’的啟示,祂說所有的灶王信徒,皆不必擔心破界之危,若是有人愿意,供奉灶王,便算是灶王信徒,無論對方是什么修士,皆可以?!?/br> “信奉灶王,不會因為信奉,而改變自己修行的道路?!贝蠹浪纠^續說道。 薛寶兒看到許多人心動,大概是剛剛祭司跳灶火祭舞那一段時間內,感受到了‘灶王’的神威。 只是薛寶兒緊守了內心,沒有被懾奪心志,并沒有這樣的感受。 觀禮,慢慢的進入尾聲。 也到了薛寶兒離開的時候,只是她看到不少人去問如何在家里進行供奉‘灶王’,她也能夠理解大家的恐慌。 現在那西南角的瀑布天象,已經很多修士都能夠看清楚了,尤其是在夜里,更是清楚。 她向灶王大祭司表示自己告辭的意思,那大祭司是一個老農模樣的人,臉上滿是粗糙,身上的衣服也并不新,甚至還有補丁。 他誠懇的說道:“薛仙子,我們灶王,并不是什么邪神,更不是那些連金身都未鑄就的‘秘靈’可比,祂是遍布諸界的一位中立之神,任何人都可以通過灶祭獲得自己想要的消息,若是薛仙子有疑惑,我們愿意為薛仙子解答?!?/br> 薛寶兒之前就聽他們這樣說,現在對方無非是再說一遍。 “大祭司之意,我已明白,‘灶王’之教諭,我亦知道,若是有需要,一定來請教?!毖殐赫f道。 “這里是建‘祭灶’方式,都書寫在冊子里,若是有需要,薛仙子自己建立一個‘祭灶’便可,可以直接得到回應的?!贝蠹浪菊f道。 薛寶兒接過之手,那冊子入手溫暖,像是一團溫火一樣。 她點了點頭,然后向大祭司告辭,轉身,走出祭祀之地,然后,兩人腳下涌起月華光輝,如云一樣的將師徒兩人托起,直上天空,向著群魚山而去。 …… 不知何時起,天下之間,竟是都傳出一個消息,說是‘界域將破’,只要加入某一個‘教派’之中,便可以保證無事。 這種消息傳開,引起了很大的恐慌,自然很多人紛紛去加入一些教派。 當然也存在一些教派的分裂,比如在江州東北那一邊盛極一時的‘火神’派便突然分裂了。 他們內部居然開始攻伐,而‘灶王’教派便趁機吞并了他們的信仰之地。 許多修士,其實都暗自在的供奉著一些神像。 即使是江州府城內外亦有不少,商歸安也沒有管這些,他只是快速的推進著整個道會的建立。 樓近辰依然是在修法練劍。 他站在那山頂,面對著那瀑布,手中的劍一次次的揮出。 他的目標正是那瀑布。 但是劍就揮在身前。 這是一種練法。 揮劍在身前,劍意去朝向極遠處,這是練習劍術劍意的方式。 也許那一股意,永遠無法達到,但是天天這樣練習,卻可讓自己的劍意,一次次比自己前一次遠。 他也夢想著,有一天,站在這山下,一劍揮出,斬落日月。 雖是一種臆想,卻難免讓人向往。 他是這般練的劍,劍過之處,虛空一次次的破開,最開始的時候,破開的的極為淺顯,但是現在,破開的虛空卻明顯的更深處了,這就是練劍的效果。 “劍分陰陽”這一式劍法練乏味了,便又換過一種。 吐出白虎劍丸,化作一抹流光,以化虹光之法,去穿透空間。 他曾見到國師定虛空,又見到那銀河劍派掌門紀青鋒一劍穿透層層無盡虛空而殺敵。 他無法做到空間曲折,但是卻想要能夠使自己的劍穿透曲折的空間。 好在他有化虹劍法,又能夠通過門字法抓住一點空間的意境,這劍法便也有機會練起來。 一劍分陰陽,以及這種劍光穿透空間的劍法,似乎類似,但是還是有分別的。 一種像是刀劍直接割開了衣服,一種則是針刺進了衣服里,不需要破開衣服,就可以刺到里面去。 不過呢,具體的應用上,仍然有更大的差別。 比如一件衣服罩下來,那么用一根針穿透過去,衣服仍然會罩到自己身上來。 而這一件衣服若是法術,便傷到了自己。 而如是手中一劍分陰陽,直接一劍將那衣服斬成兩半,那就直接破開了這衣服身上的力量。 而衣服換成法術,這一劍就直接破壞了這法術的根本,能夠直接一劍破法。 所以說,一劍分陰陽這一式,是攻守兼備的。 當然在他看來,若是一劍分陰陽足夠的強大,一劍便足以應對所有,無論遠近一劍都可以斬殺,無論對方是什么樣的存在。 但是這不還是無法做到嗎?所以需要更多的技巧。 劍丸,一次次的化虹,一次次的化出虎嘯聲,一次次曲折靈動的在虛空里穿行。 當然,他也可以用白虎劍丸行‘劍分陰陽’,但白虎劍丸的特性,卻讓它能夠施展更靈動的劍術。 劍丸或聚或散,或如風卷,又或如弦光彈動。 如匹煉,似彩虹,又似雷芒。 所過之處,虎嘯連連,所過之處,虛空元氣涌動,云霧彌漫。 隨著他的練習,這虎嘯劍丸所展示出來的那處靈動感和玄妙感,不是他手中硬劍所能夠比得了的。 手中的劍,即使是脫手,也是以刺劈為主,其威在劍尖。 合金劍與白虎劍丸兩者之間特性雖有不同,但是所施展出來的劍法,都是樓近辰心中的劍法,這一點并沒有差別。 有時,他則是一邊手持著合金劍,頭頂一團劍丸光輝飄浮,隨著他的劍揮動,劍丸的光輝在虛空里彈跳著。 又或者是他的劍丸附于劍身,隨著他的劍揮動,而瞬間穿透了他一劍分陰陽,鉆入裂痕里,在另一個地方跳出來。 只是這個距離與方位卻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當然,光是站在那里揮劍也是不行。 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木樁劍仙。 于是他又開始練習遁法。 身上虹光籠罩著,卻一次次的側身如鉆入門中一樣消失,再見之時已經到了另一個方位,隨之一劍揮出。 劍光燦爛如驕陽破空而來。 又或者劍丸燦爛,刺滿虛空,而他本身同樣的消失,以劍丸在明處吸引敵人,他自己則是遁于虛空,趨近身來,一劍揮刺。 慢慢的,他遁入與劍術越來越純熟。 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很多原本心中的構想,都是信手拈來,隨心而動。 很多劍術應用,都在這種練習之中生成。 他的實力快速的漲著,劍術的成長,又反哺到他自己的身上來,對于陰陽,對于空間的理解,也在增長著。 他坐在山頂。 一天天過去。 世事如風,吹遍人間現白頭。 突然,有一天夜里,他耳中仿佛聽到一聲‘錚’鳴,這‘錚’鳴像是有什么斷裂了一樣。 他睜開了雙眼,看向西南方向,然后他看到,那看似靜態的瀑布,突然動了,像是變成了真正的瀑布,自九天之上,席卷而下。 那銀色的浪沖下,下方的云氣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