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第211節
“是?!秉S冠銘朝著外面走去。 卻有‘哈哈’的大笑聲先傳了進來。 一抹紅光落在了院中,散開,正是一個同樣紅發的修士。 其人身形高大,紅發紅須,須是絡腮須,一身的金袍,讓他顯得很威武。 “徒兒,有貴客前來,你竟不知早通知為師,該打?!绷谊柗ㄍ跽f道。 “是,是,師父,樓府令就在里面?!秉S冠銘說道。 “好,你在旁邊小心看著,一切有為師在?!绷谊柗ㄍ跽f道。 他推開門,看到坐在那里的樓近辰,他已經敞開衣襟,像是喝多了一樣,劍就斜斜的靠在那案幾上。 這根本就沒有一府府令的威嚴,也與他心中那威鎮江州二十余年樓近辰的樣子不符合。 “你是樓近辰?”烈陽法王問出這一句話之時,便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問,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在自己這道場威壓之下,竟是沒有半點難受,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樓近辰,也會有人冒充嗎?”樓近辰反問道。 “自然沒有,想不到,樓府令居然光臨我這小小的棲鷺山?!绷谊柗ㄍ跻徊讲降淖哌M去。 他走進去之時,像是帶了一顆太陽進去一樣,太陽的光輝隨著他而進入屋里。 同時,烈陽法王的身后出現一個人,如一道影子,正是之前前殿的那個金陽尊者,他貪婪的看著樓近辰,嘴角竟似有粘液流下來的樣子。 “你說,世間之事,竟有如此巧妙,我們本欲去江州拜訪樓府令,樓府令卻先來了我這里?!绷谊柗ㄍ跽f道。 “不是世事巧妙,而是法王欲圖謀江州,自然會引來樓某?!睒墙綄⒈械木埔伙嫸M。 “可惜,酒是好酒,卻沒有良朋作伴?!睒墙降脑?,令烈陽法王心中一震。 但是想到自己身后還有兩個朋友,個個都非凡俗之輩,便也不懼了,于是說道:“聽聞,樓府令的劍術,和太陽法當世一絕,本法王倒要領教一下?!?/br> “就你一個人嗎?你的朋友不現身一見嗎?”樓近辰問道。 烈陽法王眼睛一瞇,卻聽到外面再傳來哈哈的大笑聲,一個半人半蜈蚣的人走了進來。 我覺得我是陽了,沒得過這么難受的感冒,高燒兩天了,高燒三十九度給大家碼字。 第240章 :死生之地 出現在樓近辰眼中的蜈蚣怪,身量高而瘦,身上穿著盔甲,下面是四條腳,上面兩排的手臂,其中一雙手持有一對大板斧。 他另外的幾只手上,則是拿著一些法器,有鏡子,石頭,寶劍,鞭繩。 而其頭面,倒是一個紅臉漢子的模樣,只是臉面看上去堅硬帶殼一樣,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一對眼睛前突,顯得格外的怪異。 樓近辰看著這兩個人,說道:“兩位的相貌,倒是一時瑜亮,讓人醒目?!?/br> “你說什么,是說我不好看嗎?”百足大王最厭惡別人說他不好看。 烈陽法王心中一急,他要攔著百足大王,因為即使是要動手,他覺得應該是他自己先上,畢竟是在自己的道場之中,而如果百足大王先上了,難免影響他的施法節奏。 他還沒有開始勸阻,那邊樓近辰已經開口道:“不,我不是說你,而是說你們兩個人?!?/br> 烈陽法王大怒,自他得法以來,從未曾有人說過自己的長相,但凡見自己的人,都說自己因法而生異相,從未曾有人說自己難看。 “只聞江州樓府令劍利,卻不曾想言語竟是如刀,專傷人短處?!绷谊柗ㄍ醮笈溃骸拔矣幸粍γ滉?,自煉成以來,未曾有敵手,此時正欲飽飲劍仙之血?!?/br> 他說的驚悚激蕩,壯志豪情。 旁邊的百足大王兩把板斧與他手上其他的兵器一起震響,說道:“不錯,正是如此?!?/br> 樓近辰卻輕輕一笑,說道:“斗劍,人之大事,那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伱們可考慮清楚了? “哈哈,堂堂威震乾南二十余年的樓劍仙,居然也會怕斗劍嗎?”百足大王大笑著嘲諷道。 “好,山野之間,果然盡是生死看淡之輩,我必不叫兩位失望?!睒墙皆捖浔闵焓职蝿?。 烈陽法王想說他先來,卻已經聽到一絲微弱的劍鳴,一抹銀色的輝光劃過虛空。 他的眼中,樓近辰的動作并不算快,但是卻很優美舒展,其從坐著的姿態到拔劍站起來,兩手一張,便如大鵬展翅。 然而,樓近辰似慢實快。 烈陽法王一念溝通這道場,剎那之間,道場之中火光大盛,而樓近辰的身形,像是承受不住這個壓力突然裂開了。 變成了兩個人,兩人兩劍。 隨之,刺出了劍。 一劍刺向烈陽法王,一劍刺向百足大王。 兩劍都極為簡單,卻又極為玄妙。 烈陽法王出劍了。 他的劍一出,便如驕陽升空,遮擋一切來敵。 然而樓近辰這刺出來的一剎那,卻極盡巧妙的,穿透了他的‘驕陽’劍光,尋隙刺中了他的眉心。 只一劍,一剎那間,他的意識便已經崩塌,隨之倒地,他最后的意識是:“怎么可能!” 那金陽尊者正待大怒,一劍已經劃過他的面門,到腹部,被一劍兩半,化做滾滾的煙火散去。 另一邊百足大王的兵器法器舞成了一個個的光圈,然而樓近辰的影子,像是穿花蝴蝶一樣,尋著一條縫隙刺了進去,點在其眉心,一沾便走。 然而那龐大的百足大王,便轟然倒地。 站在門口的黃冠銘大驚失色,原本被遮擋了目光,沒有看清楚,但是師父與百足大王倒地,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知道,師尊絕對沒有那么容易死,百足大王更是沒有那么容易死,可是他們在被刺了一劍之后,便都倒地不動了。 而且,更詭異是,那樓近辰居然還坐在那里喝下了一杯酒,提劍而起,朝門口走來。 黃冠銘驚呆了,指著樓近辰說道:“你、你,你……” “倒是辛苦你了?!睒墙秸f完。 黃冠銘心中大喜,認為自己有機會活命,卻聽到一聲劍鳴,眼角似看到了銀光,但是樓近辰已經走了數步之外。 “怎么回事?” 他念頭一動,頸脖間的血便噴涌而出,頭也滾落到地,砸得地面咚咚響。 樓近辰抬頭,看到一道黑煙直上云霄,一轉眼便已經過了山的那一邊。 樓近辰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找到這棲鷺山的藏書之處。 他對于那個百足大王掉落在地上的那些法器都沒有撿,倒是對于這個棲鷺山的一些法術感興趣了。 這個棲鷺山的其他法術倒也罷了,但是豢養鬼神的方法,倒是值得一觀。 他找到藏書之處,那里有一個‘鬼神’守著。 樓近辰走進去,對方根本就沒有發覺,只是樓近辰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躁動,大概是對于烈陽法王的死已經有了感應。 樓近辰進去之后沒多久,外面便傳來尖叫聲,然后那看守著藏書室的‘鬼神’立即跑了出去,只是他跑出去一會兒之后,又跑了回來,似乎要來拿這里面的法術書,然后他看到了一個人正靜靜的站在那里看書。 于是他轉身便又跑了。 樓近辰在那里看書,一切狀若未覺,除了這鬼神來了又跑,還有人進來想要拿些秘法書籍,但是看到樓近辰之后,便立即轉身就跑。 即使他們不知道樓近辰是誰,但是這個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殺了師父與大師兄的兇人。 樓近辰看了那書之后,便明白那養出來的鬼神,其實也是從豢靈道之中伸引而來的。 世間各道,都可以彼此借鑒,只是有些做為主修,做為晉升的根本,而借鑒的只是做為一個法術來用。 那烈陽法王本身是羽化道修士,以觀想太陽而入法。 在之后又得到了一卷豢靈道的書,于是便也分出一縷的陰神,去豢養成白鷺和那金陽尊者。 看了這些,樓近辰才明白,為何這個烈陽法王看上去那樣的‘虛’。 樓近辰覺得他的法意旺盛,卻如散亂的陽光。 原來是他的心思,用錯了地方,養了那么多東西,卻沒有一個是能打的,平白的浪費了自己的法念。 樓近辰心中想著。 他是知道,豢靈道每養出一個‘靈’來,都是對自身實力的一個提升。 又隨手翻看了其他的關于觀想太陽的心得之后,這卻讓他發現一些與自己料想的不一樣。 對方竟是將‘太陽’當做一個神靈來觀想,并且祭拜,如此全身心的投入,難怪能夠達到如此的境界。 不僅是如此,他還創造了一套祭祀‘太陽神’的歌舞,以及樂譜。 樓近辰看完這些之后,便離開,沒拿一樣東西走,即使是性命,也只是帶走了三條罷了。 出了這棲鷺山,他發現那些白鷺已經驚飛而走,雖然都是由那個烈陽法王的一點念頭所化,但烈陽法王卻也絕不可能借著一只只的白鷺重生。 因為這白鷺絕不是只用烈陽法王的念頭,還有真正的白鷺魂念。 這些白鷺在烈陽法王死了之后,也并沒有散去,也許會成為野妖,但這些都不是樓近辰所要想的,他也不在意。 他再一次的回到了千奇山之中,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在山外一座山的山頂打坐的商歸安。 他向自己師兄道歉,說沒能夠看住那個‘劉四湘’,樓近辰搖了搖手,說道:“沒關系,再進去找找看,找不到就算了?!?/br> 于是兩人進去,果然沒有再找到他。 當商歸安知道師兄已經殺了幕后之人后,心中也是高興。 不過,樓近辰卻說道:“我倒是覺得,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伙的,不過是一些松散的聯盟罷了,諾大的一個江州,不是某幾個人能夠吃得下去的?!?/br> “那怎么辦?”商歸安問道。 “什么怎么辦?再尋幾個人殺了,殺得他們人心惶惶,便自然不敢打江州的主意了?!睒墙秸f道。 “可是,這會不會濫殺無辜?”商歸安擔心的說道:“若是引來了眾怒?那豈非壞了師兄的名聲?” “師兄能有什么好名聲,而且師兄我也未曾說過要濫殺無辜?!睒墙秸f道:“若是對江州有惡意的,那么我一定是他們首先要對付的,所以只要我露面,他們想必一定會忍不住出手?!?/br> 商歸安一聽,只覺得師兄的計劃極為簡單和直接,這是陽謀,如果那些人連師兄獨自一人的時候,尚且不敢動手的話,那又如何能夠吞食江州呢? 但是這個辦法,最重要的一個前提,是以身為餌,能否反殺得了那些吃餌的大魚呢? 關鍵就在于樓近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