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第206節
“怎么說呢,他那里要貴一些,但是從那里啟蒙的,入了修行之門的話,到了年紀,就可以在鐵血鏢行里謀一份差事,一邊修行,一邊當學徒,聽說進境會更快,還能夠得些工錢?!蹦贻p的農人說道。 “可是,鏢局里的差事,也是一份有危險的差事?!睒墙秸f道。 “這世上哪里有沒有危險的差事,就算是我在這里種田也是危險的,前些天,隔壁寨子里,就有人遇上了白兇,死了三個?!蹦贻p人唏噓的說道。 “白兇?”樓近辰雖然心中猜到一些,但是不是很清楚,他發現自己多年不出府,半閉關式的修行,對于民間的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了。 “仙長,連白兇都不知道嗎?”年輕的農人很奇怪,樓近辰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旁邊的商歸安立即說道:“民間將那些靈體分四個等級,分別灰色,黑色,白色,紅色,全稱是灰游、黑怨、白兇、紅厲,指的是它們的樣子,灰色的游魂,黑色的怨靈,白眼的兇靈,和紅眼的厲鬼?!?/br> 樓近辰一聽便明白,前面灰和黑沒說眼睛,大概就是他們的眼睛其實還沒有成形。 而紅眼,說明這個‘靈’已經吞噬了大量的精血,眼中已經孕育了陰靈邪血了。 “天地不仁,適者生存?!睒墙礁袊@一聲,繼續前行。 兩人離開,在天亮之時,便看到有婦人送飯到田間去。 再接著路過一個山谷,看到著黑衣的道侍,手里托著一盞古怪的燈。 那燈是‘鬼羅’的外形,只是姿勢卻是抬頭仰天,兩手托于嘴邊,似朝外吐焰的模樣。 很顯然,這是藍羅寺的道侍,其手上的燈代表了‘鬼羅’,從它的嘴里散發出來的一團無形的焰光,非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種來自于‘鬼羅’神力凝結的神火。 這道侍本身的修為并不高,最多不過第二境的樣子,他一步步的走進那廢棄營地的屋子里,一扇扇的門推開。 終于在他推開一扇門之后,他感覺到了濃郁的陰冷,像是落入了寒泉之中,他手中的燈光涌動,照耀著這些屋子,尋找著那個‘白兇’。 他是道侍,這一帶就由他鎮守,前幾天有‘白兇’害了田間勞作的人,他追尋了幾天,終于找到這個地方。 他尋找著,最終來到一面鏡子前,那是銅鏡,倒映了他的身影,卻不是很清楚,他一步步的靠近,鏡中的影子同樣的一步步靠近。 他仔細的看清,里面的人確實是自己的臉,然而就在他看清的那一剎那,里面的人影雙眼竟是翻起了白眼,就成兩點詭異的白。 鏡面外的道侍像被控制了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然而他手中的燈焰卻動了,燈焰無風搖晃,突然跳動了一下,有輕微的炸響,就像是熱油里面滴入了一滴的水。 鏡中的白眼人影,突然燃燒起一,它發出一聲怪叫,朝著鏡外沖出,然后試圖逃離,那道侍手中的‘鬼羅燈’的燈火卻附著其身,根本不容其逃脫,很快就將那‘白兇’燒死。 樓近辰與商歸安兩人看了這一幕,并沒有現身,而是離開了。 這個道侍本身的修為并不高,但是借用‘鬼羅’的神力,卻可以除去這個‘白兇’,這是一件好事。 商歸安有些明白師兄的想法了。 不久后,樓近辰與商歸安兩人出現在一座城中。 這城名叫武魁城。 相傳,在很久以前這里曾出現了一個人,憑著拳腳,打遍了江州無敵手,這縣城的人以他為榮,將此縣城改名為武魁縣。 從此以后,此縣武風大盛,在江州有著拳出武魁的美名,江州各地開武館的人,若是追溯著師承,都能夠追到武魁縣來。 樓近辰與商歸安來到城中沒多久,才飲一壺茶,便知道一事。 宮保山死了。 宮保山這個人,樓近辰還是很有印象的。 那是一個精瘦的老頭,當時自己為代府令之時,他也是主動支持的,在樓近辰的印象之中,這人雖然老于江湖,卻也同樣還保持著武人性格的人。 一句老而彌堅,作風強硬,可以形容他。 他有疑惑,為什么宮保山死了,卻根本就沒有人來州府通知。 要知道宮保山雖然不是武魁縣的縣令,但是當時他代表武魁縣來參加周府君的盟會,那就說明他是能夠代表武魁縣的。 樓近辰與商歸安兩人坐在那里飲茶,耳中聽到隔壁桌談論宮保山家中因爭家主之位,一年之久而未能夠下葬宮保山的事。 “敢問,這位朋友,宮保山做為一寺之主,他死了為何州府那邊從未聽聞?”商歸安向那一桌人請教。 那人說道:“武魁縣人,向來自矜自傲,他們的寺主死在了寺中,豈會向州府稟告,整個州府里,當年盟約的寺主之中,只有武魁縣的寺主死了,那不是告訴別人,武道修士不如人嗎?” 這一桌人的話,才說完,旁邊一桌的人已經怒目而視。 這一桌的那個說話之人倒也不懼,但是同伴都拉他的手,然后朝著隔壁明顯是武魁縣的人,抱拳,表示歉意,并且匆匆下樓而去。 他們走了,那一桌武魁縣人,便將目光向樓近辰與商歸安。 其中一個青年說道:“看閣下穿著,應該是位修士,不知來武魁縣所為何事?” “難道,武魁縣禁止外人到來?”商歸安問道。 “自然不是,只是近來武魁縣中頗不太平,若是兩位只是游玩的話,最好盡快離去?!蹦乔嗄暾f完,便也起身結帳要離開。 “宮保山真的死了嗎?”樓近辰突然開口問道。 樓近辰的話一出,那青年立即怒目而視,與他一起的同樣如此,其中有人說道:“閣下還請為長者、死者諱!” 樓近辰一聽,也覺得當如此,說道:“我與宮寺主有過一面之緣,交談雖不多,卻也記憶深刻,若是宮寺主真的已經去世,可否告訴我,他葬于何處?” 那青年打量著樓近辰,說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莫非去拜祭宮寺主還需要身份資格?”商歸安看到師兄沒有想要通名的意思,便問道。 “那倒不是,曾也有寺主的朋友前來拜祭,卻惹出了麻煩事來,所以后面不明身份的人,便不被引入祭拜?!鼻嗄暾f道。 “那可否見告,宮寺主究竟是怎么死的?”樓近辰再問道。 那青年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抱歉!” 他說完就離開了。 樓近辰與商歸安兩人沒多久便也下了樓,不需要向人打聽武魁寺所在,只一看天色,便明白方向。 武魁寺所在,便是泉眼一樣,在城外之時,樓近辰便覺得這武魁寺的上空,如火焰燃燒。 武魁寺不在城外,就在城中。 走得近一些,樓近辰便看清楚了那火焰之中有一股妖異。 隱約似有一個燃燒著的火人,被一條條的鐵鏈捆著,而那個妖異的人,此時正咆哮著,要掙脫鐵鏈的捆縛。 這種神象,樓近辰一眼就能夠看到,其他的人則未必。 “我們直接進去看看?!睒墙秸f道。 既然他不想通名,那么自己直接去看,一切都會明白。 他相信,在自己的雙眼之下,沒有多少東西能夠遁形。 武魁寺的門是關著的,商歸安同樣的以五行遁法悄無聲息的穿入一條巷子里,然后在陰影之中自然的隱去了身形,他發現自己依然能夠看到師兄。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方法,但是他可以肯定,別人肯定見不到師兄了。 門口的守門人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兩人離那門越來越近。 商歸安不明白師兄怎么還自己進這一重門,念頭才起,他的眼中,那門的門縫卻在他的眼中突然變的模糊起來,然后快速的變大,門縫竟像是變成了一扇開著的門。 他的眼中,師兄已經先一步跨入其中,他也緊跟著走了進來,眼中視線一黑,回頭一看,門緊緊的關著,只有細小的門縫還在。 商歸安心中驚異,卻也明白,這就是師兄的‘門’字法的另一種應用。 原本他覺得,師兄在天井之中用天井連通敵人夢境,已經是匪夷所思了的妙法。 而現在親身感受,卻覺得師兄對于這個法術,已經得心應手了。 第236章 :宮猴子 樓近辰第一眼看的就是那神像。 神像是一個極為英武的人像,只是神像的上衣是被剝掉了的,雙手被捆縛著,身上纏繞著鐵鏈,又有傷痕,頭發有些凌亂。 但是祂臉上的神情是堅毅的,是不屈的。 通過神像下方神臺上的祭文與禱詞,樓近辰知道,這就是那位武魁。 武魁本是真實存在的人,但是死了數百年了,而他的名聲在這一帶流傳,也就成了可以祭祀的對象。 與其他的‘神寺’相比,一個是屬于不曾存在過,是從虛妄傳說里誕生的‘靈’,一個是真實存在過卻死了的人。 所以,這還是有區別的。 因為這種留下過傳說的人,在樓近辰看來,一定會在陰間留下痕跡。 而若是在陰間留下了痕跡,那么這就像是相當于將其從陰間召請回陽間來。 然而無論對方當年多么的正義,成了陰靈之后,必然會因為在陰間之中沾染了陰邪之氣,從而異變。 就像一塊好rou掉入糞坑之中,再撈起來時,那絕對稱不上是好rou了,更何況,人死了,剩下一塊屬于那個人的rou,絕不能夠代表那個人。 在樓近辰看來,人在這個世界,rou身死亡,歸于塵土,但是這個人存在的烙印,就如在書上書寫的字,即使是擦去,也無法完全抹去其烙印在背面的痕跡。 又如從電腦里刪除的文件,在高手的手中,依然很容易能夠找回來。 不過,這找回來的‘靈’,卻難免會帶著其他的東西一起。 所以,這一座神像,是用鐵鏈捆住了身體,那捆的就是‘武魁’其他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上面的祭文也是弘揚其勇武與正義,將他與陰邪阻絕開來。 樓近辰發現,這些神寺的出現,讓相當一部分人多了一種法術,那法術就是‘請神’法。 只是,如果將‘請神’法當做主修的法術,將自己的一切晉升都寄于與‘神靈’的共通,除了會快速強大的同時,也會慢慢的失去自我。 非大道。 “歸安,你覺得,這些‘神寺’里的‘神靈’與秘靈教那些祭神派,修出來的神法的區別在哪里嗎?”樓近辰問道。 商歸安并不需要多想,回答道:“秘靈教的人獻祭,是為了神法,所以他的祭文,以及召喚秘靈往往都是以一種殘忍邪惡的方式進行大祭,以此使得秘靈降臨,同時其祭文必定是以一種類似于點燃邪惡的行文書寫?!?/br> “而這些神寺之中的‘神靈’的祭文都是對其進行束縛,所以神寺之中的神靈,看起來不如秘靈教的修士召來的那般可怕和邪惡?!?/br> “嗯?!睒墙竭M入了神寺的更里面。 然后,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和前面神像一模一樣的人。 這個人光著上身,被鐵鏈捆在一個神臺的柱子上。 樓近辰走近去看,神臺上的祭文,竟是與前面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不是石雕,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