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第31節
但是呢,樓近辰卻可以肯定,主殿的那一座神像捧在心口處的燈盞上的燈火,一定也是觀主的心鬼。 觀主能夠這樣每日靜修,與這個心鬼在外有很大的關系,因為樓近辰竟是覺得觀主有種不滯于物的感覺。 而且觀主還可以一心為二,這定是觀主的絕技。 “等會兒我就去向觀主求煉制燈盞的方法?!鄙虤w安說道,他很清楚,現在他的心鬼還很弱小,如果再壯在些后,還寄居于身中,那就會對自己造成影響,使自己陷入迷妄里,成為那種走火入魔的修士。 “嗯,去吧去吧,凡事向前看,再怎么說,你已經踏上了修行路,以往的那些早晚都要割舍掉?!睒墙桨参康?。 商歸安用力的點了點頭,似在用這個點頭說服自己的內心。 南南在那里喂雞,鄧定已經試著這一兩日正式的練氣了。 樓近辰來到觀院外的林子里練劍。 劍不可一日不練,最近首重練刺劍,一劍往最遠處刺,這是即是取敵性命的進攻劍術,同時也可以做為逃命的御劍之術。 這一劍自氣海出,一念貫至劍尖,人與劍是一個整體,一劍刺出百余步,劍吟聲如霧,彌漫在虛空里,經久不散。 他一直在尋找著最完美的刺劍發力方式。 劍尖前的元氣如浪翻涌,這是被劍給破開虛空形成的氣浪。 而身體在虛空里扭動,就像一條箭魚。 其實樓近辰心中想的是神話之中的龍,扭動著身體騰空而起,云霧相隨。 而他身體扭動之時,同樣云氣翻涌。 他有時候會在想,所謂云從龍,恐怕也是如此吧,神話之中,龍過境自有風雨相隨,他現在覺得如果自己這樣修練下去,恐怕也將如此。 他已經將這舉御自己的理論,和劍術統合在一起,編練成了《游身縱劍術》。 身如游龍,帶起滾滾氣浪,劍光閃爍,在林子的上空來回穿梭縱橫。 劍術非常的簡單,就是基礎劍式,但是卻又是往來百余步之間,給給人一種大開大合感覺,仿佛只要他需要,一劍可以刺出百里之外一樣。 演練完基礎劍式,他又開始演練別的劍,他要將其他的那些劍法融入進去,畢竟凡俗的劍法只是力量層次差了些,并不代表其中的理論不行。 當然,他還需要練習心劍,這心劍,再又練習畫畫。 他試著將折成的紙鶴幻化成白鶴,試了很多次,都無法做到,并非是法力不夠,而是幻化出來的東西不是白鶴,只是一團似白鶴的光,他清楚的記得夫子幻化出來的白鶴栩栩如生,飛在鶴群之中恐怕都難以分出誰是假的。 并非是說折紙成鶴這個法術有多么的厲害,而是他認為這是幻化類法術的門戶,如果學會了這個,那么一切幻化類法術,那都有修習基礎了。 這一天,清晨,雨水淅淅瀝瀝,朦朦細雨如霧一樣,樓近辰打開房門,鄧定便出現了門前,像是守在那里等待了許久一樣,看他一臉欣喜的樣子。 樓近辰明白了,他是煉氣入門,開辟了氣海了。 “成了?” “成了?!?/br> “很好,入了門,那以后就要好好修行,我傳你接下來的修行法?!睒墙交厣淼椒块g里,拿出自己寫的煉氣法。 鄧定欣喜的接過,說道:“謝謝師兄傳法?!?/br> “法術知識亦不過是知識的一種,知識的意義在于傳播,何況你是我的師弟?!睒墙秸f道。 “師兄,我一定會努力修行的,將來和你一起行走天下,斬妖除魔?!编嚩ㄕf道。 樓近辰拍了拍他的肩,抬頭看這漫天細雨迷霧,說道:“好說,等雨停了,我們就去將那些菜籽種下?!?/br> 另一邊,南南也起來了,她現在住的房間,是新收拾出來的一個房間。 樓近辰將兩個木桶放在屋檐之下,只見伸手朝虛空一抱,虛空的云霧雨氣,快速的匯聚,竟是凝聚成了水,隨著他的手勢引動,傾入木桶之中。 “師兄,這是什么法術?!编嚩▎柕?。 “這是感攝陰陽,不過是法念的基本應用法而已?!睒墙秸f道。 時光匆匆,又是十余天過去了。 在泅水城外北面百余里的的一片山谷中,那里曾有一個常年居于山中的獵戶族群,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全都死了,只剩下那些這一族群的墳山在那里,昭示著他們曾經的存在。 約在三個月前,這里突然起了一座樓,名叫畫樓。 畫樓之中接待著往來走陰踏陽的賓客,并且這里面還有售賣著陰陽物件。 山間風雨洶涌,樓中也熱鬧,樓上有歌舞表演,樓下一張張的桌子上面都坐著一些人,或者非人存在。 有的桌上坐著紙人,有一張桌位上坐著一只貓,又另有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占據一桌,還有一個陰森森的老鬼占據一桌,還有兩個嬌滴滴的女子。 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吃的,有人吃的,也有非人食的。 他們都看著二樓那里的唱戲的人。 唱戲的也是一對紙人,但是咿咿呀呀,下方的那些人與非人卻似聽入迷。 突然,門被推開了,一陣風雨涌入其中,幾個紙人卻在風中紋絲不動,一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人走了進來,他眼睛一掃,便將這樓中的景象收入眼底,那些紙人、黑貓、老鬼、兇人惡漢,嬌女子,全都看過來。 那一雙雙的眼睛,森寒,像是要吃人一樣。 穿蓑有戴斗笠者回身將門關好,又將斗笠解下,竟是一位年輕人,頭發隨意的扎起成馬尾,其長眉微挑,桃花眼中透著鋒芒。 斗笠放在門后一邊,又將蓑衣解下。 他看著樓中這些惡人非人,一個個要吃了自己的樣子,也沒有說話,只將目光落在樓上。 那里原本唱著戲的兩個彩衣紙人,那一雙眼睛更似血點出來的,盯著他看。 “在下路遇風雨,正路過畫樓,便進來坐坐,諸位如此看我,莫不是這里不歡迎?!睒墙秸f的也不客氣。 一個兇漢卻是開口道:“生路有風雨,推開死路門,人若尋死,可怪不了這老天?!?/br> 樓近辰并沒有回答,他還沒有搞清楚這些人在這里干坐是要干什么,審視的看著那說話的兇漢,又看向那個紙人,最終卻是在那紙人旁邊坐了下來,看著那桌上擺著一爐香,說道:“生路死路的,不過是陰陽路罷了?!?/br> “可有吃食,來點人能吃的東西?!睒墙匠鴺侵泻爸?,他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人。 整個樓里回蕩著他的聲音。 “堂中生人,休得喧鬧?!币粋€尖細的聲音響起,然后他看到一個黑白著墨的書生模樣的人紙人從二樓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這人竟是他之前前往黑風寨的路上見過的坐在轎子里的紙人,當時他們短暫對對峙了一會兒。 樓近辰見到這個書生模樣的紙人,當下便站起身來問道:“你可是此樓主人?” “非也,我乃樓中管家,今日正是我家小姐出售畫皮之日,你若想賣,便坐下出價,本樓不收世間普通錢幣,可使金銀,亦可易物?!?/br> 樓近辰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畫樓還做這個生意,倒真是會一門手藝,在哪里都可以開店。 他當然不是來此處買畫皮的,而是來學畫的。 前些天觀中來了幾個人拜訪觀主,觀主不理人,只能是樓近辰接待,便問附近誰有畫藝,其中便有人告訴他,畫樓之中有人善畫,至于會不會教人,沒有人知道。 樓近辰還在等著正主,那書生紙人管家,卻是進去又出來,拿出一卷畫,打開,上面栩栩如生的畫著一個女子,更確切的說是一張貼畫,不知是人皮還是什么皮,貼在那紙上。 “這一張畫皮,是我家樓主耗時三月制成,不懼暴曬,不懼雨淋,只每天噴灑我家樓主特制的香水,便能夠保護活性?!?/br> 他話才落,那兩個坐那里的女子中一個便開口道:“我有金百兩,五帝一枚,愿換此畫皮?!?/br> 第35章 :驚倒半桌茶水 樓近辰看向那兩個女子,凝視著,他想要觀想月在眸再凝視其身,看她到底是真人還是其他什么東西,但又不覺得禮貌,便只是正常打量,盡管如此,卻也惹來那兩個嬌女子中的一個怒目瞪視。 樓近辰沒有理會,心中聽到她們的叫價,又想難道這個世界還有所謂的五帝? 這五帝又是哪五帝呢? 至于那金百兩指的應該是黃金。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像這樣神鬼背景下的世界,金融系統最容易崩塌。 不過,看來神秘界交易遵循著最原始的方式。 他不清楚這個‘金’對于一個修士來說有什么用?煉器?還是別的什么? 沒有人與她爭,樓近辰就更不可能,因為他連這些畫皮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再接著,又是一卷畫殿開,從二樓垂下來,其上的貼著的畫皮,在樓近辰的眼中,應該有一米九左右,看上去陽剛堅毅。 “樓主有言,此畫諸位出價若未達到樓主心中價位則不出售!”二樓的那個紙人書生尖聲的說道。 它的話一出,卻并沒有讓樓下的人或非人退怯,其中有一桌上的三個惡漢,以及一桌上的老鬼,一個個身上出現了激烈的波動,它們的情緒已經透了出來,在虛空里形成了一些波紋,波紋有韻,都是陰詭丑陋之態。 突然,樓近辰聯想著自己心中畫皮的印象,于是有一個猜想,它們會不會是將這畫皮買回去自己穿上,然后在人間自由的行走。 “此畫樓主可能保障使用時間?”其中一個惡漢大聲的問道。 這一問,樓近辰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只聽那紙人書生回答道:“此畫保障三年內不破損,刀劍落其身不留痕,辟水火,懼真火雷罡,不生汗,落發則散化灰泥,身重二百三十斤,通十八般武藝,通騎術,若要買這一身畫皮,則需要買特制涂身油,涂油之后需沐浴月光至少一個時辰,具體的使用方法,在買下后,會有詳細使用密冊奉上,竟買方式,暗價?!?/br> 樓近辰聽到這一段話,竟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這賣的東西,是可駕駛的智能機器人? 話落之后,一個紙人抱著一個精美的瓷瓶,從二樓下來。 這一個紙人是一個女性,但是臉上的五官,卻是極為簡略的簡筆畫的畫風,只見它走起路靈飄飄蕩蕩的,卻又能夠抱起一個人臉大小的瓷瓶。 這讓樓近辰很想探究這畫皮是怎么做出來的。 而樓近辰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非人,這幾個惡形惡相的漢子,身體沒準也是畫皮,只是缺乏美感而已。 只見他們一個個從懷里掏出筆,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價格,放入那瓷瓶之中。 又聽其一中一個漢子說道:“先前我在清河坊里買的外皮與此畫皮相比,當真是丑陋無比?!?/br> 這是樓近辰第二次聽到清河坊這個地方,上一次是聽鄧定說,黑風寨曾突襲過清河坊。 便想有機會倒是可以去看看是什么樣景象。 之后,便是紙人唱念報價,最后竟是被那另一個女子嬌滴滴的女子的‘千年槐樹木心’換得,樓近辰看著‘她’明明是一個女孩。 呃,也許里面并不是,樓近辰很快想通,這些‘人’不能夠只看表象。 這里的一切都讓樓近辰覺得新鮮,其中作價的東西更讓樓近辰感到新鮮。 五行精鐵、五行元珠,或者是什么至陰血,地肺毒煞火,精蟲、千年槐樹木心等,雖然這些東西量都很少,卻也讓樓近辰開闊了耳界。 總共五張畫,很快就已經買完了,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買到,結束之后,一時之間,大家竟是都坐在那里沒有走。 樓近辰同桌的這一個紙人兩眼就像是兩滴陰泥一樣,木然卻透著詭異,它一直注視著樓近辰看,樓近辰看他,它也沒有改變,而且它重頭到尾只出過一次價錢便沒有再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