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竹馬34
羅桑乾曾親眼目睹處死奴婢的過程。他對死的認知是,于痛哭中永眠。受刑的奴婢哀嚎求饒至沒了聲響,一卷草席裹身,或者拖到荒郊草草埋了,或者扔進亂葬崗。 那些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處置,羅桑乾無法借此去理解羅修遠的死。因此當羅桑乾看見羅修遠的尸體,羅桑乾的整個心神幾乎被碾成齏粉。無孔不入的腐臭猶如千張薄刃不輕不重地剮在羅桑乾的喉間,羅桑乾頭痛欲裂,趴在地上吐了個翻江倒海。 周懷璧捧著香,跪在靈前旁觀一切。上位者的心越骯臟,他們的鞋底越是沾不得血漬泥腥,對人命也越輕賤。死的是至親至愛,見過腐尸蛆蟲,才明白什么叫“切膚之痛”。 奴仆們蜂擁而上,拍背的拍背,遞水的遞水,主事的官員見狀上前來詢問羅桑乾是否要去后堂歇息一陣。 羅桑乾推開眾人,蹣跚走到周懷璧面前,抽掉她手里的香,插進填滿香灰的香爐,彎腰將人從蒲團上拉起來,用他冰涼的手將周懷璧微暖的手攏在手心。 周懷璧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欲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羅桑乾隔著手帕捏住她蔥白的手指,嗓音沙?。骸翱刹豢梢耘阄胰??” 十年前,他也是這樣隔著手帕握住她的手。她抬起臉望向他泛紅的眼睛,溫柔地答應:“好呀”。 “我從前不知道人死后會變成這樣?!彼詾闀惠呑映型兴娜?,死后變成一堆腐rou。羅桑乾的身體克制不住地戰栗著,說不清是恐懼更多還是嘔欲更多。 羅桑乾隔著浴桶摟住少女的腰,臉頰貼著她溫暖的小腹。身體浸泡在熱水里,羅桑乾不可自抑地產生了一種荒唐的幻想。他幻想自己縮成小小一團藏進她的zigong里,沒有外界紛擾,溫暖,安全。 這不是唯一一次。這么些年混跡風月場,高潮來臨的時刻,溫暖濕潤的yindao緊緊包裹著他的瞬間,他總會產生自己回到母親zigong的幻覺。 然而他的母親,其實早在他撞破南陽偷情那天就死了。殺死他母親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是他朦朧的是非觀。 為了挽留母親,他不惜扭曲自己。他對徐小舟身體的每一次撻伐,都是對母親的一聲呼喚——假使我是非顛倒,善惡混淆,你能不能再回來?羅桑乾始終不允許自己說恨,即使他心里那個美好的人像在世事風霜的侵蝕下已經變得面目可憎。 然而南陽本身如何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陽身上寄托了羅桑乾對這個世界的美好向往。如果羅桑乾對世界的美好向往比作糖水,那么南陽就是盛糖水的杯子。當杯子有了裂紋,不讓糖水流走的最好辦法不是自我欺騙裂紋不存在,而是換個新杯子。 周懷璧想讓腹中孩子做這個新杯子。與十年前相似的情景下,她將借“母親”這個角色取代南陽成為羅桑乾唯一的依戀對象,而依戀者給予被依戀者的強權,足以將依戀者捅穿。 如周懷璧所料,羅桑乾對她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依賴。洗澡、吃飯、議喪事,羅桑乾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大概因為不熟悉隆州的環境,羅桑乾接連幾日夜間驚夢。周懷璧也跟著睡不好,半夢半醒間感覺羅桑乾伏在她身上咬著她的乳rou。周懷璧困得睜不開眼,手摸索著撫上羅桑乾的后腦勺,懶懶地問:“做噩夢了嗎?” 羅桑乾沒吭聲,吮吸得更用力了些。 粗糙的舌頭繞著乳尖打轉,酥麻的癢意竄上后脊,周懷璧條件反射性地挺了挺腰。羅桑乾一路向下舔咬,緋色的肌膚上留下道道水痕。手指撥開蚌rou,羅桑乾低頭含住冒頭的小豆。 少女下意識合攏雙腿,夾住男人的腦袋。羅桑乾大口吞咽她身下源源不斷的春潮,感受到她大腿經脈因興奮帶起的輕微抽搐,。羅桑乾舔舔嘴唇,在她腰下塞了軟枕,挽著她的腿彎,rou莖分開蜜唇徐徐進入。 少女細白的腿主動纏上男人的腰,羅桑乾手掌穿過她的腋下,按住她纖弱的肩膀。灼熱的roubang緩緩抽出,再深深頂入。兩具光裸發燙的身軀緊緊靠在一起如寒夜里依偎取暖的雛鳥,此起彼伏的呼吸與心跳交織成的安神曲,是羅桑乾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樂曲。 事畢,羅桑乾蜷縮在少女的懷中,臉頰貼著她豐盈的rufang,情緒漸漸趨于平緩。周懷璧摸摸他的臉,問:“好些了嗎?” 羅桑乾伸手環抱住她的腰,有些艱難地說:“我夢見我爹了?!?/br> 話一開頭,接下來便順利許多。 “我終于等到他休沐陪我去放風箏。風箏飛得好高好高,爹爹也跑得好快好快,我在他后面怎么也追不上他。我使勁兒跑,跑啊,跑啊,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袖口,他轉身,我看到的卻是……他躺在棺材里的臉?!?/br> “我已經很久沒見他了,今年的中秋我們都沒有一起過?!?/br> 羅桑乾頓了頓,問周懷璧:“我以后是不是會完全忘記他好的時候的樣子?” 周懷璧說:“不會的?!?/br> “可是我現在已經、已經快記不得他還在的時候是什么樣了……” 周懷璧吻了吻他的額頭,哄孩子一般安撫道:“畫下來好不好?我們一起畫下來?!?/br> 草草清理了身體,羅桑乾用棉被將周懷璧裹住,抱著她來到書案前。鋪紙,提筆,蘸墨。周懷璧坐在羅桑乾腿上畫完了整幅畫。二人躺回床上的時候,隱約聽見遠處傳來的雞鳴。 一覺睡到了黃昏。晚間徐立上門,恰逢廚房送飯。羅桑乾坐在門檻上,聽著身后擺碗筷的聲音,認真盯著站在門廊下說話的父女。 門廊下,徐立皺眉道:“你是不是哪里不好?” 周懷璧愣了一下,猜想大約是仆人向徐立說了他們今天白天都在睡覺的事,于是她答:“只是近來有些嗜睡,并無哪里不好?!?/br> “但你也沒有很好?!毙炝⒈砬閾鷳n,“爹爹總覺得你不是很開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