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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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正常。許枷開口就要解釋,可還沒發出一個音,都卡在喉嚨里了。解釋不清的,沒人能把如今的狀況同不知情的外人說明白,所以等了十幾秒,只得改口,“正常就好,你也不用再擔心了?!?/br> 簡女士叮囑了幾句,便帶上門回房休息。狹隘的房間里剩下他一個人,和滿屋子陌生的物件。他根本沒心情睡覺,盡管穿過來之前剛熬夜寫完四五張老師留的試卷,大腦累得沒辦法運轉。但他沒辦法用許寂的身體安然入睡。 目之所見,皆是她的私人領地,不是他穿過來就可以隨便且輕易侵犯的。 所以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后,許枷把凳子上的衣物卷起來抱到床上去,選擇在那張不大的合成木材做的小書桌前,安靜地坐了一整晚。 五點半,天亮了,有不明朗的陽光從床上的窗戶外照進來。其實這時候的太陽光已經非常強了,但許寂和母親租住在非常老舊的居民樓里,樓層并不高,那些光線會被前面的樓房擋住,所以只有幾縷倔強的能穿越層層樓房射進他的眼里。許枷直起身,開了窗,把它們迎進來,心想著今天得去找許寂一趟,把這件事整理明白。 雖然他們約定過此生再不相見的。 但很顯然,事已至此,沒有能叫他繼續恪守誓約的機會了。 少年躲在房間里,一直等到簡紈同他打了招呼出了門,一直等到他站在窗臺上往外望,看見女人背著包出了小區,才出了房門,像做賊一樣在屋子里東翻西找。鑰匙放在門后鞋柜的小盒里,公交卡在許寂的錢夾里。書包、水……像是去野外求生那樣,他把除了課本以外的東西都塞進了手中的粉色背包里。 那背包不大,與他常背的相差甚遠,那天幫她背的時候沒有這么明顯的感覺,這回再看實在是小的可憐,沒忍住用嬌嗔的嗓音,輕聲地吐槽了一句,“女孩子就是喜歡這些不實用的東西,什么都還沒裝就滿了?!?/br> 最后,用手擠了擠,勉強推出一個空位,把不會穿的胸罩給她一并塞進了背包的大口袋里,裝備齊全,如此坦蕩地出了門。 對于沒有手機,家里沒有私人轎車接送上學的現在的許枷來說,一個人帶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學校找她,無異于跋山涉水。第一回知道城市的交通路線原來有這么復雜,光是從城郊坐地鐵到市中心就花了快一個小時,更別說到了市中心后還要對著地圖看換乘路線。 陌生的身體,陌生的環境。他就像一只渺小的螞蟻,在雜亂無章的密林中前行。所幸,兜兜轉轉,在環線上坐錯了兩次,問了身邊的大叔后,他終于在中午十一點半到達學校。 學校是全市有名的私立中學,地理位置、教師資源都是極好的,門牌也闊氣。他從公交車上下來,仰頭看到校門口每天都會看到的“誠德”二字時,頓時被鋪面而來的親切擊中了。這一天說完全沒有多想是不可能的,他想的一點兒也不少,可這些話只有許寂能聽懂。 正是放學的時候,少年在人群中找到了面熟的走讀同學,把人攔了下來。他們剛從對面的餐館里帶了炒飯炒面,準備回教室吃。 “同學你好,我是高三一班許枷的親jiejie,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出來一趟,你可以幫我去叫他么?諾,這是我的胸牌,你把這個胸牌給她,她就知道我是誰?!痹S枷想了一圈,最后低頭從校服胸口上把前幾天才見過的胸牌摘下來,放進來人的手心里,以證身份。 那男同學被女孩子攔住,還覺得挺榮幸的,一聽找別人,臉色忽然僵了僵,再聽是親戚,這才覺得事情還算合理。而后順著他的動作低頭看了看,看到他胸前一處很明顯的突起后,有些不懷好意地抬頭看了眼他,眼神里裝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后點了點頭,“你到邊上那棵樹下等著,他來了一眼就能看到你?!闭f完便與身邊的同學有說有笑著進了學校。 他穿著別的學校的校服,沒有趁機混進去的可能,只能按照來人說的,找一處顯眼的地方待著。于是回頭,在人流中穿行,在無數的汽車、機動車和行人中來往,最后高高地、踮起腳尖站在樹樁外的磚石上,殷切地看著來人的方向。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這么沒情緒地看著眼前來往的學生和家長越來越少,眼巴巴地看著保安遙控著手中的鑰匙,準備把校門關上。這期間,最多有幾輛老師騎行的機動車從那道不高不低的閘門中流動,再無其他。 許枷忽然感到焦急。 “沒來上課?怎么可能,我媽那個性格怎么可能讓她在家睡覺?!鄙倌赀呥@么想著,邊邁開步子往前走,往那道閘門的疏泄口走。同時死盯著那道把他們阻攔的不銹鋼閘門,似要把它看穿。 許寂是在打上課鈴前的最后兩分鐘跑出來的,背著今早從他房間里帶出來的行囊,一路從教學樓小跑而來。 他看見那道身影的時候兩只眼睛都亮了,連忙往前跑了兩步,把瘦弱的身體塞進閘門留出來的那道小口子之間,給她的出逃留出縫隙。等她喘著氣走近了,斜眼看見保安上來趕人 ,連忙開口催促,“快些跑兩步,過會兒再歇?!?/br> 許寂看見他,先是激動了幾秒,而后很快認清現實,沖他翻了個白眼,張嘴就懟,“你怎么不跑著來找我呢?凈知道扯著一張嘴皮子在那里嚎?!?/br> 許枷聽見她還和之前那樣說不出好話,舒坦了,伸手一把拽住她,將她帶離這間并不屬于她的領地,回答,“我怎么沒來找你。就憑你那點積蓄,到這兒來可廢了我不少力氣。只讓你跑這么兩腳,你就知足吧?!?/br> 她聞言,哼了一聲,不領他的情,正準備轉頭看他,再與他好好議論一番時,一眼瞧見了他胸口處若隱若現的女性的rufang,忽然紅著臉伸手給他扯了扯衣領,試圖讓領口寬大些,要它不那么貼身,同時咬著唇指責道,“許枷,你出門的時候怎么都不給我把胸衣穿上——我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币а狼旋X。 他跟著低頭看了看,覺得它們沒那么明顯,所以說話的時候也理直氣壯,“是我不想穿么?那不是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br> 話還沒說完,就結結實實地挨了她的打。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女這次下手的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輕很多,只往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哪是拍,跟摸也沒差了,他想了想,覺得這動作怪曖昧的,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要她別在大庭廣眾下親親我我的,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誰知道她不肯撒手,臉上的神情轉了又轉,從一開始的欣喜到羞恥,再到激動。最后沒忍住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干嘛?”他想躲躲不掉,沒好氣地質問,“一穿到我身上就發瘋?”少年把所有不能理解的舉動都歸為她的不正常。 “昨天真的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痹S寂哪里能事先知道,這樣荒唐的死而復生,是接連一生,續而不斷的。 少年沒她那么敏感,聽見是這種理由,干脆拍拍胸脯,慷慨地回答,“看樣子是只要我還活著,你便死不掉,暫且放心吧?!?/br> 她這會兒明明在一個男人的身體里,說到害怕之處時,語調還是細弱綿長的,“昨天真的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痹S寂哪里能事先知道,這樣荒唐的死而復生,是接連一生,續而不斷的。 少年沒她那么敏感,聽見是這種理由,干脆拍拍胸脯,慷慨地回答,“看樣子是只要我還活著,你便死不掉,暫且放心吧?!?/br> 正午十二時,太陽最盛,光線強到射得他們根本睜不開眼睛。兩個人皺著眉,通過那道細小的縫隙對望,能看清的也就只有對方的面容,這便是他們的全部了。她不記得旁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只知道走過了極致的嚴寒后,唯一得到的就是他身上的溫熱。這具熱乎乎的身體,驅走了依附在靈魂上所有陰暗駭人的死氣。 “你媽要知道我吸你陽氣,不得拿把刀殺了我?!币蠹t的嘴唇,清澈的笑意。 “別小看我行不行,我身上的陽氣你可吸不干?!睕]站一會兒,他就覺得許寂抱著他可熱了,出了一身的汗,連忙拍手叫她退開。 她也聽話,撒開手就往后走了兩步,調侃道,“還有吸不干的?那聊齋的聶小倩聽過沒,專吸你們這種血氣方剛的少年人,一夜就能吃好幾個……” 許枷沒好氣回駁道,“少看點亂七八糟的,她那種吸法和你這種能一樣么?”少年說完,拉著她的手就往校外走,兩個人沿著馬路越走越遠,本該像是漫無目的地散步那樣??伤叩糜帜敲粗?。 少女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收斂了一大半,晃著他的胳膊問,“你要去哪里走這么快?” 他看了看馬路過往的車,詢問,“錢和身份證帶了?我們去賓館開房,把身體換回來?!?/br> 她又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圖,抬頭看著不遠處賓館的牌匾,抓著手反問,“許枷,我這吸法和聶小倩也沒什么區別吧?!毙φ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