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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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時候,“受害者”聽起來和“犯罪嫌疑人”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能長臉的好詞。至少對于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廣大成年人來說,能成為受害者的,一定做過讓犯罪嫌疑人不可原諒的錯事。不知道是什么道理或是遵從了何種邏輯,但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采用這種方式惡意揣測受害者曾經的生活。 宋女士也不是例外。她想起來電話里警察說的話了,說是孩子被人綁架,先是側身往兒子邊上靠了靠,然后低頭審視起這個多年未見的小丫頭,從頭到腳,從上至下,在看到她布滿青痕的雙腿時終于找到了開口的理由,譏笑著,毫不遮掩地怪罪道,“誰叫你穿這么短的裙子出門的,你mama沒教你做女孩子要檢點些么,這么風sao被壞人惦記也是活該?!?/br> 許寂的校服裙子就藏在他綁在腰間的外套下面,確實短,短到只這么簡單地觀察,還以為她整個屁股都漏在外面,那兩條大腿完全裸露,生得同這世界上的大多數女學生一樣,苦于讀書而呈現出一種瘦弱的病態的纖長。但校服裙子就是這么設計的,夏天到了,學校還規定必須穿裙子。要說被覬覦原罪,是不是該怪到發明裙子的人頭上。 她聽見這種話,覺得很不舒服,可以說是太刺耳了。所以不動聲色地把放在地上的雙腿收了回來,不想叫那女人看見,但冷靜了半分鐘,她又覺得自己可笑,明明沒做錯,憑什么要接受這種莫名其妙往臉上貼的羞辱。 于是果斷地把雙腿放了回去,甚至松開身上裹得緊緊的毛毯,讓肌膚上那些被打的甚至是曖昧的痕跡全部展現了出來,威脅道,“許枷,如果你還想當你媽的乖兒子,就把她管好,不然別想摘掉這一身的腥?!彼谴饝嗽S枷絕對不會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可沒想到會遇上這么無理取鬧的人,被無故指責。好容易收拾的情緒一下子被人打翻了。 “好。對不起,我媽說話不太好聽,你別往心里去,她對誰都這樣?!痹S枷知道母親說不出幾句好話,畢竟她平時在家也總有一句沒一句的奚落旁人,只是沒預料到她當著人面還能說得這么難聽,一時間替母親感到難堪,干脆把事情的好歹同母親認真說了個明白,讓人稍微安靜些,而后回頭對著她輕聲補充道,“你想睡覺就繼續睡吧,我會在這里等到簡阿姨來了再走?!?/br> 許寂對他對視了一眼,咬緊牙關又癟了癟嘴,立馬把臉別開,回答,“我媽才不想看見你,錄了口供就走?;逇??!?/br> 她的母親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所以她的心情從打完電話開始就不怎么好。明明她已經快一周沒回家了,被人關在小黑屋里四五天,杳無音信,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來……可mama接電話時說的,那么明顯,完全不知道她失蹤了,甚至還有心情跟著領導出差。老師沒有給她打電話么?她不會以為自己是跟她吵了架太生氣了才逃課吧。平時嘴上說的那么在乎她,可實際上呢,死了都沒人知道。 虧她那時候還在想自己要是真死了,mama一個人要怎么生活。就不該對家長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少女想著想著就把頭埋了起來,埋得很深,干脆垂進了雙手圈成的臂彎里。 宋女士說話的聲音小了,但沒有中斷,走遠了還能聽見她的私語,像一根根銳利的手指,要在柔軟的陶土上戳出一個又一個丑陋的洞。許枷沒再理會母親的三言兩語,走到母親聽不清的距離,抬頭平視其他地方,算是安慰,“簡阿姨一個人也不容易,說不定只是嘴上不擔心。等一會兒她來了,要是看見你一個孤零零地坐在這里,肯定要自責。你先稍微吃點東西,別想那么多,到時間了我自己會走?!闭f完把桌上她吃了半根的巧克力條遞過來。 “真虛偽,當什么和事佬?!痹S寂最討厭這種粉飾太平的,更討厭他在這種時候還要站在家長那邊,所以有些氣惱地奪過了他拿來的零食,放進嘴里咬了兩口。嚼著嚼著又覺得不解氣,干脆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就對著他剛收拾好的傷口,故意地扇過去。這動作正被他的身體完全擋住,沒叫宋女士看見。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簡女士可能得大半夜才來的時候,下午一點,簡女士忽然到了。 她身著西服,拉著行李箱,一只手還在接領導的電話,這么匆忙地跟著指路的走了進來,一進門看見坐在門口的女兒,又瞥見另外一頭的那兩位,突然意識到事情比她想的嚴重許多,便把東西靠墻放好,簡單地對著電話另一端說,“領導,我現在已經到警局了,您不用太擔心,孩子沒什么事。這回還得謝謝您的幫忙,明天回去就把缺的材料補上?!弊詈笮χ胶土藥茁?,掛斷了電話。 氛圍其實有些尷尬,母女倆上回說話還在激烈地爭吵,現在礙于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些亂七八糟的。 許寂低低地喊了一聲“媽”,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坐姿,心想,回去母親又要說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了。 簡女士上下看了她兩眼,很快但也仔細,看得差不多后,立刻把手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到另一邊,轉頭先和許枷說,“小枷,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出去一趟么,兩三分鐘就行。你是男孩子,有些場合不太合適?!?/br> 這話的暗示性太強了,少女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地捏緊了毛毯,有些慌張地看了眼許枷。 他沒有解釋的權力,聽見這話大概也清楚,簡女士是打算追究責任了,理解似的點點頭,起身準備帶著母親一起出去??伤闻肯肓粝聛砜磻?,怎么都不走,少年只好要求道,“媽,你安靜些,別太過分?!比缓笸崎T到走廊上去了。 簡女士從進門開始就沒把宋女士放在眼里,見許枷出去了,開口讓女兒把毯子拿開來看看。 許寂不愿意叫外人看見,所以只側過身亮了亮身前的一些傷痕。誰知道簡女士瞧了兩眼直接上手把她裙子掀起來,垂眸神色嚴肅地看了兩三秒,盯著大腿內側的淤青直接問,“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侵犯過你?” 她不知道母親是怎么看出來的,身上雜七雜八的痕跡那么多。她都洗干凈了。所以一時間沒能接上母親的問話。這種情況,不回答就是默認。簡女士想起來電話里的警察想和她談談驗傷的事情,突然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直接幫她做了決定,“收拾下吧,我帶你去驗?!?/br> 這怎么能驗,一驗就露餡了。少女想也不想就搖頭,無力地辯解,“媽,我沒事的?!?/br> 簡女士的神色忽然變了,覺得她不懂事,有些生氣,開口就準備教訓她,誰知道突然插嘴的宋女士接下了這口怒氣,“要我說就別追究了,女孩子家的,傳出去多難聽。等再過幾年,都沒男人愿意要?!?/br> 母親訓誡的話還卡在喉嚨里,聽見左邊那女人的奚落,想也不想就轉頭怒視,“宋煙!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你兒子沒跟著一起干壞事,否則就是傾家蕩產,我也要告得他去坐牢?!边@還是許寂第一次見母親這么硬氣地反駁宋女士,剛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聽見這話終于找到了出口,沒忍住掉了幾顆淚。還以為母親會同宋女士一樣教訓她,教訓她要不是因為刻意走黑路,才會被鬼抓了去。 可事情不能再往下深究了。許寂不希望和那家人扯上關系,也不想母親因為她和宋女士起沖突,所以緩和著說,“媽,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嚇人,事實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我一點兒也不痛苦?!?/br> 簡女士不打算放過這件事,所以沒有理會她的言語,幫她整理好外搭就準備帶著她往外走。 許寂沒轍,白著臉繼續請求,“我都好多天沒吃飯了,身體特別不舒服。mama你帶我回家休息行不行?我不想待在警察局。我在家休息幾天就能好的,再說你不是答應了領導明天要去上班?!?/br> 母親點頭,完全理解她的猶豫和軟弱,但開口就是堅定,“女兒,誰都不值得你這么包庇?!闭f完,拉著她準備找警員說這事。 出門的時候,少女一眼看見了在門口幾步遠等著的許枷,見他面上一點也不擔心,還湊上來問母親話,心中更是忐忑。低頭咬著唇,忍不住想,還不如被那幾個人強jian了呢。和他的事情要是被mama知道了,mama得恨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