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裂痕:淺暮電話
『K 『你要過來嗎? 『(救救救救.表情包)』 …! 『什么?去哪里?』 『我家 『快 『家門密碼〇〇〇〇〇〇,我需要你 『直接進來就好』 ? 某日,K意外收到了slave的消息和家門密碼。 還沒來得及品味她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就想起自己的喜悅,以及她居然愿意這么直接地告知自己她的家門密碼的暗爽—— …… …… 屋內幾近火災現場的氣味就已沖昏自己的頭腦了。 “啊啊啊啊你來啦?!” 見她渾身煙火氣地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出什么事了?” 不知是煤氣泄漏所帶出的怪味還是煤黑煙熏所成的狼狽縈繞在整個空間內,K從心底生出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她急得快哭。 手邊拿著鍋鏟…但身上又沒穿圍裙。 直覺告訴自己應該是廚房出事了。 代slave走入內室后,濃煙直沖面門,焦糊味拌著籠天的水汽撞進視線。幸運的是沒有明火,但當下這種情況也不容樂觀… 隔霧勉強看去。 “你先出去,通風,把窗都打開?!?/br> “嗯!” 她只應了一聲就沖出去了。 你說…為什么有人能做到炒菜時連抽油煙機都不開呢。 … 看來slave已經在自己來之前把火關了。 旋緊煤氣閥,進行一陣徹底的通風后,她才從客廳返回來心虛地解釋。 “誒嘿嘿…真是辛苦你了?!?/br> 不加掩飾的尷尬笑容,K還是第一次見。 “謝謝你……” 原本消息只是試試的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 房門密碼,等會改一下吧。 “你是想做飯嗎?忘開抽油煙機了?!?/br> K波瀾不驚地說著,言語溫軟像是一場慰藉酷暑的風。 “啊…啊……原來抽油煙機要開啊………” “噗?!彼蛔?,破功地笑了,“下次記得就好。你不是說過大概兩叁年才做一次飯的嗎?” 我說的話都還記得啊… “心血來潮想試試而已?!?/br> slave是想擺脫一下K的照顧嘗試自理,如果能給她也做一餐更好。 不過,看當下這一片狼藉……嗯,還是算了吧。 但K現在的心情似乎很好。 …希望不是我的錯覺。 “說來也快到飯點了?!?/br> 她垂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你想吃什么?”(←K) 不不不等等難道你已經習慣自行代入人妻角色了嗎?? “啊啊啊讓我來做一次試試吧這次絕對不會再炸廚房了!” “…… “噗。好?!?/br> 她竟又瞬間像貼心人夫般寵溺地笑了。 “需不需要我幫你?” “我看你做了很多次了,你這回先歇著吧?!?/br> “看過很多次但還是連抽油煙機都忘開了?” “我會記得開的啦…” 像錯覺,類似的反問K最近越說越多了。 她故意的么? “對了,煮菜的時候不論要等多久都不要離開廚房,不然容易糊,記得隨時留意水量?!?/br> “嗯,好?!?/br> …… 食材盡廢,只能重新切了。 盡管看她做過多次,但這些廚具一到自己手里,就又好像不聽使喚了。 堪稱災難。 幸好現在比剛才好些,不至于再度觸發火災警報器的程度。 當承出那兩碟菜時,slave覺得這午餐還是干脆不吃好一點…手忙腳亂,收拾好廚房的殘局后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K竟真在客廳等了自己大半個鐘。 她坐在面對窗臺的位置敲手機,不知在和誰暴躁地打字聊天。 “咳咳…” 感覺快要沒臉見人了。 在大好周末把人幾句消息喊來家里處理災后現場就算了,居然還要讓她吃下自己做的暗黑化學品毒藥……我怎么敢的啊。 還是說看K做飯做多了就有了一股迷之自信了… “嗯?你做完啦?需要我幫你端碗嗎?” 眼前是她純真的笑容。 一臉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笑容。 “額…不用了……真的?!?/br> 待自己擺好盤后,K才重新入座。 “這是我第一次吃你親手做的菜呢?!保ā鸎) “不不不我勸你還是不要期待為好……” slave毫無底氣地應著。 但她的動作比話語更快,搶在自己之前就已動筷試味了。 導致slave只能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剛剛做的那會介于太過害怕甚至都沒敢嘗,所以現在的情況相當于直接將未經審查的毒藥送到K面前了。 … 我單方面宣布這是和她相處一個月以來最想找個窗戶跳樓的時刻。 K漸漸面無表情地皺眉。 …… K漸漸面無表情地面無表情。 ……? “味…味道怎么樣?” 嗚嗚嗚好想逃啊我為什么就不能找個教程看看非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呢?! “你嘗嘗?” K笑了。 “應該沒毒?!?/br> K漸漸瞇起眼笑。 ? 反正也是自己做出的東西,不吃就……唉。 視死如歸地夾起菜放入口中。 !我〇???! “哇——嘔…呸??!” 她剛剛是怎么做到一臉平靜地吃下去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K忽地如同泄氣的氣球一般狂笑起來,即便是掩著嘴也難隱藏她那即將咧至耳根的唇角。 “咳…咳咳咳…??!” 我到底是怎么能做出這種東西的?! “哈哈哈哈哈哈——” 一時,笑聲與咳嗽聲在空間內相纏相織。 咸!咸得要死!咸得深入人心!咸得和海水一樣惡心!還有一種焦糊的苦味,以及半生熟的僵硬、濕潤感!啊啊啊啊——這真的是海水的味道啊又苦又澀還死咸甚至帶了種含腥的顆粒感?。?? slave驀地欲哭無淚。 “每個做飯人都有個類似的過程的,慢慢來、不著急?!?/br> “那我們現在這頓呢……?” slave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把“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這堆字寫在眼神里了。 “嗯…實在吃不下就扔了吧,沒人逼迫你。我家里有一些備用面包,當然你有別的想法也可以。 “至于食材浪費,你平時給我報銷了那么多,這次就由我們一起承擔吧,沒事的?!?/br> “嗚嗚……” 她好好。 她真的好好。 …再這么下去我真的要動心了。 嗚嗚嗚不行的啊對一位“交往中”的曖昧朋友動心可是重罪啊—— ………… ………… 自那以后,slave不敢再隨意做飯了。 幸好K還愿意每天做午飯養著自己…都這么堅持一個月了,不太清楚她究竟在計劃些什么。 而且好像在第一次“約會”之后,K每日的小愛心午餐便當里就多了不少rou,菜也比原來稍減了些。 … 總結一下slave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就是: 被超絕人夫感年下meimei捉住味蕾,攻略程度已達百分之七十。 …這么看,她好像又很狡猾。 畢竟捉心先捉胃,導致自己目前似乎離了meimei就要變成廢柴一只了。 “嗚嗚…” 不甘心啊…… 一想到我至今好像什么都沒為她做過…… 啊啊啊啊。 我就是個拖后腿的…我沒資格喜歡她……我沒底氣和她在一起……… 無病呻吟、仰天長嘯、猝死電腦前。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slave還在忖著那道世紀難題—— 以K的性格和家庭定位,究竟是人夫還是人妻…? “咕嗚……” 猝死。 “jiejie?jiejie!你沒事吧?!” “……” “jiejie?。?!” slave現在異常后悔。 就不該禁止她叫“親愛的”,搞得K如今一口一個jiejie,讓周邊同事還以為我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沒事…沒事…有些累了而已?!?/br> 大概是溫柔款人妻實在很受歡迎,這一個月來,盡管K還沒轉正,也有不少同事認識她了。 畢竟能堅持每天都自帶飯盒來的人確實不多。 時常有人和她在閑暇中聊上一兩句,K都會平等地向每個人兜售她的批發笑容以示禮貌…… 她人緣好是好事。 有別的朋友也是好事。 但slave總覺得心中像是被塞了檸檬皮籽一樣不是滋味。 所以每當這位辦公室著名中央空調在“不經意間”路過自己工位并狂喊“jiejie”時…… …實在是令人頭疼又社死。 “沒事就好??!?/br> slave感覺K最近的態度變得有些怪。 總結一下,她對待自己的方式存在以下變遷史: 初見,百般照顧。 極其冒昧又不明所以地告白后,囂張越界。 被嫌棄太“熱情”后,沉默寡言、默默做飯。 還有就是現在—— 愛笑。 百般照顧。 但,溫柔里混入了些許雜質。 至于這種違和感源自于什么,slave暫且答不上來。反正K還是那個K,作為朋友,以千金難求萬年不遇為形容,她當之無愧。 就憑她竟然能在每日都與自己聊天的情況下還堅持做了一個月的兩人份午餐中可以看出來。 “我最近打算嘗試一下西餐。 “你有什么喜歡的菜式嗎?” 桌前不知何時已被擺滿了飯盒。 “西餐…?” “嗯,畢竟同種做法吃多了也會膩嘛。啊…好像還沒問你,喜歡西餐么?” “??!?/br> 就是各種材料都太貴了。 slave簡單列舉了幾個喜歡的菜式。 “好,等學會了做給你吃?!?/br> … “實話說每次吃你的飯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心慌…” “???為什么?怎么了…?” 比起疑惑,她更多的是擔心。 啊啊啊我真要開始嫉妒那位娶走她的人了啊—— 只能說slave至今都沒有嘗試過把K當成戀人。 …因為不敢。 也可能是因為,在過往眾多失敗經驗的影響下,這片千瘡百孔的心已然無法分清……什么是對朋友的依戀,什么是對愛人的情深了。 剛開始對她的情意,是一場極其天真的“喜歡”。哪怕曾沖動地想試著與她更近一步,卻又可悲地無法接受。 太過混亂,太過反復無?!液肒沒翻舊帳問詢起當初那些錯誤幼稚的話語,否則slave感覺自己在這整個世界上真要無處容身了。 還是趕緊向她道個歉吧嗚嗚嗚……我好像一直都在欺騙她的感情……… “因為我…陰晴不定,經常反悔不能守信又天天占你便宜不予回報……對不起?!?/br> “沒事,我不在意??!?/br> 已數不清是K說的第幾句“不在意”了。 “那…那我…可以暫且把從前說過的那些話收回嗎?” “什么話?” “說…喜歡你,認識你的初心不止是朋友的…那些?!?/br> 話語被細弱地擠出喉嚨。K夾著菜的手分明地頓了一下。 “怎現在想起了這些?” “我覺得…我不該騙你。這一個月來我想了又想,一直在想該怎么跟你解釋……可我好像也不太明白自己了?!?/br> 只見她耐心地聽著,不時點點頭。 “對不起……我當初不該那么沖動的,對不起………” “沒事。是我當時對你太冒昧了,道歉該由我來說才對。這一切都沒什么的,沒關系,不必再為我而擔憂?!?/br> “明明是說過的話卻要收回…你不覺得很……” …卑劣嗎? “不覺得啊?!盞猝然又笑了,“我都說過,在我面前你百無禁忌。承認這些應該也需要不少勇氣的吧,沒事,我很高興你愿意告訴我。哪怕前后間隔了一個月?!?/br> K笑得云淡風輕。 【zn:這情感轉折應該不算特別突兀吧……(心虛)】 金夏漸盛,她卻讓自己想起了雪山上的青松。 銳利晶潔的冰棱垂吊于針葉之間,暖陽被層層白雪映下,寒涼逐漸消融著。她的夜瞳似是浸滿春日方化的雪水,瑩瑩亮色在枯骨堆中曳著詭麗光輝。 仿佛…在那片觸之不及的笑容下,是虛無。 她就是一泉披著人皮的空洞。 溫柔……從何時起,竟讓自己覺得可怕了? “真…真的沒事嗎?” slave越來越看不懂K了。 “你不信我?那又為什么要問?!?/br> “!——” “真的沒事?!?/br> …別嚇我啊…… 別總在不經意間徑自說著恐怖的話語又在事后若無其事地吃飯??! … …… K的怪異已經出現了有段時間了。 即便slave時常會覺得害怕,但每當此刻K都會用各種話題或是食物堵住自己的嘴……反反復復,逐陷混亂。 有時甚至都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有兩個人格了……一個溫柔體貼卻空虛,一個飽含獨占欲又富有攻擊性。 明明我都說了那么多傷她心的話,她依然要這么做下去嗎…? 如此,當真是“追求”? 可倘若不是,又會是什么呢…… 無法解釋。 類似的一大堆問題困擾了slave許久。 但又不敢直接問那位漩渦中心… … 些許時日后。 slave覺得還是應該嘗試著好好接受這位對自己萬般照顧的…義妹,否則就顯得人品太低了。 當這個想法冒出來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沖動本就是魔鬼,可自己好像不論如何都很難在短時間內冷靜…興許這就是對情感高敏感的人的壞處。 太容易被外界牽引,無法守著本心,只要沖動與想法強烈至脫離閾值……就會立刻行動。 搓開手機,點進聯系人,找到她…語音通話…… 嘟嚕?!絿!?/br> 此時的心跳,比鈴聲更緊湊。 緊張,渾身發熱。 這么久了…第一個電話竟然是打給她的…… …… 為什么還不接…… 平時發個信息都秒回的…… 為什么還不接……… …… 快接啊……快接啊…… 拜托了…… 滴。 ?。?! “咳,咳咳…Hello?” 那邊清了幾下嗓,試探著開口。 …? slave雖然感覺有些怪異,但情急之下腦袋根本無法轉動。 …畢竟,如果K真的看到通訊人是誰的話,第一句話絕不可能是這種東西。 “那個…K……我只是想問問你最近感覺還好嗎…?” 各種心緒一出口,似乎都變成了柴米油鹽。不論如何的波瀾萬丈,以言語描述似乎都是無力。 “I'm sorry, but I 't uand what you say…English please?(很抱歉,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能說英文么?)” ? ?? ?????。?! ???!這不是她的聲音???!不是她???????????。??? 那會是誰???還聽不懂中字??又為什么會用K的手機接我電話????! “emm…H…Hello??” slave皺起五官試探著說了句。 “Yes?” 對面竟然還真的應了… 外國人? K到底是在哪……而且她為什么會有外國朋友……?? “Where is K?(K在哪里?)” 啊啊啊我都有多少年沒碰英文了為什么還要遭這種罪啊…… “K?She's in the bathroom.(K?她在淋浴間。)” 在洗澡? 等等… 那現在接我電話的這個人…… 是在她家里嗎?????! “啊…啊啊…嗯……Thank you for telling me about this.(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You're wee~(不客氣)” 這人怎么還怪禮貌的…… 聽語氣好像也挺俏皮… 她們倆什么關系…… “Your name is ‘slave’?(你的名字是slave?)” 所以K給我的備注是這個…? “Yes.” “Do you have anything to speak with K?(你有什么想和K說的嗎?)” “Just…Just……Ask her about ret days.(只是想問問她最近的事)” “o~Maybe I answer you, you ask me too.(哦~也許我能回答你,你也可以問問我。)” 她的說話方式…… 算了不糾結。 但我記得在外國的說話方式里,一般沒有“嗯哦啊額”類似的語氣詞…是因為她在這邊生活了很久嗎?而且為什么我之前去K的家里時,又沒看到她? “Did she feel…great these days?(那她…最近感覺好嗎?)” “So so. She told me she felt a little upset retly.(一般。她說她最近感覺有些沮喪。)” 啊…… “Do you know the reasons?(你知道原因嗎?)” “I'm sorry.(我很抱歉。)” …不知道。 “But……I felt fused all the time, why don't you curious about my name or identity?(但…我從剛剛開始就在好奇了,你為什么似乎并不好奇我的名字或身份?)” “額…額…額…額……” slave卡了半天。 “嗯……What's your name?(你的名字?)” 語音那頭似乎都被自己的遲鈍呆滯給整笑了。 “haha~My name is Venssesa.(哈哈?…我的名字是溫瑟莎。) “K's girlfriend.(K的女朋友。)” ? ?! ????。。。?! ????????????。???! slave只覺得自己在一瞬間石化了。 … 誰問你了。 沒人問你。 零個人問你。 我把問你的人都邀請來參加派對了,你猜有誰被邀請了? 到場人數是零個人。 誰問你了? “So, if you know what happeo her retly, you tell me? I want to fort her.(所以,如果你知道她最近經歷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我想安慰她。)” 安…慰…? 呵?用什么安慰?怎么安慰? 用語言?還是用嘴、用手、用舌頭、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re you still there?(你還在嗎?)” “……” 掛了吧。 聽話,掛了。 然后把她刪了。 別再理她了。 反正她也已經有人了。 對吧? 所以掛掉。 掛掉… 滴……滴……滴…… ???等下?我誤觸了?? 雖然心里極度不平萬分希望掐掉電話,可slave的理智清楚…對待人類還是要保留正常的禮貌……就這么一聲不吭地掛了—— 嘖。麻煩。 『I'm really really sorry about that!I didn't mean it?。ê鼙?,我不是故意的?。?/br> 也不知她到底還在不在,發的信息她又能否看到,但至少這會讓slave內心好受點。 倒是那個家伙……什么時候有的女朋友…… 之前還在問我說什么時候能交往…呵,這不是交上了嗎? 原來真的是同性戀啊……說不定還是個慣犯海后……說些只對我一人、只有我一個的話術,于她而言,我究竟是第幾任“第一個”了? … 荒謬。 我居然還會在這里為了她而傷心。 『Never mind.(別在意)』 頭腦仍未冷靜,聊天框里彈出的字符又一次刺痛了自己的雙眼。在一眾中文里,莫名的兩句英語顯得格外突出…明明本應是我和她二人的天地,此刻卻硬生生被第叁者撕開一道口子鉆了進來。 而且……她……… 她竟然連K的手機密碼都知道??! 煩躁、焦慮、怒火、忿悶,指尖顫抖…烈焰灼燒…名為“嫉恨”的絲線幾乎勒斷呼吸,遲遲敲不出下一個字符。 slave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目眥欲裂,指節間被掐得冷白,吐息沉重青筋盡起……恨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剜了這只狐貍精。 『…Are you ok?(你還好嗎?)』 居然還敢問我?還敢? 『Fine.(我很好。)』 縱使情緒已經快暴走了,也需要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slave不記得自己上次真正生氣是在什么時候了。 可能是一年前,也可能是十幾年前。 但她知道,她從未對某個人抱有過如此之大的敵意。 『Oh, I fet to ask about your relationship with K.(哦,我好像忘記問你和K是什么關系了。)』 因為她是同性戀所以特意來問以提防我嗎。謝了。 Just frien………(只是朋……) …… 『Why should I tell you?(我憑什么告訴你?)』 不是實時聊天就可以用翻譯器了。 『I feel that you're not very happy, is it because you like her?(我能感覺到你不太開心,是因為你喜歡她嗎?)』 … 這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無語的人。 還是說外國人的思維模式和我們不一樣? 『No. 『I DON'T LIKE HER.』 在得知K有女朋友的那一刻起所有念想都斷了。 氣得slave直接惡狠狠地打了全大寫字母上去。 不過這次,對面并沒有選擇秒回。 …… 關掉手機后越想越煩躁。既討厭她又止不住地一遍又一遍解鎖屏幕反復刷新看她有沒有回復…… …嘖。 嘖。 嘖! 啊啊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都給我去死?。。。。?!——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 “K”的?? 她還有臉打回來? 而且為什么是電話不是語音?是她用不慣國內的手機只會打電話嗎?? 忍著快要將手機捏碎的沖動,slave還是重重地將按鍵劃向了“接聽”。 “喂?slave?” “……” “那個…我剛剛在洗澡手機沒帶進去,你好像給我打過電話?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br> 語味冷硬,怨氣漲滿而溢。 嗯,確實沒什么想說的了。 沒必要說了。 她過得好不好和我有什么關系。 對啊。 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啊……咳。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不想吃?!?/br> 她竟絕口不提自己女朋友的事嗎? … 太怪了。 “午餐還是要吃的,不然身體容易出問題?!?/br> K略顯憂慮的聲音傳來。 “哦。我的身體啊。比起我,你倒不如好好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再見?!?/br> 滴……滴…… …… 望著一片漆黑的手機屏幕,這顆心似乎也隨著她一同墜入了寒冷的深淵。 暴怒、憎恨、以及若血rou般黏糊的莫名其妙的傷感,曾被拋棄又忘卻的疼痛再度涌來。 …這種感覺,自己理應經歷過無數次了??蔀槭裁?,永遠也擺脫不了…永遠也習慣不了? slave清晰且明確地記得,這種狀況是什么。 并且…… 既然這些情緒能夠在此時撲入腦海。 說明……… …… …… …… 我早就…對她動心了。 ……… 根本就不是朋友。 和這種人相處怎么可能只想做朋友… 可,她為什么甚至都不愿意告訴我…說她有正在交往的人了。為什么還要給我希望,為什么還要包容我,為什么給我無期限的遐想與錯覺…… 為什么…到頭來只有我是一場笑話,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又一次自作多情…… ………… 怎么辦啊…… 為什么偏偏在這種時候讓我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喜歡你的……不是對朋友的獨占欲,不是對同性的依戀,只是想將你視作最重要的唯一…想把你放在心尖……而已。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 …… …… …… 在記憶里,那十幾次告白失敗的經歷里。 自己要么是保留恨意,要么只是淡淡憂傷,要么經過一下午能就忘了悲劇,要么是寫一首詩就會好的程度。 原本還以為,早就對感情麻木了…… 不會再受傷了。不會了。不會再喜歡上誰了。不會再想著占有誰了。不會再想……希望和誰一起共度余生了。 同樣,也不會希冀著與誰交媾…一夜春宵了。 …… 本應是不會的。 本應自己早已嘗不出“喜歡”的味道了。 … 直到K出現。 ……… ……… slave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個荒謬的夜里哭了多久。備忘錄里幾乎已經被各種發泄的俳句填滿,可似乎總是不夠…不夠…… 眼球就像是深淵一樣。血狀的淚水不斷往外涌出,劃過臉頰、割破眼角、洇濕發絲…枕頭…被褥…… 想過去找她。 很想。 從地毯下翻出備用鑰匙砸開門,揪起她的衣襟,再質問她的各種罪責…… 但,已經沒機會了。 她們現在,大概正睡在同一鋪床上吧。我才是那個礙事的插足的第叁者… 算了。 我為什么要對她的感情經歷感興趣。 是我當初沒問過她到底是不是單身…被她的一句句“沒被人追過,沒追過人”欺騙了…… …… ……… 夜不能寐。 哭至虛脫、無神。哪怕淚液流干,似乎連夢境都是水藍色的。 由眼淚構成的世界。 到底是為什么…我當初會那么不愿意接受她…又那么遲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