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也可以做一個好演員。
“你很想知道?”造物主這時故意賣了個關子,“告訴你倒也沒什么,但就怕你接受不了?!?/br> 顧寧悠皺眉:“又是牽扯到我的事情?你說吧,我可以接受?!?/br> “那好。還記不記得你重生后的第二天發現了什么?” “你說的是哪件事?”那兵荒馬亂的一天,她當然記得,“是指你不讓我去見謝應舟?按照你的設定的話,我確實不該在那個時間點和他遇見,我那時候也感覺到了你的阻撓……但最后你并沒有成功?!?/br> 造物主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在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 “之后我發現,在裴司遠面前,我會控制不住地……”產生性欲。 顧寧悠沒有把話說完,盡管這是造物主的手筆,她也做不到大大咧咧地提起那檔子事。 “……當然不是指這個?!痹煳镏骱苊黠@地沉默了一下,“我指的是在見到謝應舟以后?!?/br> ……有什么話就不能直白點說,非要每次都這樣讓人猜來猜去的? 這次顧寧悠回想得更仔細了些,造物主口中說的絕對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得往有關劇情這方面靠,“你指的是,在見到謝應舟以后,你對我的控制力被削弱了?可是……” 那天在面對謝應舟的時候,她確實沒有受到影響,那時她作出了兩種推測,可這兩種推測沒一個是對的——她一開始以為這件事本不該在劇情中,所以不受掌控,可后來發生的事情也都不該發生在劇情中,而那時她還是受著控制; 后來她又推測也許只要她做了改變劇情的事情,那么她受到的控制就會被逐漸削弱,但事實證明,即使后來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她受到的控制力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為此,她一度覺得很氣餒,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可是后來你對我的控制力似乎仍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直到去了巴黎,見到江遙以后,那天晚上我突然就脫離了你對我的控制……”顧寧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不過聽你的意思,那是裴司遠的要求?!?/br> “顧寧悠,別人都說你很笨,但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至少比我預想的要聰明的多?!痹煳镏饔芍缘馗袊@了一句,但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的感覺沒有出錯,你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執拗勁和意志力,如果你要強行與我抗衡,我也很難攔住你,所以那個時候,我確實減弱了對你的控制?!?/br> 顧寧悠沒心思管造物主是怎么夸她的,只想知道后續的結果:“那后來又是怎么回事?” “以你的推測能力,我相信后面的你自己能猜出來?!?/br> 在這個時候,這個答案是那么地顯而易見,也是那么地荒誕可笑,顧寧悠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滋味,“你是說,后來你依舊保持著對我的強勢控制……這也是裴司遠的要求?” 造物主又一次對她表達了贊許:“分毫不差?!?/br> “什么時候?”顧寧悠抓住了手下的被子,指甲嵌進那柔軟的棉絮里,力度大得被子上的花紋都變了形,“他是什么時候對你提出的這個要求?” 造物主興致勃勃地問:“不如你再猜猜看?” “是在我生日那天過后?!?/br> 作出這個判斷后,顧寧悠簡直氣得咬牙切齒,難怪造物主說怕她難以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誰能接受得了? 她一直都知道裴司遠這人不太正常,但她也從未想過,他居然會變態到這種地步。 他把她當什么了?當成他手心里的一個玩具?還是他飼養的小寵物,可以任他肆意玩弄取樂? “他既然都讓你控制我了,后來在巴黎的時候,又為什么要讓你解除對我的控制?我受著你的控制,同時也翻不出他的手心——這不是正合他的意嗎?” 造物主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而冰冷,極好地掩飾住了他真正的情緒:“這我也不清楚,我不是說了嗎?我現在也無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br> “……所以你為什么要對他言聽計從?你不是造物主嗎?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沒聽到造物主的回答,顧寧悠不死心地又問了幾句,卻再沒聽到造物主的任何聲音。 房間里,顧寧悠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嬌美的小臉上沒什么表情,在潔白的燈光的映襯下,甚至顯得有些冰冷。 在剛剛與那個所謂的造物主的談話中,她表面上表現出一副信任他的樣子,但她內心其實是提防的。 前世她的悲慘命運確實是由裴司遠一手造成,但究其根本卻是這造物主的安排,這點她始終沒忘。 對于這前世cao縱了她一輩子的萬惡的造物主,她不可能完全放下防備。 也許他確實是好心地想告訴她真相,也或許——他和裴司遠一樣,都把她當傻子,想要用謊言來把她耍得團團轉。 不,她覺得,剛才造物主的話肯定不全是實話,可能只有七分真。 她自然分辨不出來造物主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能抱著一個將信將疑的態度,把他說的話全都打上一個問號。 相信造物主?開什么玩笑。 信了才是真傻子。 在她看來,造物主和裴司遠都壞到了極點,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這兩個人,她誰都不信。 她只相信她自己。 浴室里的水聲逐漸停歇了下來,聽到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顧寧悠心里有種抓起手上的書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的沖動,但最后她卻沒有這么做,在裴司遠走到床邊的時候,還像往常一樣,仰起臉對他揚了揚嘴角,“遠遠,你洗好了?” 原來只要她想,她也可以做一個好演員。 盡管,這樣的虛偽讓她想吐。 難為裴司遠這么久以來都虛偽地對她演戲——要不是時機不合適,她很想請教他一下對于演戲的心得,請教他如何在演戲撒謊的時候,還能面不改色不露一點破綻。 “嗯?!?/br> 裴司遠淺笑著,伸出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下巴,眼見著他俯下身朝她靠近,顧寧悠最后還是沒能忍住,直接將自己的臉別了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