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綜海王17
薩颯起的不算晚,早上七點到八點算是一個最佳用餐時間,如果想在這之前做點運動瑜伽,就得趕在六點之前起來。 穿上練功服壓會腿,新的別墅小屋有間鑲嵌了一面墻的鏡子的練舞室,非常方便隨時看到身后的門會不會有人進來,薩颯期待的當然不是某個男嘉賓,他們早上運動不是出去跑步就是去樓下的健身房,不太可能摸到這里,薩颯在等的是和她一樣早上需要舒展拉伸的阮今。 但今天沒等到,七點過一刻了,薩颯只好擦擦汗,準備沖個澡去客廳,下樓的時候看到從健身房出來的關逢陌,穿著個老頭背心,濕透的白色和rou色混雜,堅硬的腹肌直直凸顯出來,滿額頭的汗,咸濕的氣味隨意向四周逸散,帶著壓不住的男性荷爾蒙。 薩颯不喜歡,一向接受不了汗味沖天的人,關逢陌朝她身后看了眼,隨口問她:“你一個人?” 薩颯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關逢陌知道不直接點薩颯不會吐些他想要的情報,當然直接問她也有可能不說:“阮今沒和你一起?” 薩颯也很納悶,第一期節目的時候阮今和她自從有天早起在活動室相遇之后就像約好了,每天早上一起練練基本功,她們起得很早,至少比睡懶覺的關逢陌早,他怎么知道的呢? 阮今今天早上為什么沒有來呢?薩颯被這些問題迷惑了,又加上不太喜歡關逢陌,語氣就惡劣了些:“我怎么知道?” 兩個人在樓梯拐角話不投機半句多,曲煙從樓下上來,看起來剛出去跑完步,背了個噸噸桶,里面的水被喝了大半,帶出去的時候應該是滿的,雖然也流了不少汗,但薩颯就是能接受,覺得她身上的汗都是無色無味的。 曲煙被他們堵在臺階上,看見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驚訝道:“呦,大早上怎么火氣這么大?” 薩颯拉住她的胳膊:“沒什么,你要上去嗎?我們一起?!?/br> 她原本是要下去倒杯水,促進代謝,遇見關逢陌后也沒了那個心情,親親熱熱地和曲煙往樓上去,眼神盯在她的背后:“曲煙姐,你的水能不能給我喝點?我有點渴?!?/br> 曲煙一只手就握住了寬大的水壺遞給她,薩颯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沒用吸管,擰開了蓋子倒著喝,盡量不接觸,也不是潔癖,只是朋友正常交往之間保留的禮貌距離,她們的房間在里面,因為來的晚,所以沒選到心儀的房間,穿過長長的走廊,路過阮今的房門時,薩颯停了一會,想敲門,又怕打擾阮今休息。 曲煙跟著她停下來,看了眼那扇門:“怎么了?阮今還沒起來?” 薩颯點點頭:“我覺得不太對勁,她之前和我起床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今天也太晚了?!?/br> 曲煙覺得薩颯想太多了:“偶爾她也會睡個懶覺吧?” 薩颯搖頭:“應該不是,干我們這行的平常也得自律,不然上臺之后拿不出最好的狀態,她不會那么放縱自己,要么前一天晚上熬夜了起不來,要么是身體不舒服?!?/br> 兩個人靠近了那扇門,說不好是因為什么,總之沒說話地站了一會,曲煙身上的汗都風干了,抱著雙臂,看薩颯躊躇不前,想不出有什么好猶豫的,伸出手直接敲門,叩了一會,里面響起拖鞋踢踏的聲音,房間的隔音實在不好,腳步聲越近越響,最后停在門口,兩個人就知道房間的主人要開門了。 阮今沒生病,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睡眼惺忪,衣服也沒換,像剛從床上爬起來,披著第一次見面穿著的巨大絲巾裹住自己,頭發凌亂,形象不像往常那么端莊,但看著就親切可愛,總算有了些人間煙火。 薩颯沒和她一起睡過,沒見過這樣居家可愛的偶像,因此杏眼微微睜大,突然雙眼發光,曲煙也愣了一下,阮今努力睜著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遮住了半闔的眼神,明明在看她們,但人影卻倒影不在她的瞳孔里,問她們:“怎么了?” 薩颯回過神:“你今天起的好晚,我還以為你不舒服,昨晚上熬夜了嗎?” 阮今打了個哈欠,點點頭,眼角的淚水暈染了睫毛,使它變得又黑又亮,多余的順著臉頰的弧度流下來,形成一道透明的水痕,很漂亮,又莫名帶著色氣,像是那種事后的艷鬼,薩颯有點受不了,稍微偏開視線,問她:“那你一會下去吃早飯嗎?吃完早飯導演叫我們到客廳去?!?/br> 天氣還是熱的,盡管是清晨,溫度已經攀升到二三十度,走廊的窗戶沒有打開,空氣就悶熱起來,像被裝進攪拌機里打散的很不均勻,熱氣都集中在三個人聚集的地方,阮今裹得嚴實,第一個覺得熱,把披肩稍稍拉開了點。 她剛睡孰不久,又被叫起來,很難再次入睡,于是順著薩颯的意思:“去,我先換個衣服?!?/br> 曲煙不像薩颯不好意思一直盯著阮今,沒有人不喜歡美,只是看著都會讓人心情好起來,她欣賞的也尤為仔細,以致阮今撥弄自己的披肩時露出來一點潔白的皮膚,上面刻印的紅痕也清晰地投入她眼中。 曲煙感覺像被人從后腦來了一拳,暈乎乎的,那說不清的紅痕在視線里也模糊了,直到阮今告別她們關上門還沒回過神來,薩颯因為定力不夠不敢多看沒發現,還在心大地跟她花癡,她敷衍地應和著,不知道該不該同她說,倒變得和剛剛的薩颯一樣踟躕了。 欲言又止了半天,薩颯都跟她道別回房間了,曲煙還沒拿定主意,又覺得是自己眼花,又猜測是因為夏季蚊蟲多被咬的,盡力避開那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今天的早餐還是各做各的,阮今換個衣服就下樓了,薩颯和曲煙還在沐浴,樓下已經起來的人不少,幸好廚房夠大,沒有隔斷,正前方就是餐廳,江臨笙不知道從哪扒拉出來的蜂蜜,泡了杯水,放在手邊,自己慢條斯理地嚼著吐司,他的眼鏡又戴上了,頭發沒打理,劉海散亂在額前,比平時多了些閑情逸致,看見阮今下來了,等她路過身邊,突然拉住她的小手指。 阮今停下來,順著觸感回頭看他,江臨笙的唇角微微彎起,聲音溫柔,輕的還在廚房里的人聽不見一點,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喝點熱水吧,我加了蜂蜜,對嗓子好?!?/br> 阮今接過來喝了兩口,沒喝完,也沒說謝謝,仿佛這是江臨笙理所當然的責任,她在這停留了一會,又繼續往廚房走。 剩下的半杯蜂蜜水又回到江臨笙手里,他也沒掩飾什么,在鏡頭下光明正大地接著一飲而盡,蜜水流過干涸的喉嚨,的確滋潤了疼痛和癢意,但牙齒從根部開始難受,總想使勁地咬住些東西,最好是如昨夜那般柔軟的、甜美的皮膚。 他銜著空掉的杯子,嘴唇含著的地方是剛剛阮今觸碰的邊緣,一用力,牙齒就磕碰上去,發出沉悶的響聲,不是通過空氣,而是骨傳導直接到耳蝸里,震的頭疼。 阮今已經進了廚房,洗了生菜和黃瓜,打算做點沙拉,關逢陌提前煮好了雞蛋,拿在手里等著她過來,廚具很多,也很新奇,剝好的雞蛋不用切,用分割器一壓就碎成了好看的樣子,他湊過去,很喜歡在她耳邊講悄悄話,彎腰,臉卻看著餐廳的方向,笑的眼睛瞇起來,跟阮今說話的語調是黏黏糊糊的撒嬌,看江臨笙的眼神卻是挑釁而輕蔑的。 昨天晚上的心動信息并不能讓他排除所有情敵,至少在今早之前他還不知道江臨笙已經和阮今熟悉到可以同喝一杯水了。 江臨笙或許有意在大家面前掩飾,但也沒那么用心,不經意間露出的看阮今的眼神里的情感黏稠地快要把她吞掉了,很惡心,像某種潮濕背陰里的昆蟲產下的卵,可以隨意泯滅但數量繁多,總有關逢陌燒不盡的時候。 關逢陌攻擊過去的惡意像劈在了棉花上,不僅沒傷害到對方,自己反而沾了一手惡臭的粘液,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得不償失,于是轉了個身,發現阮今的衣裙被水濺濕了前面,很有眼力見地跑去拿了圍裙過來,從后面給她套上,他比阮今高,也比她壯,站在那兒正好將阮今完全擋住,江臨笙只能看見他寬闊的背影,微微往前靠,像把阮今緊緊摟在懷里似的。 他咬住了茶杯,漸漸加重力氣,牙尖是感受不到疼痛的,疼痛只起源于齒齦,到僵硬的腮幫,順著神經傳導至中樞,眼睛的溫度也高于平常,他仿佛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道是牙齒碎掉了還是瓷做的杯子被他啃下來一個豁口,但這些都不重要。 江臨笙突然就覺得委屈,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和他的母親一樣,傷心難過的時候楚楚可憐,淚水就在眼睛里打轉,不想讓它掉下來的時候就是掉不下來,哭泣是令人心煩的,他自有一套讓人看了只會憐愛的示弱手段,可惜阮今正背對著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