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沿海，容鈺從小吃著野生海鮮長大，對這片海除了魚多外，就是意外死人的不少。

    說個笑話，海邊長大的她，至今不會游泳。

    沿著容厝海邊一路往南走，就能看到沙河汀的大門。容鈺也有親戚住這，很久才來一次，除了端午劃龍舟熱鬧，對沙河汀也沒什么熱鬧的。

    光靠走路，走到謝泠外婆家，估計要20分鐘。

    容鈺找出了家里頭積灰的自行車，在朱女士充滿懷疑的目光下，出了門。

    一問寒假作業做了沒有就裝聾作啞的人，今天竟然說要去找同學學習做作業，還沒朝她要錢。

    今天也沒下紅雨。

    朱女士望著容鈺的自行車屁股陷入了沉思。

    *

    “沙河汀333號…333號……”

    容鈺一邊踩自行車一邊找門牌號，謝泠和她大概說了方位和形容，但是對一個隱形路癡來說，沒那么容易。

    今日氣溫10-16度，容鈺被朱女士強行戴了頂水紅色的毛線帽，穿著黃色的棉外套還有牛仔褲，踩著高筒帆布鞋。若是不提她印著米奇的藍色帆布書包，她覺得她的穿行。

    這也是謝泠站在門口時看到的樣子，少女的臉埋在衣服領子里，遠遠的就看到一頂水紅色的帽子，格外顯眼。

    “你晚了五分鐘?！敝x泠看了眼機械表，下午01:05。

    “不是吧，我第一次來誒?！辈茸孕熊嚥鹊侥_軟，容鈺深感謝泠的無情。

    “把自行車放院子里?！敝x泠朝里面走，容鈺騎著自行車跟上。

    這是一座兩層樓的小院，有點類似四合院，院子里兩邊都是鮮花植物盆栽，剛進門的地方還有塊土壤，種滿了東西。憑著記憶，容鈺認出大概是地瓜。

    謝泠：“阿嬤，我同學來了?！卑呤歉鄢堑慕蟹?。

    “弟弟的同學來了呀，快帶人進去坐，我剛泡了紅茶?！崩先苏f的是港城的當地方言。

    容鈺抬眼望去，里屋的屋檐下一位烏發盤起的老奶奶坐在木椅上納鞋底。

    歲月從不敗美人。

    容鈺還是第一次從一個上年紀的人身上感受到這話的魅力，你能看到她的皺紋但是她的眼神依舊清澈，笑容溫和，有種寧靜的美好。

    “阿嬤好?！比葩暳嘀鴷^去問好，謝泠撇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她去別人家里都這樣，朋友叫啥她叫啥，除了爸爸mama沒什么不能叫的，這招對長輩一般無往不利。

    果不其然，老人家rou眼可見的高興，拉著容鈺一通夸，什么又高又漂亮啊，笑起來真好看。完了，不忘使喚謝泠好好招待容鈺，吃的喝的有啥好的都拿出來。

    “知道了?！敝x泠說完拿了容鈺手上的書包進了屋，留著外面兩人互夸。

    第一次見面就叫跟著他叫阿嬤，這就想做王家的外孫媳婦了。

    謝泠的外婆是沙河汀人，姓王，一般叫她王奶奶。不過本地話，都叫阿嬤就是了。

    容鈺還不知道謝泠對她的定位越跑越偏，王奶奶一看就知道年輕是大美人，脾氣又好又有氣質，她很喜歡。所以即使謝泠面無表情，她都能愛屋及烏，對他和顏悅色。

    可惜，這份和顏悅色在謝泠讓她將數學筆記和數學寒假作業拿出來的時候結束了。

    謝泠的房間挺大，是在單邊的閣樓，屋子中間還有石拱門，掛了門簾。進門就能看到他的胡桃木大書桌，上面擺了書和一個筆記本電腦，除了原本的辦公椅，此時多了一把畫風不協調的白色木椅。

    容鈺剛把書包放桌上，聽到謝泠的話就僵了。

    數學筆記，她……沒有。

    數學寒假作業，名字都沒寫。

    預想了謝泠的反應，容鈺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時隔多年，她要因為作業被釘在恥辱柱上。

    “你的作業呢？”她垂死掙扎。

    “做完了?！敝x泠從旁邊的書堆里拿出一本習題冊和若干卷子“啪”的扔到容鈺面前，將她的羞恥心打得稀巴爛。

    “如果…如果我說我沒有做筆記你會嫌棄我嗎？”她攤牌了。

    謝泠頓了下，“寒假作業呢？先拿出來我看看?！?/br>
    容鈺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一點驚異，仰天長嘆后，一打空白的能拿去賣的數學卷子出現在謝泠面前。

    “……”謝泠給容鈺找了幾個理由，“為什么沒做？”

    “就，就，拖著拖著就……”

    想通過看做題情況掌握容鈺學習情況的計劃失敗了。課堂筆記沒有，寒假作業也沒有。

    謝泠有點不信邪，翻了幾下容鈺的數學課本。

    一顆心沉到谷底。

    謝泠不知道是自己的認知有問題還是容鈺反人類，通常主動找人學習輔導功課的人，怎么看都是那種天分不足，試圖勤能補拙的人吧，或者是想要精益求精，更上一層。

    謝泠以為容鈺是后者。

    呵。

    精個屁。

    凌旭陽開學的時候卷子都沒她的白，凌旭陽的課堂筆記都比她多比她要好。

    涂鴉都比筆記多！

    這家教誰愛當誰當，不管謝家還是王家都沒有這樣不思進取的孫媳婦。

    容鈺一直注意謝泠的表情，同樣是面無表情，她能感覺到此刻的謝泠心情很差，如果沒猜錯還是因為她。

    “謝老師，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早早做作業，做好課堂筆記。之前腦子被驢踢了，沒好好學習，這不是遇見你了，突然就被文曲星點撥了，迷途知返。您看，你也收過定金了，就認了我這個學生唄?！鼻Т┤f千，馬屁不穿。只要厚臉皮，鐵杵磨成針。

    定金…

    說起定金，不由自主聯想到那唇那奶那xue……

    謝泠再次感嘆酒色誤人。

    作者的話：

    容鈺：未來的名牌大學生一對一輔導，賺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