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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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聲被壓得頭昏眼暗快要休克過去,聽到這聲試探的叫喊,以為是幻聽,恍神間,半空飛來的書包直直砸到醉酒男的頭上,下一秒,身上就一輕,那男的被大力提起拖了出去,賀厲騎到他身上,揪住他的衣領,怒氣十足的拳次次砸到他的要命處。 忍著痛吃力地撐起身,溫聲想要去攔他:“小心!不要和他打?。?!” 醉酒男一時沒反應過來,太陽xue和胸前硬是挨上速度極快的幾記鐵拳,他氣的當腳蹬開賀厲,怒容兇戾,一看就是混黑的人,猛地上前撲倒他又抓住他的脖子,胳膊肘擊向他腹部,同時揮出快拳,每一拳又狠又瓷實地掄到他臉上。 賀厲眉峰一緊發出悶哼,鬢角立馬冒出冷汗,他畢竟不是練過的人,被男人陰狠的拳風猛攻幾次后,只能護著頭先防身,躲拳間喘著粗氣朝溫聲大喊:“你現在就跑,快跑??!” 溫聲沒任何遲疑扭頭就去翻掉到旁邊的書包,江樂橙這時從廁所側門大步跑過來,手腳失措,馬尾還亂蓬蓬地散著,她手里抓著那瓶剛才已經用了一半的防狼噴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懟著壓在賀厲身上的男人一頓亂噴。 “我草你大爺??!我草死你全家?。?!誰給你膽子敢欺負我姐們,我讓你死?。。?!” 像是要吼出所有恐懼,江樂橙一腳狠蹬上他的臉,越是這種瘋狂的時刻,她的膽子就越大。 大不了就一起死啊賤人! “啊——” 男人猝然背過頭發出震耳咆哮,這回直接倒在賀厲身上,兩只眼沒防住都進了噴霧,慘怛的叫聲貫入整條馬路,那種像被人潑了一把強酸的火辣蝕痛從眼皮刺穿到頭皮,一雙瞋紅的眼像被剜出兩只血窟窿,睜開疼閉著更疼,這比挨上一刀還他媽遭罪,他痛的恨不能撞頭立馬去死。 嘭! 廁所那邊接著又傳來一道落地的巨響。 溫聲和江樂橙慌作一團忙看過去,關語寧手里奪來的那根鐵棍施盡全力往男人背上甩去,她自己還發明過一套定心拳也全都砸到了那人身上,但她細胳膊細手的,力氣完全不及專門練過的成年男人,黑布下,那男人目眥盡裂額角青筋暴起,怒氣像一頭發狂的黑牛,粗手扯住她的胳膊一個猛拽,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提了起來,整個人被當成飛盤掄在空中,最后又重重摔回地上。 “老子要撕爛你個臭婊子!” “呃唔……”胳膊像脫臼了一樣,關語寧疼的臉都白了。 溫聲眼皮跳了又跳,江樂橙什么都來不及想,迅速轉身,扯著步子往廁所的方向狂奔。 “寧兒!” 溫聲不敢大意,賀厲還被那男的死壓著起不來,她握拳給自己拼命打氣,剛才生起一股不要命的煞氣這會全部爆發,什么死不死、殺人會不會坐牢這些后果她早就顧不上了。 她只知道今晚如果真的被他強jian,那大家就同歸于盡誰都別活好了。 忍著前胸后背的陣痛,溫聲翻出包里的兩瓶防狼噴霧,快步跑上前拉出賀厲,又從后抓住那男人的衣領,頂起他的后頸,對準他的臉劈手再次噴了上去,白色的霧氣滋滋飄在半空。 她記得他剛才折磨她的每一個動作,同樣地,掐住他的脖子用力砸進土里,那塊原本松濕的地被她砸出一個坑,她的心這會還在打怵,手也慌得直抖,但她現在什么都不要怕,眼神冷淬,面無表情地盯著那男的趴在地上討叫。 那些話。她說的雖然很慢,但聲音極清晰,四周除了落雪聲,話音全部落到在場的幾人耳朵里。 “試過被女人騎在身下當畜生糟踐的滋味嗎?” “感受過她們求生不得的絕望嗎?” “知道狗彘不若喪倫敗行八個字怎么寫嗎?” “你對你的前半生有過半點天理良知嗎?” 膝蓋頂開他的半邊身,溫聲用同樣下流的方式還給他,鞋尖踩到他的兩腿間,又一個發力踹了上去。 “不,你這種畜生到死都不會懂,你就只知道你那根爛rou?!?/br> 聽他撕裂般的慘叫,看他趴在自己腳邊面色懼崩地求饒,她心里的那點恐懼才被消平。 賀厲喘著氣側頭去看她,剛要開口,原本趴在地上疼的抽氣的男人猛地推開溫聲往附近的草垛深處奔去,溫聲還想去追,被賀厲一把拉住,回頭,他對她搖頭:“別追了,太黑了不安全?!?/br> 廁所那邊的男人拽倒關語寧又踢了她的膝蓋一腳后也跑了,江樂橙湊著關語寧慢慢走過來,四個人就沒有一個是不帶傷的,溫聲傷的最重,胸骨那處位置像錯位一樣,呼吸喘氣起來都困難,她趁幾人沒注意,背過身動作很快地揉了揉發疼的胸口,又去看賀厲,他剛流了鼻血,血跡鮮艷地印在那件淺色冬季校服上,總是蒼郁的臉因為破皮還多了一些血色,經常戴的那副黑框眼鏡也被打飛。 “賀厲?!彼吐暯兴?。 從十月cao場的那次不愉快的談話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沒再說過一句話,在班上碰到時她也會錯身避開,她的有意疏遠被他看在眼里,于是心里那顆情動的種子被迫蓋上棺,他甘愿退步,退至那層本該就只屬于同學的普通關系。 但是喜歡這種東西,只會像筆墨一樣被暫時收進筆筒里,遇見流動的情愫,觸到她眼里的那層水光,依舊會在他的心里聲勢浩大地溶化暈開,怎么藏都藏不住。 單向的喜歡只是一種不受控的自我犧牲,他早該明白的。 “今晚謝謝你……”溫聲環起手臂抵在身前,胸口升起的陣痛被壓下幾分,她目光明澈地看他,覺得還不夠,想了想,又朝他鄭重地鞠了一躬,“真的謝謝,如果不是你,今晚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br> 她不想欠他,任何形式的。 賀厲受不住這一拜,一個大男孩耳根通紅步子慌亂地退后幾步也去拜她,兩人的動作一致的笨拙,“我今晚有數學課,剛下課正好經過這條路,不管遇到誰發生這樣的事我都不會視而不見的,你不用覺得有壓力?!?/br> 說完還語帶磕巴地強調了一句:“真的,我說的是真的?!?/br> “別管真的假的了,誰能告訴我那個死賤人跑哪兒去了?” 江樂橙倚靠在站不太穩的關語寧身上,瞅面前那兩還勾著腰的人,一臉無奈:“聊正事吧兩位,別拜了,要是真的想拜,給我拜拜先壓壓驚吧?!?/br> 溫聲收回目光,快步走過去仔細檢查她們身上的傷,關語寧的校褲膝面上落了一塊粗糙大碼的鞋印,周圍是濕噠噠的泥雪還有一些其它污跡,剛才哭過的眼圈又紅了,她垂下頭沒敢看她,咽聲生澀發?。骸皩Σ黄稹俏疫B累你們了……” 說的什么廢話??! 江樂橙圓眼狠狠一睜,氣不打一處來地去推她的一側肩,“你再這么說我兩可要生氣了!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明明是那兩個賤男人——” 溫聲這會腿還是軟的,渾身力氣還沒緩過來,被她這么一搡差點滾到一旁,身后的賀厲一個箭步過來趕忙扶住她,看向江樂橙:“現在什么都別想了,大家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br> 見她長發蓬亂,清秀干凈的額頭還結了幾道明顯的深色血痂,身上掛著的那件毛衣也被扯得松松垮垮,細薄的鎖骨微微露出,整個人在冷夜里有種隨風半絲半縷的單薄,江樂橙眼眶一熱,鼻尖發酸,哽著嗓子也哭出了聲:“到底是誰?。??誰在針對你,你才多大連你都不放過??”說完吸了把鼻涕去抱她,“我今晚是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心,我發誓再讓我逮到他們我絕對要讓他們死!” 關語寧平時再怎么大大咧咧,今晚也被嚇得不輕,臉色這會很不好,掏出手機遞給溫聲,將近十分鐘的錄音,她現在都在心慌后怕,如果不是平時有設快捷鍵,今晚要是發生點什么事她們根本找不出任何證據。 “報警吧阿聲,他們是沖你來的,這附近沒監控,況且他們還全程包著臉,就算被攝像拍下來,今晚雪下得這么大,人影也能被拍成鬼影……但無論怎么樣你都要先報警?!?/br> 垂眼看那條語音,手動了動卻沒接,溫聲思索片刻慢慢搖頭,嘴角掀起些苦笑:“現在還不能報,最起碼今晚不能報?!?/br> 江樂橙急了,原地跳腳聲音扯得老大:“為什么??!他們今晚可是下黑手,如果不是寧兒練過賀厲突然出現,我們幾個現在被綁去哪里都不知道,而且今晚我們也算惹到他們了,后續萬一被報復回來怎么辦?所以這個警現在必須報!” 說完奪過關語寧的手機就要撥電話,眼前一恍,手機落到了溫聲手里,她看起來比剛才要冷靜,依然搖頭:“今晚還不行,相信我吧,我會解決好這件事,你們別擔心……我向你兩保證我會解決好,好不好?” 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從面前快速消散,賀厲脫下那件臟了的校服披到她身上,接著摘了帽子輕扣到她頭上,被濕雪泡的有些發白的傷口微微遮了住。 溫聲回身看過去,下意識就要摘下還給他,卻被他舉手叫停:“你先戴著吧,傷口沾上水就不好了?!?/br> 江樂橙和關語寧對視一眼,關語寧是個聰明人,知道她是有意想化小今晚的事,于是點頭笑應:“你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會站在你這邊?!?/br> 溫聲朝她呶起小嘴作感激的撒嬌,又見江樂橙木著臉低頭一直不說話,于是傾下肩給她使眼色—— 求你了,聽我一次吧。 江樂橙還是拉著眼不吭聲,只不過變換了神情看她—— 我一會就給路草打電話,我必須告狀,你別管我! 溫聲撫著發悶的胸口淺淺咳嗽,表情少見的冷淡,默默看她—— 這件事絕對不能和他提一個字,你如果說出去我真的會生氣。 江樂橙好像意識到什么,細細的眉頭皺到一起,又習慣上手去推她:“我靠??!不會是和你那個爹有關系吧?。?!” 溫聲一個蹌步,差點再次摔到地上。 江樂橙呀了一聲慌忙去扶她,被賀厲二次搶了手,關語寧一言難盡地扯著她到身后,“消停點吧jiejie,今晚還有一大堆作業沒搞呢,一會還得打車去醫院檢查,你聽她的話能掉你兩斤rou嗎?” 委屈地癟著嘴,江樂橙決定了,從現在開始她要當個啞巴,誰都別來和她說話。 賀厲背朝溫聲蹲下身,他很瘦,脊椎微凸頂著身上的衣服,在白皚皚的雪天里,他的背影看上去脆弱又孤韌,“要快點去醫院了,上來我背你,先去路邊打車吧?!?/br> 溫聲摸向兜里的手機,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家給路泊汀回電話,他明天就走了,今晚不知道還能聊多久,于是也沒拒絕,撐著地蹲起,慢慢趴上他的背,她又扭過頭認真囑咐兩個朋友,聲音壓的很低:“今晚的事一定一定不要和任何人說,尤其是他……” 聲音倏地一消。 不遠處有車燈不聲不響地亮起,光束直掃過來,冷光肆無忌憚地照在四個人的臉上,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紛紛碎雪不成型地擠入他們之間,視線變得濛濛沌沌,除了潦薄的雪花,她有些看不清那輛融進暗色里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跑車,以及,隔著車窗里的人。 四周空寂無聲。 江樂橙這下真成了啞巴,大眼睛提溜亂轉,忙去抓關語寧的手:“寧兒,咱兩先走!” 雖然都是誤會,但她還是有點遭不住接下來的修羅場啊…… 溫聲呼吸本能一顫,不知不覺就要跳到地上:“我男朋友來接我了,先放我下來吧,今晚真的謝謝你……” 她還戴著他的帽子,臉上的擦傷被遮住看不太清,但是賀厲沒任何動作,像沒聽到似得,手臂仍舊輕松地兜住她,錮緊的力氣卻很大,背很直,回眸看那輛車。 “咔” 車門開了。 溫聲無意識又舔咬起嘴唇,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心虛,反正先晃起小腦袋朝他招手準沒錯。 撒嬌就完事了。 路泊汀步調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一步,接一步,他身上的那件薄衫領口也很低,頸線修長白凈,和雪天很襯,直到,他徹底站到她旁邊,冷風被掩住,鼻前嗅到熟悉的淡淡冷香,溫聲這才敢抬頭悄悄去看他的眼睛。 但好在!好在??! 他只是慣常地輕扯唇角挑眉一笑,低聲悅耳,長臂朝她打開。 “回家了?!?/br> 溫聲眼睛一亮,嘴邊翹起甜絲絲的笑,偏過半身伸出兩只小手要去勾他的脖子,“抱抱……” 但她忘了賀厲的手還抓著她的小腿,只好小聲提醒:“唔賀厲……” 賀厲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打量路泊汀,他的個子在同齡男生里不低,但還是要微微仰頭去看他,灰衣黑褲,一身暗色,神情桀驁冷淡,臉部線條少見的流暢精致,長得確實和學校里其他人說的那樣,像從畫里走出的一樣,但賀厲心里偏偏沖出一股燥氣和不適感,與嫉妒無關,只是察覺到無形中自己好像被他耍了一道。 他的疏離散漫,他舉手投足的游刃有余,眉眼清貴間隱著幾分侵略感,這是透進骨子里的強勢,明明是極強的兩種沖擊,他卻收放自如。 賀厲想窺到那層自如下的波動,他想挑釁他。 但無論怎么看,怎么望…… 水不揚波。 猜不透一點。 他被完全無視了。 路泊汀眼神都沒偏一下,站近,又去捏溫聲的臉,冰冰涼的觸感好像在室外待了很久,他目帶寵溺,半含謔意:“下次這么晚不回去能先回我通電話嗎,你這樣我明天沒法兒走啊寶寶?!?/br> 慢條斯理的口吻,下一瞬,卻是力道強悍地推開賀厲的手,溫聲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進了懷里。 聽到他的話她自覺理虧,急忙壓低帽檐,兩條細腿夾在他腰側,摟緊他側臉全埋進他脖子里,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后,剛才發疼的胸口忽然變得酸酸的,眼里的熱氣涌了上來,緊繃了一晚的神經終于被他輕輕包裹住,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窩在他懷里就能到地老天荒,聲音不由嬌起來了,依然帶著悶悶的哭腔:“我們回家吧回家吧,今晚好想你,對不起手機凍關機了不是故意不回的……” 說完又蹭了蹭他的肩頭,毛茸茸的碎發貼著他的皮膚來回刺撓,語氣帶著孩子氣的耍賴:“你怎么出來也不給我帶件衣服呀,好冷好冷,貼貼……” 這就是戀愛嗎? 江樂橙和關語寧面面相看,兩人都開眼了啊,阿聲雖然平時也和她們撒嬌,但大多時候都是jiejie型的朋友,什么時候還見過她這樣又乖又嬌的meimei一面! 路草我們謝謝您啊。 賀厲斂下眼,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路泊汀抱著溫聲,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幾人,目光在關語寧的校褲和江樂橙散著的頭發上轉了一圈,眸光微凜,淡聲開問:“今晚怎么了?” 不等江樂橙說話,溫聲摟著他貼的更緊了,熱氣呼在他耳邊小聲碎碎念:“最近小偷好猖狂,我們晚上吃完飯出來就被盯上了,寧寶和橙子差點被打劫,我還挺幸運的,只是被拽掉了書包……” “是么?” 路泊汀向上墊高她,又捏住她的頸rou拉開距離,偏額去看一直躲在帽檐下的她:“別躲,我看看你?!?/br> 溫聲心里慘叫——您能不能別這么敏感! 抱住他就是不撒手,扁著小嘴越發賴皮:“你明天就走了,我想多抱抱你,你就讓我抱嘛……” 冷不防對上路泊汀看過來的眼神,洞察犀利又意味不明,只一眼,江樂橙就覺得被看穿了一眼,心一跳,只能嘿嘿傻笑,淺淺咳了聲決定還是幫自己姐們一次,她兩手揣到空空的校褲兜里晃來晃去,故意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路草啊,我手機今晚被搶了,還是上個月剛買的新款??!哎喲難受死我了,剛才多虧有阿聲和寧兒陪我,不然我……”說完,鼻子一顫,猛地摔進關語寧懷里大聲又絕望地抽泣起來,“寧兒!我的手機?。?!我媽肯定不給我買了嗚嗚嗚嗚……” 她的手機被剛才那個賤男人摔地上磕碎屏了。 所以…… 也不算說假話吧。 關語寧嘴角直抽搐,上手輕輕順她的毛,隨即貼著她小聲咬耳朵:“你這演技太假了,真的,傻子都能看出來?!?/br> 路泊汀瞇起好看的眸子,有些好笑地看她們一個兩個的編,輕笑一聲還想說什么時,視線忽然瞟向掛在身上的小人穿的那件男裝校服,藍白色的布料有幾處不太顯眼的暗紅色血跡。 抱著溫聲原本隨意踱步的動作一停。 微垂的黑眸闔了闔,眼神倏爾一冷,他重新在幾人身上來回掠過,這回算是正眼看了一眼賀厲,脖子有道抓痕,半邊臉還微微帶腫。 見他半天不說話,溫聲趴進他頸窩頭皮微微發麻,半晌,在她快要憋不住時,路泊汀只是輕點頭,朝江樂橙和關語寧說:“我帶她先走,等會兒有車送你們去醫院,另外,手機明天我會補給你們。 江樂橙激動地哇哦一聲,就差蹦起來了,又被關語寧拽住忙捂上嘴——我求你了再忍會兒??! 忍不了一點?。?! 溫聲扭過頭和她兩打眼色,指向關語寧的手機—— 錄音回家后發我。 路泊汀抱著她朝路邊的車走去,擦身間,他又說了一句,低音被鋪天的碎雪沖淡,聽得不真切,不知是說給誰的:“今晚謝了?!?/br> 賀厲背好包,上手觸了觸溫聲頭上的帽子,手掌蓋住她的發旋狀似無意地揉了揉,嘴邊笑意儒潤溫暖:“帽子不著急還,明天見?!?/br> 說完和旁邊貼在一起看戲的倆人揮手道了別,頭也沒回地走向另一側路口。 溫聲明顯就感覺到頭頂的人呼吸一沉,她窩在他懷里很識趣地閉嘴沒說話,心里繼而大嘆特嘆。 唉。 反正這帽子今晚是不可能當著他的面摘下來了。 回到車里,溫聲習慣性勾走副駕的安全帶,又去搖路泊汀的胳膊,結果被他冷冷淡淡地拍掉手,她的手還很疼,瞪起大眼睛想也沒想豎起兩根破皮的指頭朝他使勁晃,俏聲俏氣地轉移話題:“我的手指好痛喔,需要吹吹才能好——” 余光瞥到后座的人,手上的動作忽地一滯。 車內沒開燈,希榕靜靜枕著椅背,身上披的那件男士大衣在晦色下透出干凈寬厚的暖意,和自己身上幾乎臃垮還沾著泥漬的毛衣完全不一樣。 見她微微發愣,希榕淺淺笑出聲,湊近,擺手打招呼:“好久不見哦寶貝兒?!?/br> 纖細的無名指戴著她很眼熟的戒指。 是昨晚那枚戒指的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