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帝側承寵
書迷正在閱讀:月亮和城堡(先婚后愛,1V1)、佳心的幻覺(1v1)(妓女和嫖客)、梔子花 (父女1v1)、影子、徒亂人意、梅香雪夜(父子丼 古言1V2)、被困賽博世界之后[NPH]、開學第一天全校穿越、誰教你這么做反派的[快穿]、穿書耽美龍傲天(NP)
晨曦還未降臨。 夜空暗得不再透徹。 小滿也忘了自己有沒有睡著。 疲憊勁頭過了,倒也沒有了安眠的欲望。也可能是念床,帝側殿的床怎么都還是睡不習慣。 既然睡不著,索性一直睜著眼,回想著盛凰夜前,師央對她說的話。 “大不了我們出兵與朝秦一戰!大不了下令直接將江家抓起來滿門屠斬!”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反擊,毫不思索的意氣而言。 師央并未將她的莽言當作輕談,只是溫聲道: “我朝沒有理由與朝秦宣戰,即便有,我朝也毫無勝算。陛下或許不知,如今當朝的武將,無一人可用?!?/br> 無一人可用。 一個國家沒有將領,這意味著什么? 他接著道:“世家強權,滲透了朝堂的每一個角落。多少拿著官餉空攬其職之人,德不配位的坐在高處。神威將軍死后,陸家一脈的武將只擁先寰帝。您繼位以來,他們從未安定過,故而已被臣發配忌域之地堅守駐地?!?/br> 皇姐走后,她所支撐的平衡就此坍塌。小滿所面對的,是早已千瘡百孔的危塔。 “江家立于朝堂,翻云覆雨。在百姓眼里,卻是為國為民的忠良。陛下揪不出他的任何過錯,卻要將其滿門屠斬。且不說到不到得了論斬這一步,即便血洗了江府,陛下也會有失民心。何況,江家倒了還有徐家,徐家倒了,還有源源不斷重新拔地而起的世家。霸權者斬不盡,只有不斷洗牌,讓他們無法盤根而立?!?/br> “師央,我該如何做……” 她想做的太多,可如今的局勢,她寸步難行。 “陛下要做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逐漸累積起屬于您自己的力量。只有您足夠強大,能與之匹敵,您才能看見現在目不能及的東西。您才有資格,去與之抗爭?!?/br> 怎樣才能撬動巨石? 怎樣才能撼動山嶺? 如今的自己,不過是一具單薄的血rou之軀。會被巨石壓得動彈不得,會被山嶺碾得粉身碎骨。 自保皆難,以卵擊石只會連自己都斷送了去。 累積力量,讓自己變得強不可摧才是關鍵。 “王座之上建立起來的威望,并非一朝一夕。先寰帝自幼時起就伴在先雪帝身側以示眾人。來自父族的擁護是與生俱來的基點,再加上先雪帝為其鋪設了一條順暢無阻的路,少時涉政,親民,擁兵。十幾年的積累,才換得先寰帝當政時的安穩。所以,陛下不必心急。您現在的處境比先寰帝時期艱難得多?!?/br> 師央的話總是如此平和得云淡風輕,仿佛任何艱難險阻都不是問題。這足以安撫小滿心中的畏懼。他望向小滿道: “陛下要抓住眼下的每一個契機,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br> “師央所言之意,眼下有可以把握的契機?” “是,忌域之地駐旗之戰?!?/br> 忌域之地四個字,讓小滿渾身一震。 來自于記憶深處的恐懼不由自主的襲來。 “先寰帝駐旗失敗后,我朝急需在各朝之中重立國威。眼下,陛下要親詹南,誕下詹南王族血脈的皇嗣,這是再議駐款的條件。與此同時,提拔為己之用的將領。以最快的時間,出兵駐旗?!?/br> 天亮了。 思緒被就此拉回。 小滿轉身側臥,眼前落入了詹南客的睡顏。 他睡得很沉,平緩的呼吸細細微微,并不明顯。 小滿本以為他不情愿與自己親近。因被迫成婚而抵觸。 但思來又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他所繪的一張張自己的畫像,還有歡情時的那句:“別趕我走?!狈N種跡象都不似抗拒,反而,像喜歡? 不可能。 自己與他才成婚不久,數來也就見過兩面。 與其解釋為喜歡,還不如說,他為了他在這后宮的下半生考量,只能屈身討得自己歡顏,好求得日子順遂罷了。 詹南客睫羽輕顫,迷朦著眼,下意識的為小滿掖了掖被子。 “帝側?!?/br> 小滿知道他已清醒,啟聲喚道。 “你若想走,我不會攔著你。你若想留,我也不會阻止你。你若有什么難處,可與我說。你若有什么所求,可跟我提?!?/br> 他垂閉的雙眼半睜,抬眸時方好對上了她的目光。 那刻,小滿止息了一瞬。 她側眸不再與他對視,心中凝思著方才的話。 詹南鴻的模樣浮現眼前,自己不能再縱出第二個詹南鴻來,若對他太好,他橫行霸道攪亂內殿怎么辦。 思來,小滿的言語威厲了些: “我會按照慣例,每月盛凰夜來帝側殿里。不過除此之外,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念想。待我誕下你的孩子后,我不會虧待你,但我們僅止于此,你莫要恃寵而驕?!?/br> 他的眼底涌出了一池落寞。 他緩緩起身。緊束的里衣讓他看起來極有分寸,昨夜種種與他現在的模樣較著極大的差距。 他赤足站在床榻前,恭敬的俯身跪禮。 因聲疾而卑于言語,小滿只能靠自己去猜測他的想法。 如此姿態,大概是自己的敲打有所成效? “好了,我要去前殿議政了,帝側歇息吧?!?/br> 小滿起身下床,擦身走過伏在地上的詹南客。 直到宮人將她迎出殿閣,閉門聲落時。 詹南客都未抬身。 我們僅止于此。 這句話縈繞在他的心海里 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 被新帝冷落的詹南帝側,盛凰夜承了帝恩,得了榮寵。 在王宮里做活的,多少都是看著帝主的臉色做事。 時至今日非同往昔,帝側承了恩寵,那便是名副其實的帝王枕邊人。不能再像曾經那般薄待了他。 即便詹南鴻軟硬皆施,宮人們也不敢再事事遵從于一個君守。 畢竟,如今新帝當政,他詹南鴻不過一個為先帝守名的先朝舊人。這后宮內殿,總歸會有新的主人。 帝側殿外吵吵嚷嚷。 宮人破門而入焦急道: “帝側大人恕罪!奴攔不住君守大人!” 言還未落,只見詹南鴻領著宮侍幾人闖入了殿閣。 那鄒宮侍一腳踹在了那通傳的宮人膝彎,迫著宮人跪在了地上。指其罵罵咧咧嘴里滿是不堪之言。 “詹南客!如今你倒還敢攔我了?!” 詹南鴻揚顯囂張的喚著詹南客的名字。 見詹南客背對著他充耳不聞,詹南鴻氣急,鄒宮侍領會自家主子之意,掀起袖子就朝詹南客走去。 “迎了個床笫之歡就把自己端上天了?怎么,閻崇帝的嬌身軟不軟?” 詹南客的眼中閃過一道煞戾之色。 他轉身之迅抬手,一掌猛擊在鄒宮侍胸前。 那人被一股強力擊飛出幾丈之遠,疼痛氣結他發不出絲毫聲音,五官擰在了一起極其痛苦。 詹南客一步一步向詹南鴻走來。他戴著面遮看不清喜怒,但那雙眼睛依舊沉靜。 詹南鴻裝作并不畏懼的模樣,昂起胸膛橫著眼。但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后微挪著。 早在詹南王宮就傳言,這個被遺棄的五皇子并不一般。三皇子四皇子死得蹊蹺,他們生前皆與五皇子詹南客有過節。詹南鴻從來不信,他不信這個棄子還能造出什么風浪來。與他打交道的這段日子,他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今日得見,傳言倒應了一條——他身負不凡武功。 詹南鴻平息著自己的畏懼感,對著詹南客斥道: “我是前來祝賀帝側承得恩寵,怎的帝側不歡迎就算了,還趕人?!” “滾?!?/br> 只是氣息的聲音,足以讓詹南鴻一震顫栗。 但詹南鴻可不會因此而屈于他。 詹南鴻狐眼瞇挑著,反倒笑了出來:“你知道,為何陛下曾如此冷落你,現在,又愿意來碰你?” 詹南鴻環著手臂走到他身側,躲過了那雙厲眸的直視: “因為陛下早就與那近身皇衛相愛!不愿碰你是因為他,碰了你也是因為他——” 見詹南客定身不動,詹南鴻靠近了他一分,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眉目: “你的這雙眉目,簡直與那近身皇衛一模一樣?!?/br> “哈哈哈哈,陛下怕秘密暴露,將那近身皇衛藏到了宮外去!碰你不過是因為你的眉目與他相像,排解相思罷了。待陛下帝位穩固,她定會將那近身皇衛再接回來,到時,你看陛下還會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只會被棄之如敝!” 言罷,詹南鴻負手轉身離去,幾個宮侍攙扶著搖搖欲墜的鄒宮侍急忙緊隨其后。 那夜傾懷她錯喚了名字,原來是是因為,眉目相像? 眉目相像。 他倒不知道,他與那人眉目相像。 所以,那晚她凝著他的眼,才會露出那般神情? 再或者,月燈節初遇時,她對他滿目的暖意,也是因為將他錯認為了那人? 詹南客失力一退,手倉促的撐扶在一旁的椅背上。 原來,他唯一僅剩的那一眼,都并非屬于他啊。 她許的約定。 她許的期盼。 原來都不屬于他。 他今日站在這里,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