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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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學武聽完,他那原本如同吹氣球般鼓脹起來的憤慨之情就倏地被扎破了。 甚至當蔣擇把車開到市分局門口的時候, 劉學武還是那副有些垂眉耷眼的幻滅了的模樣,但好歹是強打著精神地跟著進了監控室。 分局里負責值夜班的小警員很快地就調出了蔣擇他們想看的那個路段的監控。 而在當天中午十二點半左右的視頻資料里, 蔣擇也確實看見了當時罵罵咧咧地從小吃街里拐出來的陳強。 蔣擇眼看著對方空手在公交車站等了會兒,把衣兜褲兜都抖摟個遍之后才從兜里找出了兩個硬幣地上了121路公交車的畫面,吐出口濁氣, 說:“陳強大概沒騙我們,人應該確實不是他殺的?!?/br> 要說理由的話也簡單,陳強的作案時間不夠。 從小吃街街口到李彤那個出租屋的距離不算太短。蔣擇和周一一道走過,粗略估計,大概花了他們七八分鐘的時間。 就算陳強出來時是著急忙慌地加快了步伐的,大概也得花費個五分鐘左右。 以陳強十二點半整就出現在了街口的監控錄像里的情況而論,他至少在十二點二十五的時候就已經離開李彤的住處。 至于陳強和李彤的碰面時間,無論是陳強自己供述的,雖然他十二點左右就到了李彤那兒,但是卻站在門口等了李彤小十分鐘的說辭。 還是許敏告訴他們的,在她家小孩兒已經放學回家,并且坐上桌地在吃飯了的時候,她才聽見李彤和陳強之間爆發了爭吵的證詞,都能說明陳強和李彤剛開始吵架那會兒至少是十二點十分了。 因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市立第一高中的中午放學時間是十二點整。 就算許敏家的小孩兒是完全不收拾東西地空手回的家,并且一路上健步如飛地跑,大概也得要個十分鐘左右。 而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里,陳強大概也就只能做到他自己所敘述的那樣:和李彤大吵了一架,然后兀自氣得待不下去了,干脆直接給錢走人。 除非他一開始就是抱著要把人弄死的心態去的。 但是這樣的話就又產生悖論了。 因為假使兇手不是臨時起意的,那么他沒必要在李彤的出租屋里干這事。 再者就是,陳強身上沒有沾染上半點血跡。 并且他既不是神色慌張地出來的,身上也沒有可以藏匿兇器的地方。 除非他直接作死地把兇器丟在了人來人往的小吃街里的垃圾桶里。 如果真是那樣,環衛工人清倒垃圾的時候早就該發現那帶血的兇器了才對。 縱然是對陳強的印象爛到了極點的劉學武,在想到了這些內容之后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嫌疑瞬間降低了大半。 唯一無法解釋的,就是假使陳強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么死者家的窗是她自己關上的,放在矮桌上的茶盞則是陳強用過的,兇手為什么要把這些物件上的指紋也一道擦掉? 這個問題在蔣擇的心里停留了片刻,最終歸于他先前猜測過的“善后論”。 假使在真正的兇手匆忙逃走之后,那個幫著善后的人不知道哪些東西是兇手碰過的,哪些東西又是兇手沒碰過的,一概都幫著處理了的話,這事就能說通了。 只是那個人會是誰呢?蔣擇沉默地想。 得和兇手是什么關系,才能做到為他承擔這種風險? 不知道蔣擇此時此刻在想些什么的劉學武,還是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問:“蔣隊,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蔣擇看著右上角已經快到晚九點了的時間,沉聲說:“先把死者出租屋附近的幾個監控錄像拷回去,明天再照著李彤此前密切接觸過的男性對,看有沒有人在那個時間段出現過在監控里?!?/br> “那今天我們就這么下班了?”劉學武問。 蔣擇聞言斜了他一眼,回答:“就我們現在掌握的寥寥信息而言,熬也是白熬,真要大半夜地在監控里看到什么可疑人物也難傳喚,還不如今晚早點回去睡覺,明早也早點來警局上班?!?/br> 劉學武自知蔣擇說的有道理地“噢”了一聲。 不再吭聲地乖乖掏出了u盤。 臨分開前,在車上重新翻閱了一遍群眾證詞的婁清忽然開口說:“好像,只有陳強口中的死者是帶著惡的那面的?!?/br> 半個身子已經探出去了的劉學武聞言,又收回了自己準備下車的腿,說:“這還不簡單嗎?他瞎說的唄?!?/br> “死者真要是那種跋扈又嘴臭的人,她那左鄰右里的肯定早就給她抖露出來了,怎么可能為了她掩蓋真相。而且陳強那朋友說的不也都是死者的好話嗎?” 劉學武停頓了一瞬,捋清了思路地繼續道,“要不然就是死者只對陳強那樣?!?/br> “因為就算是溫順的小貓被惹急了也會對人哈氣加亮指甲的,更何況是死者這么一個有血有rou的爭吵人。她在面對陳強這種蠻橫不講理的時候也難免語氣會惡劣一點?!?/br> 婁清立場不堅定地被說服了,改而說自己也就只是從那些人的口供出發得出的結論而已。 蔣擇卻把婁清方才的判斷也納入了自己的思考范圍之內。 而在劉學武和婁清先后下車之后,蔣擇繞遠路地去了一趟商業街。 ——為了買一碗周一最愛吃的三鮮小餛飩以作賠罪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