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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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春愿看見玉蘭在底下拾掇院子,那賤婢將銜珠帶來的所有東西歸攏在一起,一件件仔細查看,襖子撕開了,棉絮頓時四散,就連點心都掰成幾瓣,看有沒有人從外頭傳遞消息進來。 許是發現有人看她,玉蘭仰頭,朝二樓望去,恰好看見公主哭得梨花帶雨,滿眼怨恨。 玉蘭尷尬一笑,“到底是銜珠姑娘的一片心,咱們院子臟,奴婢看看有沒有把衣裳弄壞?!?/br> 春愿白了眼玉蘭,咚地聲關上窗,她朝四周看了圈,害怕有人在房頂或者暗處盯著,于是提起裙子,躲進了上次躲的那個立柜。 她挽起袖子,低頭看去,原來銜珠交給她的是一根暗紅色的檀木簪,簪身中空,里頭塞了條卷起來的紙。 春愿屏聲斂氣,仔細聽四周有沒有動靜,她迅速從頭上拔下發釵,將檀木簪里的密信戳出來,展開一看,吃了一驚,竟是萬首輔寫來的。 “長樂公主敬啟: 臣萬潮問公主安,如今內憂外患,陛下深以為家奴可信,重用裴肆,出入宣詔裴伴其左右。裴肆以郭太后死因不明為由,攛掇陛下嚴查夏如利叛逃案,實為其排除異己之借口。 如今已斬殺近百太監,昔日與夏如利和趙宗瑞走的近多位官員或被抄家,或被逮捕入獄。老臣數次規勸,均被陛下厲聲斥責。 秦王來勢洶洶,逆賊與潞王、東都留守同時起兵,呈半月形包圍圈,一路向長安逼來。 天下承平幾十年,武備不修,精兵不蓄,各州縣府庫兵器腐爛如塵。陛下憂心忡忡,與老臣、各部官員日夜商討應對之策。老臣誓死追隨陛下護國。 數日前,陛下忽然下秘令,讓裴肆將慎鈺轉移至詔獄。 老臣托皇后旁敲側擊詢問,陛下始終不肯透露半句。老臣想法設法打探詔獄消息,驚知裴肆竟將慎鈺暗中帶走,往詔獄安置了一身形體貌與慎鈺相似的重傷男子。 老臣揣測,此應為裴肆報私仇所為。老臣曾派人數次跟蹤裴肆及其爪牙。奈何jian賊狡猾,行蹤飄忽,至今不知慎鈺被囚在何處。 在慎鈺轉移詔獄前,老臣曾至慎刑司探望過他。他憂心不已,言明裴肆對公主有不軌之心,結合那日公主在興慶殿所揭發之話,老臣心有一計。 公主可想法子,向裴肆狗賊套問慎鈺下落,若問到,在蒹葭閣二樓懸掛紅色帕子。老臣會讓銜珠再來一趟,傳遞消息。 此賊睚眥必報,興許會歡天喜地的在您面前折磨慎鈺。若您能讓他帶您去探望慎鈺,那最好不過。若您能出去,請于二樓懸掛白色帕子。屆時老臣會派人跟蹤,一舉將慎鈺和您救出。 若問不出,在窗外擱置一盆花。老臣自會想其他辦法。 書不盡言,請公主務必保養自身,以期來日。 老臣萬潮手書?!?/br> …… 春愿看過信后,久久不能平復。 她既有可能脫身的喜悅,又有擔心宗吉的痛苦。 此前郭太后的事,宗吉已經不信任慎鈺和首輔了,因著逆賊造反,朝中無頂梁柱,這才用萬潮。 想必萬首輔現在也內外交困,難得還能想著慎鈺和她。 …… …… 夜幕降臨,屋里已然掌燈。清風徐徐吹來,將屋檐下的青銅鈴鐺吹得叮咚作響。 春愿坐在床邊,用銀簪子將蠟燭挑亮了些。她從針線匣子里挑了紅色絲線,劈成四股,將細如發絲的線穿進銀針里,往白色的絲帕上繡梅花。 她現在無暇思索裴肆到底是不是臘月初一的那個人,滿腦子是首輔那封信。 怨不得裴肆得意洋洋地說,他想把慎鈺怎樣,就怎樣。 原來,慎鈺被他私下轉移走了。 春愿將垂落的頭發別在耳后,唉,該如何套問裴肆?這人精的很,若一句話說不對,被他察覺了,那可就完了。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陣響動,緊接著,玉蘭恭順地行禮問安:“掌印您來了啊,奴婢幫你脫大氅?!?/br> 裴肆聲音低沉:“她呢?里間還是二樓?” 玉蘭:“里間呢?!?/br> 裴肆接著問:“她今天做什么了?” 玉蘭:“發呆,下午練了會兒字,這會兒在做刺繡?!?/br> 裴肆有些不滿:“剛出小月子不久,晚上做什么刺繡,太費眼睛了。行了,擺飯吧,把玫瑰酒溫上?!?/br> 春愿略一抬眸,正好看見裴肆挑簾子進來了。他身穿淡紫色長袍,腰間懸掛了塊平安扣,束發的是紫玉冠,像個貴公子。 他剛洗了手,正用絲帕擦著。 春愿低下頭,不看他。 裴肆笑著問:“在做刺繡???”他走過來,俯身去看,“呦,繡的是梅花,沒想到你的繡活兒還挺好,這枝老梅蠻有風骨的。只是晚上還是別做了,對眼睛不好,你也熬不得夜?!?/br> “你擋光了?!贝涸覆焕硭?,接著繡花瓣。 “哦?!迸崴晾@到另一邊,坐到床邊,默默地看著她繡花。他想象著,這是他們成婚后的日常,平淡而幸福。 他湊過去,柔聲問:“身上的傷怎么樣了?我看看?!?/br> 誰知,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袖子,她就像被針扎了似的,往后一躲,并且往一旁挪了些。 裴肆很不高興,臉沉下:“看來你還是沒想清楚啊?!?/br> 說著,他一把搶走繡品,遠遠扔掉,用力抓住女人的腕子,無聲地宣泄自己的不滿。 春愿只覺得手腕疼的厲害,快要被他抓斷了,她終于忍不住,埋怨了句:“你別這樣行不行,一面折磨我,一面又給我上藥,誰受得了你?!?/br> “哼?!迸崴辽晕⑿读它c力,但沒放開她,拉著她往出走。 春愿心慌不已,記起他前天晚上說的“夫妻之實”,恐懼地問:“你要干什么啊?!?/br> “吃飯!”裴肆不高興。 春愿稍松了口氣,可很快又懸起心來,誰知道用完飯后,他又要怎么磋磨她。 往前望去,玉蘭已經將飯菜布好了,六菜一湯,有葷有素,還有壺酒。 裴肆臉色陰沉,率先坐到主座上,他朝女人瞪去,冷冷命令:“坐下吃,別拉那張死人臉,有夠倒人胃口的?!?/br> 春愿心里罵了一萬句,默默坐下,她拿起筷子,實在沒有心情吃飯,也怕菜里有毒,于是用筷子頭夾了一點點魚,送嘴里吃。 裴肆看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生氣,啪地聲將筷子按在桌上,“怎么,你是要我喂你?” 他舀了碗湯,準備強給她灌下去。 春愿嚇得身子一縮,忙夾了一大筷子rou吃,她用余光看去,發現裴肆松開了那個湯碗。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各自用飯,氣氛冷如冰。 春愿心里裝著事,她想了想,夾了塊烤鴨,放進裴肆碗里。 裴肆頓時愣住,驚詫地看著女人,驚喜又疑惑,“你,你給加菜?為什么?” 春愿喝了口湯,“玉蘭今中午同我說,男人和小孩一樣,要哄的?!?/br> 裴肆失笑,唇角上揚,不由得鼻頭發酸?!斑@還是你第一次給我夾菜?!彼褂行┥岵坏贸阅菈K鴨了,但這是她夾的,他還是吃了。也是怪的很,居然很美味。 “今天……”春愿抿了抿唇,“銜珠過來看我了,當初我賞了她父親幾筆工事,她心里記著我的恩,就求了皇后,來給我送些吃食和衣服?!?/br> 裴肆點頭,喝了杯酒:“這事我知道?!?/br> 春愿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能不能……不要生銜珠的氣,也,也別給陛下說。她就是個直腸子,嘴比腦子快,沒什么壞心的?!?/br> 裴肆將碗遞過去,“要我不計較也行,再給我夾菜?!?/br> 春愿松了口氣,不禁莞爾,沒連累銜珠就好。 她給他碗里夾了塊魚,“這個糖醋魚不錯,你,你吃?!?/br> 看見她笑,裴肆所有的怨恨和不滿全都煙消云散,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所謂幸福,就是這樣吧。 第180章 你隨意吧,我認命了 : 裴肆整整吃了兩碗飯,外加一盅湯。 過去為了保持身材,他鮮少吃米和甜膩油大的東西,可今晚高興,就破了戒。 用罷晚飯后,已是子夜。 小愿身上的毒犯了,去做藥蒸。 而裴肆心潮澎涌,繞著蒹葭閣走了二十幾圈,他到偏房擦洗了遍,穿上早已熏過香的衣裳,走進了上房。他掃了眼,屋里溫暖馨香,滅了幾盞蠟燭,不甚亮。 小愿這會兒坐在梳妝臺前,就著微弱燭光,在做刺繡。許是方才做了藥蒸,她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些,黑發用絲帶綁在身后,低頭的時候會垂下一縷,落在繡品繃子上??匆娝M來了,她明顯驚嚇到了,身子往后縮,飛快地落針,不當心扎在了手指,疼得緊抿住唇。 裴肆蹙眉:“我說了,不要在晚上做刺繡,費眼睛!” 春愿身子一頓,默默將繡品放下,俯身抱起了在腳邊撒嬌的小貓,她始終低著頭,忍氣吞聲。 裴肆坐到拔步床上,將兩只鴛鴦枕擺好,又拉下一條錦被,用余光看她,心里激蕩,語氣平靜,甚至捂著口打了個哈切:“休息吧,我明兒卯時就得走?!?/br> 春愿頭越發垂下,她知道那句“休息”是什么意思。 “你是要我過來請你?” 裴肆不想把美好的氣氛破壞掉,硬生生忍著不滿。 他徑直走過去,見她驚慌的要站起逃,一把將她按在圓凳上。 “坐著別動?!迸崴琳Z氣冰冷,他勾了只凳子,坐在她對面,胳膊肘撐在桌上,他目光落在她腿上的小白貓上,微蹙眉,手伸過去,提溜起貓后頸子,把小貓丟開。 春愿不滿地嗔了句:“貓又沒惹你?!?/br> 裴肆有些賭氣:“惹了?!彼割^一下下點桌面,在燭光下仔細地打量著她,她哪里都好看,就是眉沒刮好,有些下垂,顯得悲抑。 裴肆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拿出一把鋒利小刀,打算給她刮眉。 “你干什么!”春愿驚恐不已,之前他用鞭子打她,難不成現在還想千刀萬剮了她? “怕什么,又不殺你?!迸崴翜惤?,揮了揮手里的小刀:“給你刮一下眉,你的眉毛太丑了?!彼焕砼说捏@惶,直接左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右手給她刮眉,笑道:“勸你別亂動,刀子鋒利,若是劃破了你的臉,或者頸子,那可是你自找的?!?/br> 春愿此時脊背聽直,害怕的心狂跳,雙拳攥住。 “別那么緊張?!迸崴凛p輕拍了下女人的側臉,“放松些,瞧你,眉都擰成了麻花,還怎么刮?!?/br> 春愿咬緊牙關,逼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裴肆那張妖孽般的臉近在眼前,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結,聽見他的呼吸聲,還有他身上淡淡的玫瑰果酒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