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夫人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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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小心翼翼問紀忱江:“王上,您這般與老王妃撕破臉,圣人怕是會借題發揮,在宮宴上為難您吧?” “早晚要有這一遭,新圣對大睿的掌控越深,只會越麻煩。當斷則斷,早些動手,早些回南地?!奔o忱江沉聲道。 他這些日子總有不踏實,見到齊旼柔的這一刻,心底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進入京都的那一刻,也不知怎的,紀忱江竟想起了岳者華的話。 “王上竟然如此天真?!?/br> “觀南只知道人心易變,而更容易掌控局面的那個,大多時候都是站在高處之人?!?/br> “站低了,王上如何保證,不會有那個萬一?” 他緊了緊手心,拇指上的扳指突然碎開,外頭傳來羽林衛揚聲請安的聲音—— “卑職見過定江王,尊陛下口諭,請王上卸甲入皇庭,您是最后一位到達的封王,為了給各地封王接風洗塵,今晚舉辦宮宴?!?/br> “定江王這邊請,萬別叫卑職為難?!?/br> 他蹙眉冷冷看著掉落在腳邊的碎玉,第一次覺得,也許,他站得確實不夠高? * 皇庭,太極殿內,雖然換了天子,卻依然是血腥的恐怖場景。 新圣抖著身子手持寶劍,幾乎將崔永福剁成了rou醬。 身體里的燥熱和狂暴,讓他眼眶通紅,如惡鬼一般,原本清秀的臉也扭曲得不像樣子。 崔永福已經死了,他還在揮劍往下剁,每一劍他都帶著深入骨髓的怒火和瘋狂—— “賤奴!那老雜種已經死了!還妄想命令朕替他做那些骯臟的事兒,挖墳?做夢!” “敢給朕下五蛇散,你也該死!你該死!” “你說我不是殷氏的種,我就不是嗎?” “死,都給朕死!我做了三十二年皇子,只要殷氏死絕了,這天下就是朕的!” 宮婢和宮奴哆哆嗦嗦跑也跑不動,臉色煞白癱倒在地上一大片,慘叫聲此起彼伏。 外頭,羽林衛眉目森然,只當什么都沒聽到。 遠處宮門口突然響起迎客鐘的聲音,悠揚渾厚,一如大睿剛立朝時,各地封王朝賀的莊嚴肅穆。 可莫名的,所有羽林衛心里都有清晰的預感,這天下,終是亂了。 第60章 盛夏時節, 定江王府再沒過去冷硬的模樣,薔薇和刺玫已不再是禁忌,繁花錦簇, 綠草如茵,堪比老宅的花園。 只因傅綾羅喜歡, 她看到這些鮮妍的顏色, 心里會舒坦些。 楊媼和寧音都很緊張, 拉著常府醫到處檢查過沒問題,也仍然提著心神處處注意。 惠敏公主雖然住在城外, 可她時不時就要蹦跶幾下, 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所有人心頭。 不管是大公子那里, 還是傅綾羅這里, 所有人都謹慎著伺候。 傅綾羅本不想這么折騰,可她從小就怕熱, 南地的夏天漂亮是漂亮,就是蒸籠一般,從初夏起她夜里就睡不踏實。 孕吐未止, 又苦夏吃不進去東西, 倒是聞著花草清香能稍微好受些。 除了祈太尉和王府丞這樣知道內情的, 都沒人知道傅綾羅懷了身子。 見她瘦得厲害,愈發弱柳扶風, 在小朝上,竟還有官員進言勸傅綾羅保重身體。 私下里有人閑聊,話說得好聽些的人道—— “王上不在南地, 夫人思念成疾,嘖嘖……我倒是明白文人口中‘為伊消得人憔悴’是何樣光景了?!?/br> 不好聽的也有, 只說傅綾羅是因惠敏公主如鯁在喉,“別說綾羅夫人了,就是咱家里,要是有個善妒的,外頭還有個即將明媒正娶的娘子,家里那個不給你撓爛了臉,那都是白日見鬼?!?/br> 喬安聽到有人閑話,氣得不行,有回差點跟上去跟人嗆嗆起來,被王府丞攔住了。 “王上若知道他們在背后嚼舌頭,非得用裹腳布把他們吊在城門口不可!”喬安鼓著腮幫子咽不下這口氣。 王府丞老神在在,“夫人都不急,你急什么,等王上知道了,回頭自會收拾他們?!?/br> 按道理講,滿了三個月夫人也該告訴王上了吧? 他沒說,也就是傅綾羅暫時騰不出手來,不然傅綾羅就能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墨麟衛那一溜打人的凳子,可閑置許久了呢。 紀忱江在時,他雖然禮賢下士,裝出那副溫和模樣,可不管是小朝后的切磋,還是月月傳出的盛怒脾性,叫文武百官都收斂著不敢造次。 傅綾羅跟他不一樣,她臨朝基本上是聽別人說,允準其他人暢所欲言,哪怕底下人吵起來她也慢條斯理看著,等都說完了,她再做決定。 如此,官員們就不免放松得多。 祈太尉甚至私下里跟王府丞商議,“若是王上不愿意奪那個位子……我瞧著綾羅夫人是個賢明的?!?/br> 連祈太尉這種看重男尊女卑規矩的,都如此覺得,王府丞心想,估計很多知道王上不愿意奪天下的,都有這個想法。 不過這事兒也急不得,王府丞和衛明私下里商量,無論如何都得穩住南地,得等傅綾羅胎象穩固了,到時說不準南地會有另外一番境遇。 傅綾羅確實已經給紀忱江寫了信,瞞過三個月,紀忱江估摸著就要生好一陣子氣,越晚告訴他,那小心眼的回來指不定要怎么收拾她。 可送出去的信,頭一回,遲遲沒有收到回復。 傅綾羅百忙之中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過去半個月不到就來一次的家書遲了好幾日。 若非他實在是送不出信,絕不會這樣做。 傅綾羅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自信,但她確實比以前更信任紀忱江。 如此,她心下不安,緊催著衛明和喬安打聽京都的消息。 一南一北來回太遠,一時半會兒得不到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擔憂,談吐得比剛開始還厲害。 王府丞他們心里有了計較,比過去恭敬了許多,對待傅綾羅堪比定江王,再也沒有以前那種不顧她生死,只管南地好壞的情況了。 見傅綾羅孕吐愈發嚴重,王府丞和祈太尉干脆跟傅綾羅請示,他們來主持政務。 等小朝后,他們再來跟傅綾羅稟報,還叫喬安替她盯著,如今再沒人不滿她把持政務了。 傅綾羅知道好壞,什么都沒有肚子里的rou更重要。 只是,還不等喬安去替她臨朝,偏房里就出了岔子。 大公子的乳母,也是他的生母,中了毒,昏迷不醒,大公子也莫名哭鬧不止。 寧音急得滿頭是汗,“我和云熙阿姊一直派人十二個時辰盯著這邊呢,乳母的飲食起居都由墨麟衛自己人來負責,從不叫旁人插手,怎么還是叫人鉆了空子!” 紀云熙臉色也不好看,“是我的錯,我回頭自己領罰,墨麟衛即刻起自查,若有叛徒,我活剮了她!” 傅綾羅的飲食都是阿晴和阿云提前吃過,半個時辰后沒問題才叫傅綾羅吃。 乳母這里只差了這一步,若是不能查出乳母是如何中毒的,傅綾羅也不能放心。 沒得阿晴和阿云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沉下心里細聲吩咐,“你們都先別急,從頭到尾捋一遍,叫明阿兄過來,從晨起到現在,接觸過乳母起居的所有仆從,都仔細拷問一番?!?/br> “等查出到底是哪兒被人動了手腳,負責的人再去領罰?!?/br> 紀云熙跪地應諾,她恨不能立刻將人揪出來,不等傅綾羅吩咐別的,就去找了衛明。 衛明也重視傅綾羅的身子,不獨是關心小師妹,他心知若是傅綾羅出了問題,王上也得活剮了他。 他心眼子多,紀云熙雷厲風行,王府前院里立刻動了起來,兩個人配合審問,不到天黑就審出了結果。 衛明面色冷然:“是盤子被人動了手腳,廚房里有個小子,他老子在別莊,常府醫查出那毒來自北地,是惠敏公主的手筆!” 紀云熙咬牙切齒,“就不該在眾人面前放她一馬,她在別莊看起來老實,私下里手段頻出,不能就這么放過她?!?/br> 時下已經到了六月里,先前殷月奴幾次要求拜見綾羅夫人,甚至喬裝打扮進了城,差點進了王府。 現在直接下毒手了,再放任下去,說不準就會威脅到傅綾羅的安危。 傅綾羅靠在軟墊上,這位公主未免也太跳脫了。 她若有所思,“不是查出她和文臨胡來,沒有老媼警告她嗎?” “大概是看夫人性子軟,刀沒架在脖子上,她篤定咱們不敢為難她?!奔o云熙冷笑。 衛明稍微理智些,“如果公主放蕩的消息傳出去,只要京都沒有新旨意傳出來,咱們不能抗旨,到時候丟臉面的就是定江王府,這才是她的底氣?!?/br> 傅綾羅不置可否,攸關生死之時,臉面就沒那么重要了。 她問:“那毒致命嗎?” “是寒毒,接觸過多會絕嗣,對性命倒是無礙?!奔o云熙也稍微冷靜了些。 “乳母昏倒,是因為她給大公子喂了奶,感覺自己身子不適,怕害了大公子,著急才暈過去的?!?/br> 大公子哭鬧,也是因為肚子不舒服,已經喂了藥睡過去。 “所以,她反復折騰著想要入府,還用這般不入流的手段來針對大公子,是真想入府嗎?”傅綾羅輕聲問。 真想要動手,為何不用致命的毒?要絕嗣,作甚要給乳母,應該是給她才對,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衛明和紀云熙對視一眼。 “夫人是懷疑,她聲東擊西?”衛明靜靜思忖片刻,搖頭。 “文臨等人都沒到處走動,岳者華那里也沒甚動靜,定江郡和邊南郡兩處都在掌控之中。 他們來南地,是為了挑起王上的怒火,傷害大公子或者夫人,才是他們最要緊的事?!?/br> 紀云熙也這么覺得。 可傅綾羅總覺得不對,也不知是沒收到紀忱江信的緣故,還是懷了身子情緒敏感,她幾次夜里驚醒,總感覺自己遺忘了什么事情。 明明只要她和大公子都安然無恙,惠敏公主就無計可施,她卻仍然不踏實。 出于謹慎,傅綾羅還是吩咐,“清查一下送嫁護衛名單,還有公主身邊的宮奴宮婢,他們所有人的行蹤都要在掌控之中?!?/br> 衛明點頭,“我已經安排了,他們所有人都在別莊,并無旁人出去,倒是別莊有幾個伺候的,因為發現文臨和惠敏公主……被攆到了漿洗上?!?/br> 漿洗?那里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