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夫人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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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救了她。 不是什么求生欲,不是什么無用的倔強,只是在這種時候,她那種需要被救的特質更明顯些而已。 自始至終,都是他以為自己恍惚中,救了那個同樣無助的稚童。 怪不得同樣堅強倔強的女衛靠近,依然不能令他好受,在苦難中拼命求生的女童重演救贖,也不能令他少吐一次,眼前這小東西卻成了例外。 紀忱江深深看著傅綾羅,收回手捏了捏額角,心情說不出好還是壞。 好的是,他自己想明白后,如潮水般退去的刺痛,這是與女子靠近時,從未有過的輕松。 壞的是,大概不會再出現其他例外,有所準備的拯救,不是發自內心的渴望。 傅綾羅見紀忱江沉默,偷偷抬起頭,立刻撞進灼熱又鋒利的目光里,帶著篤定驚人的熠彩,嚇得她窒住了呼吸。 小獸的直覺令她想也不想趕緊起身,想退到他夠不著的地方去。 天一熱她食欲不振,朝食都沒用幾口。 也沒怎么睡好,又害怕,一只腳剛碰到地面,她就感覺暈了一下,另一只腿再不聽使喚,直直往下栽。 傅綾羅連驚呼都壓著嗓音,咬著牙閉眼等待腦袋扎地的疼痛,摔得清醒點也比被嚇死強。 紀忱江反應特別快,在她起身時目光就追了過去,見她趔趄,長久的病癥讓他沒有要抓住人的意識,只迅速伸出胳膊替她擋一擋。 “??!”撞到的瞬間,傅綾羅忍不住慘叫,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這人胳膊是鐵做的嗎? 傅綾羅更痛楚的表情,驚得紀忱江只能伸出手箍住她腰肢,那把子纖細令他有種能輕易折斷的錯覺。 他歪了歪身子,盡量放輕動作,毫不費力將人提至身邊坐穩,“碰哪兒了?” 傅綾羅哆嗦著抬起手,捂也不是,不捂又疼得厲害,又羞又疼,眼淚撲簌著停不下來。 她身前兩團柔軟里的硬塊還沒全消失,她自己沐浴都不敢動作重了。 如今生像被人拿棍子掄了兩下,面對主君,她能說撞哪兒? 紀忱江后知后覺想起剛才觸及的柔軟,若有所思低頭看她,箍住腰肢的手不自覺緊了下,感覺到傅綾羅身體僵硬才慢慢松開。 身邊都是兒郎,還總在軍中的后果是,令紀忱江也沒多少細膩心思。 他眼神從某個小荷還未開全的地兒掠過,含笑問,“撞胸上了?毛毛躁躁的?!?/br> 傅綾羅漲紅了臉,靠著羞惱撐起身體,朦朧淚眼狠狠瞪過去,“王上!您不扶我什么事兒都沒有!” 原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忍著哭腔控訴,“我在王上身邊伺候,忠心耿耿報恩,卻沒得叫王上這般羞辱!若王上不需要長御,將我攆出府去就是了!” 紀忱江見她梨花帶雨,纖細窈窕的身子幾乎要抖出殘影,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他哪兒有什么心思羞辱她,剛才就是喬安要摔,他也會如此,最多是換成腳。 可對著個氣哭的小女娘,他又大些年歲,實在是不好再呲噠人,無奈起身,“算我不對,你先坐?!?/br> 傅綾羅咬著唇,不肯坐。 要是放在后院,她早氣跑了。 但她不是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性子,身為長御,就這么跑出去,旁人定以為她是被王上厭棄。 被人氣得要死,還哭著跑出去丟臉,這種虧掉褲子的事情,打死傅綾羅也不做。 她吸著氣,忍著胸前劇烈的疼痛,離紀忱江遠遠的,背過身不看他。 紀忱江聰明,很快也明白過來這小狐貍為何不跑。 他抿了抿唇,怕自己笑出來,更叫她氣昏了頭腦。 若她真丟了臉面,祝阿孃說不準要上門罵。 他干脆利落起身出了書房,看見寧音,隨手指了指,“去后廚拿幾碟子甜點,進去伺候?!?/br> 當值的親衛眼神飄過來,啥情況? 王上出來,讓人進去伺候傅長御,這……咋想都有點那啥??! 寧音顯然也想到了,立時白了臉。 她小心翼翼行過禮,忐忑著心腸吩咐人去拿甜點,心里尖叫成一片。 娘咧,娘子不是叫王上欺負了吧?! 直到進了書房,看到仍然面壁流淚的傅綾羅,寧音才松了口氣,趕忙過去伺候。 可一靠近,寧音就感覺自己這口氣松早了。 “娘子!”寧音見傅綾羅虛虛捂著胸口無聲痛哭,急得眼眶通紅,“王上真欺負你了?我這就回去找祝阿孃!” 會告狀的不止喬安一個,就算是王上,也不能隨意欺負人,后院里那么多夫人還不夠嗎? 傅綾羅拉著寧音,不愿叫祝阿孃知道這事兒,只吸著氣哽咽,“跟王上無關……” 寧音替娘子委屈得心焦,“您不必害怕,大不了咱就離府,就算是再艱難,日子照樣過!” 還沒報夫人們害她的仇,傅綾羅才不會灰溜溜離開,只能安撫寧音,“真的跟王上無關,我……我胸口撞矮幾上了?!?/br> 最后幾個字,被傅綾羅說得蚊子哼哼一樣。 想起剛才到底撞了哪兒,傅綾羅臉紅得幾乎能煎雞蛋。 寧音聽清后,張了張嘴,實在不知說什么是好。 尤其看傅綾羅這羞惱模樣……像極了被自己蠢哭的模樣。 寧音趕緊咬住舌尖,柔軟她也有,知道撞了多疼。 她心疼她們娘子,可是……哈哈哈,她忍不住了,低著頭肩膀抖動。 想起出門的王上,若王上撞見才出門的話,還挺體貼的呢,就是娘子傷身又傷臉。 傅綾羅確實傷得坐不住,吃了幾口甜點緩和情緒,略收拾了下臉上痕跡,立刻就要走。 “你在這里伺候,叫阿彩跟我回去就行?!备稻c羅沙啞著嗓音道。 武婢里數阿彩最細心。 傅綾羅思及偶爾還要值夜,她可以休息,寧音還要伺候她,一個人顧不過來,就將阿彩提到了身邊。 寧音有點傻眼,她伺候王上?! 這下子想哭的變成了寧音:“娘子,我,我不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王上又不會吃人?!迸录o忱江很快回來,傅綾羅匆匆叮囑過,回了偏房。 撞矮幾和紀忱江的胳膊,沒甚區別,都足以令傅綾羅想吊了自己。 她決定,在下次侍寢前,她都不要去書房了! 但這只是對她而言,對去了演武場的紀忱江來說,撞矮幾和撞他區別還挺大的。 尤其是跟親衛切磋時,胳膊觸在堅硬胸膛,將對方撞出去時,他腦海中全是截然不同的柔軟場景。 到了夜里,這柔軟似乎就更加擾人。 甚至某只小狐貍還主動剝去衣裳,軟甜著嗓音,一聲聲泣訴他的不解風情,非要他吹吹親親抱抱才能好。 紀忱江被擾得沒法子,只得收著力氣,小心將棉花團似的嬌嬌兒攏在懷里,順著她的心意來。 只是,這嬌軟的小東西太難伺候,直哼哼個不停。 剛盛開的荷花捧在掌心,細膩柔軟,令他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直箍得那把子腰肢的主人哭得更厲害。 他管不住自己,直將棉花團團揉.搓得濕透,沁入他灼熱又迫不及待的心腸里,逼著他低下頭,擒住發出哭聲的櫻唇…… “王上,今日小朝,到時辰起身了?!眴贪驳穆曇敉蝗怀霈F。 紀忱江猛地睜開眼,沒有剛醒來的困倦,目光如鷹隼一樣銳利,下移,某處的潮濕,如夢里那濕透的棉花一般凌亂。 “艸……”紀忱江捏了捏眉心,感覺有什么失控了。 喬安在幔帳外頭,等著王上起身,突然聽到低罵,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他也沒做錯事兒啊,難不成王上沒睡好,生了起床氣? 這點猜測,在紀忱江掀開幔帳,黑著臉大跨步去凈房時,被喬安肯定。 “王上,我先去給您取早膳??!”喬安立馬就要溜。 王上心情不好還呆在這兒,很容易挨踹啊。 “你先進來?!奔o忱江冷聲吩咐。 喬安苦著臉,一步一挪進了凈房。 紀忱江脫了衣裳,裸.身立在浴桶前。 他身形并不算壯碩,在武人中稱得上是瘦削漂亮,可每一塊肌rou都勻稱的叫囂著攻擊性,明顯不靠衣衫就能令人敬畏。 紀忱江直接拿冷水沖洗身子,聲音冷凝:“今日你不必陪我去小朝,床上你來收拾,不許讓其他人知道?!?/br> 喬安愣了下,趕緊應下來就要出去。 紀忱江又開口止住喬安的動作,“過了七月,你就二十了吧?” “對,對啊?!眴贪残⌒闹鴳?。 紀忱江不動聲色掃了他一眼,“聽說喬嬸看中了紀家分支的女娘,我不成親屬特殊情況,你不用陪著我,聽喬嬸的話,早點娶個媳婦吧?!?/br> 喬安被王上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驚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心里非常感動,王上這是心疼他…… “都快娶媳婦的人了,不要在其他女子面前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小心傷了你媳婦的心?!?/br> 喬安:??? 媳婦還沒影兒呢,再說他啥時候笑得跟傻子一樣了! 紀忱江也不解釋,聲音依舊冷淡,“記住我的話,還有,在傅綾羅面前老實點,出去吧?!?/br> 雖還沒想明白,也不耽誤他先把自己救回來的小狐貍圈好。 喬安滿頭霧水,伺候主子穿好朝服出了門,忍不住開始尋思,王上到底怎么了這是? 反正無論如何,提起傅綾羅,就定是王上心窩子又偏到胳肢窩,生出了無妄之災。 喬安心里酸溜溜地掀開幔帳,看見床上久違的一塌糊涂,瞬間,靈光像是一把大錘子,直接劈開了他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