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菲她媽是文工團的女高音，理論上來說是荊小強的前輩。

    卻從來都沒達到過荊小強之前就達到的高度。

    她最明白那個青歌會雙金獎的分量了。

    一見面就熱烈的抓住荊小強的手，激動興奮：“無人入眠中連續的高音a，到最后的高音b，都太棒了，太棒了，那幾個升降音的處理入絲入扣！你什么時候在hk開歌劇表演，我買了你的詠嘆調cd……”

    胖乎乎戴著眼鏡的曹mama還捏荊小強胳膊：“好！好！你的身體這么好，是用心在錘煉未來，一定可以勝任英雄式戲劇男高音！”

    的確，在懂行的人看來，荊小強身材高大魁梧，才是他聲音結實雄厚的底本，誰都會以為他練身體是為了更好的延續歌唱生涯。

    立刻就顯得很有事業心了。

    絕對是荊小強迄今為止遇見的丈母娘……哦哦，是女方母親中，最熱情最喜歡他的表現。

    曹爸爸也不差，身材高大但文雅，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已經有脫發的跡象，但還是盡量奉獻出親近的笑容，生怕有半點讓荊小強覺得被慢待的錯覺。

    開玩笑！

    如果女兒沉迷一幫亂七八糟的搖滾歌手兩三年，現在終于改邪歸正的相處全國青歌會金獎得主，林肯中心大都會歌劇院簽約歌手，nhk樂團首席歌唱家。

    換任何一個父親，都恨不得趕緊綁了結婚生子！

    對這樣的女婿捧著怕摔，含著怕化……

    但這倆還都不是最離譜的，最殷勤的是曹菲哥哥。

    瘦高眼鏡很斯文，等他爹媽跟荊小強寒暄過，最后重重的握住荊小強的手掌：“可能因為從小就在女高音和天才歌唱女青年中間被嫌棄，我對歌唱很不敏感，但我還是得說，非常佩服你做生意的眼光！曹元！很榮幸能認識你?！?/br>
    荊小強意外：“你知道我做的那些生意？”

    曹爸爸連聲招呼：“坐下聊坐下聊，成先生家跟我父親是舊識同僚，當初舉家外遷的時候，我還是大學生，非常厭惡民國腐敗的那一套，年輕氣盛的留在了大陸，然后好好的上了三十年人生教育，最后還是出來了，很佩服成先生這樣能一直堅守信念的長輩?！?/br>
    hk的確是不夜城，仿佛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連上了年紀的長輩，也很樂于在半夜坐酒樓。

    到處都是一派歌舞升平、生活自由美滿的模樣。

    對比內地確實有巨大的優越感。

    荊小強聽出來話中后悔情緒，看了眼曹菲。

    一直做溫柔賢淑狀的她馬上會意：“我爸以前在單位是挖煤的，有海外關系的那些年你知道，吃了不少苦頭?！?/br>
    是啊，當初成叔帶著去買的那棟徐園，不也是允許出國之后，解放前留下來的徐家立刻就走了么。

    對于明明有機會出國，卻因為各種各樣原因留下來度過了那三十年的人。

    往往因為有機會出國，反而不是普通人，給自己帶來無數磨難。

    的確很容易后悔這個選擇。

    成老太那樣睿智而清醒的遠見太罕見了。

    所以荊小強點點頭：“沒出去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吧，能夠在國外過優渥生活的，當然會覺得在大陸是在吃苦，也許只有勘透了精神信念，才會把這種苦頭當成是磨煉，我會一直留在國內，以滬海為基礎，對外推廣音樂人才到全世界，對內當然是各種用音樂為人民服務了?！?/br>
    曹爸爸也聽出來荊小強的態度，訕笑：“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這么想的，事實證明我錯了，你這么好的才華，已經得到了花旗跟焦盆著名樂團劇院的認可，完全可以獲得更大的藝術成就啊?！?/br>
    荊小強轉頭看曹菲：“你呢，未來你也可能取得很大的藝術成就，選哪里？”

    曹菲簡單明了：“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br>
    荊小強剛想說喂喂喂，不談這個的……

    心中一片突如其來的得意之余，還是忍不住意動！

    如果滬海真的有了陳丹尼、曹菲、黑仔、王峰再加自己打底，形成了音樂市場的基本盤。

    九十年代的滬海，是不是能引領內地音樂風潮。

    真正的做到東風壓倒西風，有了能跟hk掰腕子的實力？！

    想想就覺得激動啊。

    只要不上床，這絕對是個有賺無賠的好生意！

    第529章、自我定位要搞清

    真的就是生意。

    曹菲這個大了五六歲的兄長對荊小強那些生意如數家珍！

    名氣最大的襯衫、化妝品、運動內衣，這三大樣應該年銷售過億了吧？

    滬海的卡丹餐廳他去吃過，比平京的甚至更好。

    也許是滬海人消費西餐廳的格調，比平京人要地道得多。

    在蒲東開發的房地產就太讓人驚奇了，滬海老前輩們有很多都在注視這片全新的事物發展。

    那片土地上的聰明人太多，在經歷了二三十年的各種風雨之后，大家都在掂量時代發展的動向。

    荊小強無意中充當了一個領頭羊。

    曹菲只解釋：“我哥也在做些生意，但聽我說起你的規模，通過爺爺的老朋友、滬海的老相識去打聽，才知道有這么大，怪不得你根本不在乎演唱會收入，盡是做免費打名聲的事情?！?/br>
    荊小強開始對她上心了：“做唱片、做演唱會的確是能夠積累第一桶金，但越過這個門檻，我們是不是更應該積累正面形象，有了這個形象，帶貨銷售根本不是問題，還在乎演唱會那點？”

    曹菲以前肯定要諷刺揶揄你當然能這么說了，青歌會雙金獎，春晚上了兩次，國外又出大名聲。

    但今天她只溫柔的笑笑說嗯。

    好聽話賢惠的樣子！

    荊小強忍不住就把腿并了并，這都是溫柔刀刮骨刀呀。

    曹元跟他meimei就很默契：“也是小菲說起，我才知道滬海最有名的那個陸千萬，背后是你在推動，她一年超過一千四百萬的納稅紀錄，的確就是你說的這種帶貨銷售，小菲以后也能行嗎？”

    荊小強鼓動：“實際上誰都想不到國內整個消費市場起來會這么猛，一千多塊錢一件的皮草，我們一天就能賣上百萬，老伯，您的確是帶著赤子之心留在國內，卻遭遇各種運動沖擊，但要考慮到那個時代的特殊性，我們每個人連塵土都算不上，用無數人的青春和血汗才填充起了國家這個基本盤，現在時代不同了，開始想著搞活經濟，讓老百姓吃飽穿暖，再有點好生活了，曹菲以后確實可以套用我這個思路發展?！?/br>
    曹菲直接：“哥，你跟著小強學學，他剛在鵬圳又收了一棟爛尾樓，幾萬平米那種，要做成大生意的?！?/br>
    曹元果然吃驚：“你敢涉足爛尾樓了？這里面很容易摻雜進高干子弟、各種領導關系，很復雜的！”

    荊小強輕松：“我不貪，這么大一棟樓，我只要中庭改建成劇院，然后拿下少數商鋪做西餐廳、音樂器材商行之類，其他都可以給政府給各方關系開店招租，越多人被綁在這條船上，自然也就有更多人從中獲利，那不就長久了嗎？”

    只有小孩子才想著把好處占盡。

    百老匯的生存法則都是有錢大家賺，各個劇院之間很多資源都是互通的。

    行業協會更是把這種思路貫穿到了每個從業人員心頭。

    誰要是吃獨食，很可能哪天就暴斃街頭，被搶劫犯“誤殺”了。

    前劇院副總當然覺得習以為常。

    可曹元聽起來就覺得：“你這……是在縱容這種腐敗風氣啊，還好我們hk有廉政公署……”

    荊小強笑出聲來：“哈哈哈，行，優越的制度杜絕了一切問題嘛，好的好的，那……今天就到這里了？”

    沒誰能聽出來他這話語里的反諷。

    更是想不到這些精巧的設計，在巨大的風浪中根本經不起考驗。

    沒經歷過現實殘酷的小孩子，才會以為有什么完美的制度。

    更是非黑即白的二極管。

    曹菲跳起來挽住荊小強：“說好我帶他一起來看過了，我走了啊?！?/br>
    荊小強聽出來，但還是忍住了沒當面打臉，對滿臉都是深深感謝你的曹家爸媽揮揮手，再跟曹元約好明天去鵬圳雙方的公司看看……

    還被曹菲打斷：“后天，明天我們要錄專輯，現在錄音棚都等著的！”

    沒錯，凱蒂求神拜佛的叫小姑奶奶趁熱打鐵，把這張驚艷萬分的新專輯連夜灌制出來！

    cd、磁帶批量制作上市還有個時間，如果間隔太久，把這么好的勢頭給錯過了，那就太虧了。

    荊小強也認可這個生意做法，但是要先打電話給莫妮卡請假。

    陳jiejie完全了然的語氣態度：“啊，知道了知道了，安寧正好過來家里做客呢，注意身體，別熬太久?！?/br>
    荊小強抱怨：“真的是錄唱片，你說了要管好我的嘛?！?/br>
    陳薇羽噗嗤，趕緊安慰：“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早點回來……睡沙發，現在好像是覺得家里小了點，客人都沒法接待?！?/br>
    以前她還說過，再也不讓其他人踏入那個小家的。

    女人真是善變。

    荊小強掛了電話才跟曹菲直言不諱：“什么意思，嫁出門跟我走，賴上我了嗎？”

    曹菲正式：“今天的演唱會，如果沒有你，就是另外的樣子了，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這做嘉賓應該給你多少錢吧，你不見外，那我就不當自己是外人了，今天的歌很有感覺，我想一直延續下去?！?/br>
    豐田世紀的減震很舒適，一點都不像是七八十年代車型。

    荊小強開車當然也很穩了：“蒙你厚愛，如果我們合作做事我是非常非常歡迎的，我在滬海、鵬圳都有很美好的構想，但男女之間，還是別了吧，吃不消啊?！?/br>
    曹菲可不是啥都沒見過的雛兒：“你才多少歲啊，二十歲的小伙子說吃不消，局面真的有這么嚴峻？”

    荊小強覺得自己這個出發點都錯了：“主要還是局面變了，本想著都是走腎不走心的隨便玩玩，誰知道現在我都做父親了，更的確是有了些感情，甭管是不是為了我的才華資產，相互黏度肯定比我是個窮光蛋要高得多，那就善待相處唄?！?/br>
    曹菲不愧是靈魂交流過的：“其實你誰都不愛，只是現在有這個能力擔起責任，也不想傷了誰的心？”

    荊小強不說話了，只笑笑。

    外面五顏六色的華彩夜景映到他臉上。

    曹菲干脆跪起身親一下：“能寫出十首不同愛情心意的你，那自然也有面對十段感情的心得，你不急著上床，我反而覺得有意思多了，今天你也把專輯錄了吧，我估計你都不需要過多調整?！?/br>
    荊小強挑眉：“我錄什么專輯？”

    曹菲有自己的路數：“我剛剛想到的，我的歌聲離開你可能就沒那么精彩，但又不能永遠依賴你，我們出一張鴛鴦碟，兩張盤分別是男聲和女聲，收益……你六我四，畢竟所有的詞曲版權都是你的?！?/br>
    荊小強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確也有好些時間沒出專輯了：“可以，把這兩張碟，同步在內地也發行下，估計你的知名度也立刻打開了?！?/br>
    曹菲輕笑：“我就不跟你說謝謝了，現在你是我的制作人，歌唱之外的生意，你覺得要怎么個合約形式，都行，凱蒂主要負責歌唱演藝經紀，我只是想帶上曹元，畢竟我哥很早跟著我爸來了hk，我則跟我媽生活到高中才過來，這兩年也有點任性，就很想彌補下關系，不讓他們覺得我立刻胳膊肘往外拐了?！?/br>
    荊小強剛才都沒當面打臉：“拐什么拐，你哥都知道我在跟成家做地產，還跟陸曦做百貨銷售，你爸媽不會覺得……”

    自己就閉嘴了。

    哪怕知道這種情況，相比去跟平京胡同唱搖滾的二流子們鬼混，這簡直已經是迷途知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