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家子的科舉路 第165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真不想跟神仙打架、綾羅夫人、嫁給偏執大佬/給偏執大佬治病的日子(快穿)、清穿之側福晉年氏、惹春腰、靠簽到系統當領主、農家子的科舉興家日常、對照組知青吃瓜日常[七零]、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炮灰反派,沉迷養崽
許是沒有大面積水田的緣故,林遠秋發現這邊的莊子也是有圍墻的。 還有就是,這邊的山比橫坑村的要高,所以林遠秋發現,這邊的莊子看著還沒橫坑村的大。不過莊內那水塘卻是活水,而水源,則來自山上的石縫,算是妥妥的山泉水了。 接著,林遠秋又仔細查看了屋宅,的確如李牙儈所說,是才建了沒幾年的,屋里的家具擺設樣樣齊全,倒是不用另買了。 至于莊子因何要出賣,會不會是兇宅什么的,林遠秋自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他與李牙儈也打過好幾回交道了,知道這人并不是會做坑蒙拐騙生意的人。 只是這價格。 林遠秋朝李牙儈看了過去,待看到李牙儈連忙把頭轉向一邊裝作在看水塘時,就知道這價沒得還了。 再想到如今自己帶了官身,要是強行還價的話,難免就有了以權壓人之嫌。 唉,算了,便宜不了就便宜不了吧,誰讓自己挺喜歡這莊子呢。 待兩人回了城,已是未時正,今天買下過戶肯定來不及了。 林遠秋先付了二十兩銀子的定金,與李牙儈說好明日中午再過來后,就騎著馬兒往回趕。 只是,等林遠秋到了翰林院時,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看到大門口有一輛馬車停著,而這馬車,林遠秋自然認識,自己頭一回進宮就是乘坐的它。 所以,皇上又派天使過來啦? 沒等林遠秋回過神,聽到馬蹄聲的韓守衛忙沖了出來,一看果真是林修撰后,忍不住急道,“哎呦,林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宮里來人了,說圣上召您進宮進講經史呢,那姜公公都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進講經史?小半個時辰? 林遠秋只覺眼冒金花,這大熱天的,圣上您不睡午覺的嗎? 還有,等了這么久,自己會不會挨罰??? …… 第168章 安置良策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翰林院也一樣,即使被稱為清貴之地,可再是清貴,也沒有人不愿意仕途遠大的。 所以,在看到圣上讓人過來傳召林修撰,結果林修撰卻不在后,有些人的心里只差樂翻了天。 而這些人里面,就包括了楊侍講學士和胡侍講學士,那日跪在御書房門口的經歷,兩人怕是這輩子都難忘。 還有,那天林修撰與圣上的對話,他倆跪在門口時,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呢。 那什么“清明之人釣不到貪圖誘餌的魚”,還有什么“圣德深厚床榻才承載不住”,這不是妥妥的溜須拍馬嗎。 楊侍講學士和胡侍講學士實在不明白,憑什么一個巧言令色之輩,卻得到了圣上的嘉獎。而像他們這種循規蹈矩的,不但罰跪了好幾個時辰,還被罰了半年的俸祿,這也太不公允了。 可再是不服,兩人也只敢在肚子里發發牢sao。畢竟林修撰說的這些話,圣上都愛聽著呢,那日在御書房門口,他倆可都聽到圣上那爽朗的笑聲了。 只不過,今日倒要看看林修撰該怎樣收場,畢竟讓圣上等了這么長的時間,可不是單靠幾句溜須拍馬就能蒙混過關的。 比起楊、胡兩人的幸災樂禍,顧平和張清遠他們就要擔心了一些。 幾人也是沒想到圣上會直接讓林修撰進講經史。再想方才林遠秋步履匆匆的樣子,心里不免都為他捏把汗。 林遠秋自然不知道同僚們的各番心思,匆匆忙忙與掌院銷了假后,就出了翰林院,與姜公公一起往宮中去了。 而方掌院,先是呆愣了片刻。之后那提著的心卻是放了下來。 他就說林修撰是個做事持重的,你說這都火燒眉毛了,就是他,也早已著急的不行,可你看林修撰,居然還想著先跟他銷假。話說這個時候銷假,不是就想讓姜公公知道,可是與上司告了假后才出去的嗎,所以并不占擅離職守這一條。 想到這里,方掌院忍不住感嘆,真是后生可畏啊。 方掌院覺得,若換作自己,肯定想不到這點上。 還別說,林遠秋確實是這個意思。今日的事,嚴重之處在于圣上傳召自己時,自己并不在職位上,所以他得先避免被戴上擅離職守的帽子。至于其他,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不過林遠秋覺得,今日圣上傳召他應該只是進講經史,畢竟這是身為修撰的職責所在,所以,自己只要好好的把這個差事當好就成。 林遠秋想的沒錯,景康帝召他進宮確實是為了講經史的。 前段時日淮河水患,兩岸百姓受災不少。身為君王的他怎可能不憂心。 可以說,這段時日,景康帝都沒怎么好好睡上一覺。 今日召人進宮經講,也是為了多聽聽圣賢先哲的立世之道,多感悟感悟他們的哲理妙諦。 這一打算原本挺不錯的,可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人來報到,景康帝就有些納悶和不爽了,自己啥時候要花這么長時間等一個臣子了。 也所以,這會兒跪地行禮三呼萬歲后的林遠秋,就被晾在那兒沒叫起身了。 姜公公悄悄湊入景康帝耳邊,把自己過去翰林院傳召時,林修撰告假出去并不在值的事說了。 景康帝聽了之后,并沒多言,而是拿起一旁的折子細看了起來。 于是,林遠秋就這樣被跪著了。 說實話,雖入翰林院將近一年,可林遠秋下跪的機會還真不多。有過的幾次,除了在圣上這兒也只有在圣上這兒了。 所以膝蓋要說不疼怎么可能。 可林遠秋一丁點都不敢動,這會兒自己可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呢,可得千萬緊著神,好在這屋里有冰盆擺著,倒是不覺著熱。 景康帝手上的折子,正是事關水患之后流民安置的,待看到上頭寫著的“安撫流移,流民遂安”幾個字后,連日的憂心倒是消去了不少。 再看到面前跪著的林修撰時,心情舒緩的景康帝突然起了考教的心思,于是就著手上的這份折子,出了題,“淮河水患,災民失所,朝廷已放賑救濟,只是災民過萬,不知林修撰可有安置良策?” 林遠秋還跪著呢,見圣上沒叫他起來,反而還提了問,就知道,今日自己的回答若沒讓圣上滿意,那么這個跪可能還要被罰到門口去。 好在,圣上的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不說前世耳熟能詳了許多災后安置的好法子,就是自己讀書的這些年,他就已經理出了不少安撫災民的措施。 原本林遠秋整理這些,是準備當作寫策文的資料的,只不過一直都沒用上,沒想到卻在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是以,整理了一番語言后,林遠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稟圣上,微臣以為,杜絕瘟疫便是眼下首要,現下正是七月最熱的時節,都說大災之后必有大疫,如今災民有萬人之多,若不安置妥當,后果定不堪設想,所以,微臣以為,不如找到公私屋宅十多處,分開安置這些災民,再進行震濟事項?!?/br> 景康帝倒是沒想到林遠秋能給出這樣的法子,待仔細一想,覺得確實有理,如今天氣炎熱,正是最易引發惡性瘟疫的時候。此時如若處置不妥當,那么后果絕對如林修撰所說的,不堪設想。且從淮安知府的奏折上就可看出,如今這些災民全聚在臨時搭建的災濟棚里,官府只負責每日的施粥救濟,這要真的發生了瘟疫,傳染起來可就是一大片了。 想到這里,景康帝原本放下的心,很快又提了起來,他抬手,示意林遠秋起身,“繼續!” 林遠秋知道,圣上這是讓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便也不耽擱,起身謝過圣上后,就接著說道,“雖現下還未有疫病,可必要的防備還是不可少的,微臣以為,每處安置所的施濟人手,須得分開安排,災民也一樣,萬不可相互走串。且每隔上五天,就派人送一次rou菜干飯安撫民心,免得流民化為流賊,屆時生成禍患?!?/br> 景康帝忍不住點頭,“林修撰繼續!” 林遠秋也不含糊,對于災民的日后安置,他也是理出過好幾種法子的,“稟圣上,淮安周邊多山脈,山林陂澤之利可資以生者,微臣以為,可把災民就地安置,供其開墾荒地、休養生息。其中如有不愿留下的,大可以依照路途遠近領取糧食回鄉。另,若有心存報效朝廷之志者,可募為兵士?!?/br> 一長串話說完,林遠秋已有些口干。 而景康帝,手里端著的茶盞卻因為心潮澎湃,久久未能放下。 此時的他,腦海里閃現出一句,那就是“民且慶更生矣,何樂于為賊耶?!?/br> 是啊,若朝廷安置得當,災民們只會歡慶重生,怎可能愿意做盜賊呢。 這些時日,擔心流民鬧事,生怕流民轉化為流賊,進而成為義軍對抗朝廷,一直都是景康帝擔憂的事。雖先前也有朝臣給出過類似的法子,可聽著總歸不如林修撰的慧心巧思。 就比如把災民分十幾處安置,且必須分派施濟人手這一點,就要好過其他朝臣的法子太多,因為這樣既可以避免瘟疫的引發,也可以減弱災民的人多勢眾。最妙的還是招募兵士這點,雖現下太平盛世,可周邊部落蠢蠢欲動之心一直都在,這些年雖大戰沒有,可小沖突從未停歇,是以,朝廷年年都有征兵。 景康帝心想,若此次能募得兵士,也算是好事一樁了。 想到這里,景康帝忍不住朝正躬身立于堂中的林修撰看去,一身緋色的官袍,因穿它之人的瘦高身量,顯得格外的挺拔俊秀,真不愧是自己欽點的狀元郎啊。 很快,景康帝又想到,林修撰如今已至弱冠,不知那秦侍郎給學生起了什么表字,便問,“可起了表字?” 表字? 林遠秋先是一愣,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忙回,“稟圣上,微臣老師給微臣起了子清二字?!?/br> 子清? 景康帝點頭,子清有聰明好學,必將成為智者之意。倒是不錯,且用在林修撰身上也的確貼切。 只是,景康帝很快又想起了自己被撂了半個時辰的事。 “今日朕傳召,卻為何遲遲不見林修撰前來?” 來了來了,就知道此事肯定躲不過去。 林遠秋心怦怦跳,不過官員請事假可是被允許的,只要三年內累計不超出兩個月就成,所以林遠秋覺得自己也沒做錯什么,他只需把事情說清楚就成。 想到老師的叮囑,以及林遠秋認為沒必要跟圣上隱瞞,便實話實說道,“回稟圣上,今日午休之時微臣特地向掌院告了事假,去了昌榮街牙行?!?/br> “去牙行,大中午的去牙行做什么?” 景康帝起了八卦的興致。 林遠秋覺得沒啥不能說的,便道:“稟圣上,微臣家有一對雙胞meimei,如今大妹和小妹均已懷六甲,不日便要生產,可因苦夏,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是以微臣想著尋一涼爽清幽之處,好予meimei們月子時靜心修養?!?/br> 這樣的回答,是景康帝怎么都沒想到的。合著大熱天的,人家這是告假給meimei們找避暑山莊去了。 而他這個當皇帝的,卻被撂了半個多時辰。 可景康帝卻一點都生不起氣來,年紀越大的人,越會覺得同氣連枝、相互友愛的難能可貴,特別是帝王家。 且林修撰此人,雖年紀不大,可行事做派卻是難得的老成持重。 最主要還是實誠,對,就是實誠,只要你問,人家就老老實實作答,且還不帶一丁點的潤色。 景康帝還記得上回林修撰說自己小時候常圍著甜瓜轉的事呢。 這不是妥妥的饞嘴還會是啥。 林遠秋微低著頭,是以并沒看到景康帝略微上翹的嘴角。這會兒的他,正豎著耳朵,準備隨時答復圣上接下來的問話呢。 好在,一句如同天籟般的“退下吧!”很快在御書房響起。 林遠秋大大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終于過關了。 “微臣告退!” 未免生出意外,林遠秋并沒耽擱,告退動作做的相當連貫。躬身,抱揖,然后倒移著腳步。待退出御書房后,很快一個轉身,邁步離開。 只是等到了宮門口時,抬眼一看,空空如也,方才載著自己過來的馬車,早已不見了蹤跡,而他的馬,還在翰林院呢。 所以,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量著回去吧。 林遠秋不知道的是,待他離開后,景康帝對一旁的吳公公吩咐道,“去庫房撿幾匹綾羅賞于林修撰,朕總不好白得了他的主意?!?/br> 吳公公應聲說是,可等他快退出御書房大門時,卻又聽圣上說道,“妻憑夫貴,就把賞賜送到鐘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