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1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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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這幾條大魚都釣上來了,剩下的小魚小蝦米不足為懼。 小頭領恭聲應下:“是?!?/br> 不多時,佛像后全部?贓銀清點完畢,有一個暗部?提溜著一人進?來。 “大人,人抓到了?!?/br> 蘇源附身撿起倒落在地的油紙傘,乜向暗部?手上的男子。 僅一眼,就?讓對方呆若木雞,失聲尖叫:“蘇源?!” 蘇源勾唇:“王大人,咱們又見面了?!?/br> 王何差點咬了舌頭:“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在裝傻?!” 蘇源但笑不語。 王何快要氣炸了,但他好歹比吳立身理智一些,忍住噴薄而出的臟話,半晌憋出一句:“你可真是心機深重啊?!?/br> “王大人謬贊?!碧K源謙虛道,“為了報答您的夸贊,下官讓您和吳大人還有凈明團聚如何?” 說著,蘇源側過身,好讓王何看清身后被捆成豬的兩人。 王何看著那兩人的狼狽模樣,整個人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腿一軟軟癱在地。 “大人小心!” 小頭領一句提醒,蘇源低頭看去,眼睜睜看著王何身下逐漸匯聚了一灘黃色液體。 蘇源被惡心得?不輕,忍著翻涌的胃袋轉身欲走,卻被明鏡叫?。骸疤K大人,貧僧有一疑問?!?/br> 從走進?正殿開始,明鏡始終一言未發?,像是一塊沉默的雕像。 他這一出聲,成功讓蘇源止住腳步:“住持且說?!?/br> 明鏡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帶有出家人慣有的超凡脫俗。 只是僧袍上干涸的血跡讓他平添了幾分陰邪,看起來像個妖僧。 “蘇大人是如何得?知貧僧就?是凈明的?” 蘇源看著明鏡禿腦袋上的反光,一時無語凝噎:“明鏡凈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誠郡王和吳立身做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把所有人當猴兒耍,覺得?所有人都不會知道你的身份?” “出家人本該六根清凈,明鏡住持與他人狼狽為jian,貪墨百姓血汗錢,可曾想過頭頂之?上的佛祖?” 明鏡平靜的臉上出現裂痕。 沉默良久,想要雙手合十卻發?現自己此時壓根做不到,只能道一句:“多謝蘇大人為貧僧解惑?!?/br> 蘇源沒再?搭理他,轉身走出正殿。 殿外,數百位僧人熙熙攘攘擠在門口,他們都不曾打傘,任由雨水沖刷在身上。 看到蘇源出現,吉祥寺的一位長老急忙上前?:“施主,敢問方才究竟發?生了什么,又為何在佛門清凈之?地大動干戈?” 雨水沿著傘面滴落,蘇源慢條斯理地取出龍紋玉佩:“本官奉陛下之?命,特來調查鹽稅一案,方才自然?是在辦案了?!?/br> 長老一眼認出玉佩上的龍紋,臉色煞白?:“辦、辦案?” 蘇源頷首。 長老吐字艱難:“敢問施主,貧僧的師兄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蘇源猜他口中?的師兄應該是明鏡:“正是?!?/br> 長老一個趔趄,險些當場暈厥。 幸好被身后僧人及時扶住,才不至于跌落雨中?。 “諸位回吧,莫要著了涼?!碧K源頓了頓,又道,“今日之?事還望諸位暫且不要聲張,待一切塵埃落定,本官會給松江府百姓一個答案?!?/br> 松江府百姓,自然?也?包括在場眾人。 長老顫顫巍巍站直身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謹遵大人吩咐,定不會讓消息從吉祥寺泄露出去?!?/br> 蘇源甚是滿意,同他們告辭,迎著雨幕回寮房。 殿前?一片死寂,所有的僧人不約而同看向殿內,明鏡所在方位。 一個年輕僧人聲音飄忽:“長老,方才那位施主......說的是真的嗎?” 長老閉了閉眼,雨水滲進?眼睛里,洇得?生疼:“貧僧亦不知,且等?著最終結果?吧?!?/br> “希望住持是被冤枉的?!?/br> “是啊,住持寬德仁厚,一花一草木都看作生靈,怎么可能是那位施主口中?的犯案之?人?!?/br> 僧人們爭先恐后地說著,神態激昂,也?不知是堅信如此,還是純粹在安慰自己。 長老沉默不語,心臟卻一沉再?沉。 往日一切異樣都有了解釋。 住持為何每個月下山一趟,為何會重新修筑佛像,為何擁有可以飛檐走壁的身手...... 僅一瞬之?間,長老仿佛蒼老了數十歲:“都回去吧,安心睡一覺,明日一早還有早課?!?/br> 僧人們不敢不應,很快作鳥獸散。 ...... 蘇源回到寮房,已將近子時。 站在檐下收了傘,他一個轉身,冷不丁發?現門口蹲著一團黑影,嚇一跳的同時厲喝道:“什么人?” 黑影動了下:“公子,是奴才?!?/br> 蘇源上前?一步,半晌無言:“大半夜不在屋里睡覺,蹲在我屋門口作甚?” 陳正嘿嘿一笑,一如既往的憨實:“公子出門許久,奴才心中?不安又不好去找,只能在門口等?著?!?/br> 蘇源無奈嘆口氣,推開門:“進?來吧?!?/br> 陳正跟在自家公子身后,樂顛顛進?了門:“公子,奴才給您倒熱茶?!?/br> 說完沒等?蘇源回應,就?拎著茶壺大步跑了出去。 蘇源搖搖頭,趁這空當褪下被雨淋濕的衣袍、長靴,換上整潔干燥的衣裳,盤腿坐在炕上,從隨身包袱里取出一張字條。 字條展開,入目是清麗飄逸的簪花小楷,格外賞心悅目。 這是昨夜來吉祥寺時,宋和璧差人送來的。 字條內容簡明扼要,大概就?是早在前?段時日,宋備就?已察覺吳立身幾人所做之?事,經過長久不懈的調查,也?查出些東西。 宋備打算在集齊證據后將此事上達天聽,卻意外遇到蘇源遇刺,也?因?此對蘇源被帝王厭棄,外放松江府的目的有了幾分猜測。 接下來就?是父女?二人協力調查,發?現明鏡和吉祥寺的可疑之?處。 字條中?,宋和璧明確表示了合作意向。 蘇源的人負責找出贓銀,她的人負責攔截賬冊。 二人分工合作,打得?對方一個出其不意,收獲頗豐。 可以說,今日的任務有一半要歸功于宋和璧。 在感激的同時,蘇源心中?的驚嘆與傾慕愈發?深刻。 在本朝,不論是士族還是平民,皆要求家中?女?子溫馴可親,循規蹈矩。 她們的一生像是拓印出來的,幾乎別無二致。 及笄之?前?學習琴棋書畫,針線活插花手藝一概不漏,力求打造成遠近聞名的才女?。 及笄后大多會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大半輩子都在后院里,為夫君生兒育女?,管教妾室。 如此一生就?過去了。 蘇源最初生于靖朝,在經歷過二十多年的現代生活后,對這一切不敢茍同。 然?他目前?人微言輕,無法撼動靖朝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當初在松江書院,他看到宋和璧被婚嫁之?事所累,還有郭連云等?人心懷不軌,是既煩悶又無奈。 幸好,宋和璧從漩渦中?掙脫出來,依舊明媚張揚,恣意如風。 不論是那日以長劍格擋箭矢,還是今日捉拿明鏡,都深深戳中?蘇源心里某個點。 思緒流轉,蘇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公子,茶來了?!?/br> 陳正一聲呼喚,蘇源回神,快速收起字條,接過對方遞來的熱茶。 淺酌一口,暖流順著喉管下滑,胸口都是暖洋洋的。 陳正觀察公子的神色,試探問詢:“公子,一切都結束了?” 蘇源捧著茶杯:“快了?!?/br> 陳正當即面露喜色。 這段時日,公子的忙碌、緊迫與疲憊他都看在眼里,奈何他只是個下人,只能干著急。 現在好了,事情?將要塵埃落定,公子也?能緩一緩。 蘇源睨他一眼,并未言語。 真要論起來,陳正比蘇源還小幾歲,看在他平日兢兢業業的份上,容他高興一小會。 喝完茶,蘇源下逐客令:“已經都下半夜了,趕緊回去補個覺,明日一早還要回城?!?/br> 陳正點頭如搗蒜,腳底抹油回屋去了。 蘇源則挑了下燈芯,就?著油燈散發?的昏暗光亮,將今夜所發?生之?事詳盡記錄在案。 這些都是要上交給弘明帝論功行賞的,不論是暗部?還是宋備父女?,該誰的功勞就?是誰的。 蘇源可不是那等?為了自身利益,私吞他人功勞的惡人。 寫完一拉被褥,閉眼入睡。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轉為綿綿細雨。